周曉晨前世是一個孤兒,在福利院的時候,在她的身邊有著各色各樣沒有了雙親的孩子,如秦雨,母親是二奶被包養賺夠了皮肉錢後,找份略體面的工作洗白,再找個男人過自己想要的新生活,為了把過去的污點全都擦去,直接把女兒舍掉的,也有身上有殘疾以治不起為理由被扔掉的孩子,還有貪圖一時爽快卻不願成擔後果,寫個條子說自己不懂事養不起就隨意把嬰兒放在福利院門前的,形形□□各種各樣。
雖是如此,周曉晨還是相信親情的可貴,畢竟,在急診室也看到過許多父母為了救孩子不惜清家蕩產負債纍纍,也有舍了自己的健康為孩子移植器官,更有在意外時為護孩子而失去生命的。所以,她對於不同的父母態度有著極度兩極的分化。
周曉晨坐在堂前,看著那兩個衣著普通的男女,想到歡喜的遭遇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厭惡,也不曉得是不是心理原因,總覺得這兩人連長相都有些可憎。
喜歡的爹姓黎,年紀尚不到三十,與想像中的猥瑣佝僂不一樣,他長得還算不錯個子也是中等,看著和一般下地幹活的男人沒什麼兩樣,應是個能夠養得起家的,倒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也就是歡喜的後娘看著就不像是個善的,倒不是說她長得不好,只是都說相由心生,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的。
「你們說你們是歡喜的爹娘?」周曉晨對他們不喜,說話也沒有那麼多的耐性:「這大晚上的你們過來是什麼事?」
那男人也不說話,倒是那婦人先開了口:「大人,我們是來找閨女的。」
「閨女?」周曉晨一挑眉:「哪個閨女?」
「我們家閨女叫歡喜,我們打聽過了,就是住您家的那個,」那婦人直接點明:「大人,咱們聽說您抓了人販子,又聽說那些被拐了的孩子都送回去了,可咱們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咱們家歡喜的消息,所以就找過來了。」
周曉晨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味,原是他們把女兒賣掉換了銀錢,這會兒這樣說,倒好似她故意把人留下不還似的,她一皺眉頭:「歡喜不是你們給賣了的嗎?」
那婦人也是臉皮厚,竟不接這話只說道:「大人我們這就是來接她的。」
「你們走吧,她不會和你們回去的。」周曉晨本就對他們不喜,這會兒又聽他們話裡帶話繞著彎著更是沒有了耐性,卻又忍不住朝那男人扔了話:「總是自己的親身骨肉,生了卻不好好養活,既然下得去狠心將她賣於人販子,這會兒又何非裝得骨肉情深的來要人。」
那男子聽了這話神情果然一僵,那婦人卻還在那裡痴纏:「大人,你這話可說得不對,莫不是歡喜在您面前胡說八道,咱們哪會不好好養,若真對她不好不好好養,她那還能長這麼大。大人,您就把孩子還給咱們吧。」
周曉晨沒想到這婦人竟還能胡說八到扯這樣的話來說,心裡越發的鄙夷,一揮袖:「你們到這裡來到底是什麼用意,難不成還想把人要回去再賣上一次?我不管你們想做什麼,歡喜既然是你們不要的,那她在這裡生活也與你們無關,你們也該摸摸良心,至親骨肉何至於此,你們走吧以後不用再來。」她說完對著站在他身邊的守門人說道:「把他們帶出去。」放下了話,便轉身看都不朝他們看一眼回去了。
那婦人又大叫了一聲:「大人,您可不能這樣呀,我們是歡喜的爹娘,你怎麼能扣著歡喜不讓她和我們回去一家團圓。」說完作勢要上前,卻被那守門人伸手攔住,倒是那男人說了一聲:「咱們走。」講完後帶著他的女人走了。
周曉晨從堂前進去後,就看到了施詩帶著歡喜站在那裡,她往她們那邊瞧去,那小丫頭一隻手緊緊的拽著妻子的衣袖,小臉也不知是不是夜色的關係,顯得有些慘白,一雙眼瞪得大大的似是有淚。
她那小模樣實在是有些可憐,看得周曉晨很是有些不是滋味,但有些話她還是要問上一問的,和妻子使了一個眼色。
施詩輕輕拍了拍歡喜的背,「沒事了,咱們先回去。」
歡喜被拍得一驚,人抖了一下後這才輕點了點頭,卻是一言不發。
三人回到房中,周曉晨先讓她坐下這才開口問道:「那兩人確實是他們?」似這樣的人實在配不上爹娘二字,她不願意用這樣的稱呼。
歡喜坐在那裡,一雙手緊緊的捏著,她垂著的頭在聽到問話後輕點了點。
周曉晨心頭也是一嘆,「那你還想不想和他們回去了?」她再問。
歡喜聽到回去二字,慌忙地搖了搖頭,一直不出聲的她終於開了口:「我不回去,桂叔我不要回去,他們還會再把我賣了的,我不回去。」說著就站了起來,做勢要跪。
施詩忙將她抱到了懷裡:「你別怕,歡喜,咱們不是要送你回去的,只要你不想回去,我們是不會讓他們帶你走的。」說完輕拍她的背。
「你別怕,我問你只是想聽聽你的意思,不是要送你回去,」周曉晨也出聲勸慰:「你也不用擔心他們強要帶你走,我早就讓人去你老家查過,那會兒你讓人販子帶走,他們同村子裡講的也是送你出去給人當丫頭了,且那會兒從販子那裡搜來的賣身契我也收著,理法他們都站不住腳,量他們也不敢鬧事。」
歡喜聽了這話,眼裡才有了一些神采。
施詩摸摸她的頭,「沒事了,今兒晚上我陪你睡。」說完她朝著丈夫露出了歉意的笑。
周曉晨回了一個沒事的笑:「這樣也好,這會兒也不早了,你們早些去睡吧。」
施詩便拉著小丫頭去屋子。
周曉晨等她們走後手揉了揉臉,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她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太對勁,那兩人這麼大晚上的尋上門,那婦人的話又總覺得帶著套,可是叫他們走又不死賴著,實在是有些奇怪,可現在也不好先下定論,這事到底怎麼樣還是看他們是不是老實走人,再按了按眉。
不一會兒,施詩重新回到了房裡,「月清哥,這事你怎麼看?」先前,她帶著歡喜在後頭偷看,事情也聽了個清楚:「我覺得這事有些怪呢。」
「你放心,這事他們不敢鬧大,那做爹的輕易就把孩子賣了,那當後娘的又慫恿著丈夫賣前頭人留下的孩子,不賣給正經的人牙卻賣給人販子,這事真要說出去,不被人罵死才怪,這會兒跑過來要人,興許想著白白把人要回去,回頭好再賺一回錢,也虧他們喪了天良敢跑到這裡來,若不是律法對這樣的事兒還定不得罪,我哪裡會饒過他們。」周曉晨走到妻子身邊,「你放心,這事我處理得了,歡喜這會兒心裡怕是難受呢,你好好勸勸她,讓她別太放在心上了,若勸不住就好好抱抱她,有這樣的親人這孩子也是不容易。」
施詩點了點頭又上前一步,兩手環了丈夫的腰又將小臉貼在了他的頸中,「月清哥,你也好好睡,別想著這個事了。」
周曉晨聽她說中自己的心思,便笑著回擁了她,隨後就感覺到那小人的唇在自己的脖子上親了一下,滿滿的暖意便從那一處熱點傳到了全身:「嗯,我聽你的,你也早些睡。」說完在懷裡人的發上回吻了一下。
這下兩人抱著便有些捨不得放開了,膩歪了一會兒才鬆了手,施詩拿了衣服依依不捨的走出去。
周曉晨目送著她離開,隨後躺到了床上,這還是成親之後頭一回一個人睡,左右翻滾了一圈,這床不似平日那般擠,卻反叫人覺得不舒服了。
第二日,兩人都是起了個大早,施詩回到房中,第一眼看到丈夫時就問:「月清哥,你是不是昨兒沒睡好呀。」
周曉晨失笑看著妻子眼下的淡青:「你也沒睡好吧。」
那小婦人撒嬌似地點了點頭,趁無人時靠過小聲道:「月清哥,咱們以後再不分開睡了。」
她這樣說,周曉晨哪裡還會說其他,拉了她的小手:「嗯,不分開睡了,床太空落被子也沒平時的暖,咱們以後再不分開睡了。」
大概是這話語氣不是那麼鄭重,施詩卻在此時有些不滿:「我說的可是認真的。」
周曉晨見她如此,便將人抱入懷中:「我說的也是真的,懷裡沒有人抱著,睡不踏實。」
施詩便閉上了眼,鼻子重重吸了吸,她竟在這會兒有了那麼一些些睡意。
吃過了飯,周曉晨便照常去前頭辦公,今天的事不算多,這世界到了冬天老百姓最關注的也就是能夠有飯吃,可以安安穩穩渡過冬季,眼下吃飯問題已經有了保障,要防的反倒是外來的人,是以,她把孔明、趙大、吳四海一起叫來,商量關於治安的問題。
幾個人才說了一會兒,外頭又有了動靜,差役進來通報:「大人,外頭人有鬧事呢,他們說是歡喜的爹娘,說……」他頓了一頓:「說大人您假公濟私,扣了她們家閨女在你宅子裡。」
周曉晨額角的筋抽動了一下:「還說什麼。」
那差役略猶豫了一下又說道:「他們說您把別人家的孩子都還了去,唯獨她家的閨女留下,是別有用心。」
「胡扯蛋。」邊上的吳四海忍不住罵了一聲,當初歡喜家的事是派了差役又調查的,那會兒怕生出事端便只是暗中查訪,家裡還能過活就把親閨女賣給那最沒良心的人販子,這父不慈母不仁的事說出來非被人罵死不可,這會兒意還敢反咬到大人頭上,「大人,我去瞧瞧。」他說完就要往外走。
「等等。」孔明忙把人叫住:「先聽聽大人怎麼說,你再走。」說完他看向了桂月清。
周曉晨本就覺得那兩人昨晚走得太輕易,也不是沒想到他們再會尋上門,倒沒想到這兩個沒臉沒皮的最還敢明目張胆的在外頭鬧事,於是快速地把昨夜的事說了一遍:「我覺得這事有些奇怪。」
孔明聽了摸了摸下巴:「大人,我看他們不像是要找女兒,倒有些像是衝著您的。」
周曉晨一怔:「衝著我?」
「那些話明著像是要女兒,可話里哪一句不是暗指著大人您的,真的想要帶女兒,哪能說這些,分明是衝著您來的,」他眯了下眼兒:「他們那樣的人家,敢上門來挑這樣的事兒,大人,怕是有人在後頭弄鬼呢。」
周曉晨聽了他的話,手捏成了拳頭,那混在白粥里的蒼蠅果真是噁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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