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韓立真是自家夫君的弟子後,嚴氏的態度頓時大為好轉,一邊命人給韓立和古越看座,一邊語氣溫和的向韓立問起了他拜師的經過。
對此,韓立自是有問必答,但回答的內容卻是七分真三分假,該糊弄就糊弄,沒法糊弄的就含糊其辭,反正不該說的事情一個字也不多說。
古越在一旁見了,心下暗自搖頭。
他知道,韓立這是想要以墨大夫親傳弟子的身份拉近與墨府的關係,然後再找機會將暖陽寶玉騙到手。
正常情況來講,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可惜韓立並不知道,多智如妖的墨大夫,早就在給自己夫人的遺書中留下了暗信,韓立心中不願讓幾位師母知道的事情,墨大夫在暗信裡面都寫的一清二楚。
這一點,熟知劇情的古越當然清楚,但他並不打算直接告訴韓立。
難得碰到這樣一出免費的好戲,不好好欣賞一下怎麼行?
古越神色悠然,一邊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輕品香茗,一邊面含微笑的看著韓立的表演。
這時,廳外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跟著,三名美貌的婦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而紅衣女子墨玉珠,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三個美貌婦人身後。
這三個美貌婦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婦人大約三十一二歲,端莊秀麗,眉清目秀,眉宇間隱有一股書卷之氣。
緊隨其後的則是一名二十三四歲的少婦,美艷動人,風流嫵媚,渾身上下都流露著一股攝人心魄的魅力,令人不覺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古越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嫵媚少婦是修行了一種有駐顏功效的媚術,所以才會如此的勾魂攝魄。
比如韓立,在看到嫵媚少婦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失神了片刻,顯然以其修為,想要抵擋此女的媚術還很吃力。
最後一位婦人則是二十六七歲,面目秀麗可人,但卻一臉冰霜,令人不由望而卻步,而其雙目精光攝人,分明是一位內力精湛的高手。
這三名美貌婦人進入大廳之後,與四夫人嚴氏各自見禮,分別落座。嚴氏又將韓立喚到身邊,讓他一一拜見了幾位師母。
一番見禮之後,嚴氏拿出了韓立帶來的書信,給幾女觀看。
而在剛剛到來的三個婦人觀看書信的工夫,嚴氏無聊之下,便又向韓立隨口問起了墨大夫的近況。
「墨大夫的近況?墳頭上大概已經長了不少草了吧?」韓立暗自愎悱。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給嚴氏聽,韓立只得飛快的轉動著腦筋,滿口鬼話的糊弄著嚴氏。
一旁正在看戲的古越,見到這一幕,終於看不下去了。
「咳咳咳……」
幾聲響亮的咳嗽,成功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之後,古越的目光望向韓立,悠悠開口說道:
「韓兄,人家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還在想著怎麼樣矇混過關,有意思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
「古兄何出此言?」韓立滿臉愕然。
而墨大夫的四位夫人,臉色則是忽然大變。
「矇混過關?」
「真相?什麼真相?你把話說清楚。」
「韓立!難道你之前都在撒謊?」
幾雙殺人的目光同時刺向韓立,冰冷的寒意充斥著整個大廳。
一瞬之間,韓立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他帶著三分惱火,七分狐疑的看向古越,卻見古越雙手抱肩,兩眼望著屋頂,一副只管挖坑不管埋的表情。
心裡惡狠狠的咒罵了幾聲坑貨之後,韓立看著幾位夫人一副不把話說清楚就沒完的架勢,不由有些鬱悶的嘆了口氣,隨後臉上神情就漸漸變得淡然起來,不復之前的恭敬。
「幾位師母,你們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吧。」
韓立的神情變化,看在墨府幾位夫人眼裡,令她們心中更是不由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二夫人李氏猛然站起身,秀美的雙目緊緊盯著韓立:「韓立,我問你,我夫君到底怎麼樣了?難道他已經……已經……」
「不錯,墨大夫已經死了。」韓立淡淡說道,毫不留情的撕碎了二夫人心中僅存的一絲幻想。
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否認的必要。
二夫人李氏大叫一聲,嬌軀一軟,就要往地上倒去,一旁的三夫人劉氏趕忙將她扶住。
五夫人劉氏冰冷的眼神中射出兩道寒芒,緊緊盯著韓立。
唯有嚴氏還算鎮定,她深深吸了口氣,看著韓立,語氣平淡的問道:
「韓立,你可知道我夫君是怎麼身故的?」
「可以說是死在我手上,也可以說是自殺。」
二夫人李氏剛剛醒轉過來,正靠在三夫人劉氏懷裡,聞言不由大叫道:「是你,一定是你暗下毒手,謀害了夫君!」
「你怎麼知道是我謀害的墨大夫,你看見了?」韓立冷笑著反問。
李氏被韓立頂的說不出話來。
「既然如此,你就把我夫君的遇害經過,給我們說一遍吧,若是真的錯不在你,我們也不會故意冤枉你。」一旁面罩寒霜的五夫人王氏,忽然聲音平靜之極的開口說道。
可惜,韓立對此並不領情。
「冤枉我?就憑你們?」
他淡淡一笑,有些不屑的看著面前的幾個婦人,「要不是墨師真的傳過我不少本事,而且我也不想欺負一群婦道人家,就憑你們墨府這點實力,我一隻手就可以殺個乾乾淨淨!」
話音一落,韓立已經伸出一根手指,並迅速在指尖上凝聚出一個炙熱無比的火球。
一瞬間,整個大廳的溫度都隨之而升高了。
「修仙者!」
原本還覺得韓立大言不慚,正要出聲嘲笑的幾個婦人,臉色忽然齊刷刷一變,驚叫出聲,臉上露出畏懼的表情。
她們萬萬沒有想到,她們那失蹤已久的夫君,竟然會收了一位修仙者做徒弟。
這不是養虎為患嗎?
「既然你們知道修仙者,那麼就應該知道我並沒有說大話。」韓立面無表情的說道,「但既然你們想知道墨大夫是怎麼死的,我也不怕告訴你們原因。」
說著,他便將墨大夫收自己為徒後,騙自己修煉長春功,企圖奪舍自己而得到重生,結果反而被自己吞噬,最終身死的過程,一五一十的緩緩講述出來。
反正在這件事中,他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並不虧欠別人半分,所以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當然,韓立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把自己被墨大夫算計,身中陰毒,需要暖陽寶玉來解毒這件事說出來。
幾位師母看起來不是省油的燈,如果沒有必要,他實在不想將把柄留給對方。
而在韓立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說完之後,幾個婦人不由面面相覷,一時無言以對。
最終,還是身為府上主事人的四夫人嚴氏站了出來,嘆了口氣說道:「若是公子所言不虛,那麼此事確實怪不得公子。」
「只不過,我夫君既已身死,公子又為何還要來墨府?難道是覺得心有不甘,所以要來拿我們這幾個可憐的未亡人出氣嗎?」
說到最後,嚴氏兩眼一紅,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因為古越突然打岔,橫生枝節,這幾個婦人還沒來得及察看墨大夫給她們留下來的暗信內容,所以並不知道韓立已經身中陰毒,有求於她們,所以有此擔心也是正常。
韓立聽了嚴氏的話,不由微微一愣,不過在心思一轉之後,頓時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就見他突然哈哈一笑,隨後竟是點頭承認下來。
「不錯,墨大夫幾番想要害我性命,這口氣韓某實在是咽不下去。此番韓某來墨府,是要找幾位師母討一些補償的。」
韓立陰測測的說道,同時還不忘用兇狠的目光從嚴氏等人身上一一掃過,令她們臉色畏懼表情更加明顯起來。
嚴氏強壓著心中的恐懼,勉強一笑:「不知……公子想要我等怎麼補償你?」
「墨大夫一手創立驚蛟會,這麼多年以來,家底應該十分豐厚了吧,韓某也不多要,只要幾位師母將墨府的三成家產,或者同等價值的寶物,交給在下,韓某立刻就走,絕對不會再做糾纏。」
韓立伸出三根手指,面有貪婪之色的緩緩說道。
嚴氏聞言,臉色頓時一陣蒼白。
三成家產!
這絕對是一個墨府難以承受的數字!
真要一下子拿出這麼多財富,墨府立刻就要陷入周轉困難的境地,崩潰在即。
雖然如此。
嚴氏卻沒有直接拒絕。
只見她緩緩閉上眼睛,一臉蒼白與疲倦的緩緩說道:「三成家產,干係實在太過重大,不知道公子能否容我姐妹幾人商議一下?」
「這個自然可以,不過希望幾位師母不要耽擱太多時間,韓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韓立淡淡說道,語氣之中滿含威脅。
既然決定做壞人,那就做個全套,韓立對於墨府的三成家產並不感興趣,那只是個幌子。他真正想要的是暖陽寶玉,但因怕直接索要會引起對方警覺,由此判斷出自己身中陰毒,從而落人把柄,所以韓立才會故意獅子大開口。
這一點,嚴氏等人當然不知道。
看著忽然翻臉的韓立,這幾個婦人只道他是尋仇而來,又見財起意,心中不覺一陣惶惶然。
看著嚴氏等人離開時那倉皇無措的身影,韓立不覺嘆息著搖了搖頭。
「非是我存心欺負孤兒寡母,只是為了保命才不得不出下策。等暖陽寶玉到手後,我立刻轉身走人,絕不多拿一分財富。至於其中有什麼驚擾之處……那就怪墨大夫心機太深吧。」
「啪啪啪!」
掌聲忽然響起。
一旁打了半天醬油的古越,一邊輕拍手掌,一邊沖韓立微笑道:「韓兄真是好心計啊。」
「古兄見笑了,實在是在下為了保命,不得不做一次惡人。」韓立搖頭苦笑。
古越聞言,不由微微搖了搖頭:「韓兄若真想做惡人,剛剛就不應該放她們離開。至少,也要她們將那封遺書留下。」
「古兄此話何意?難道,那封遺書有問題?」
韓立聞言一愣,緊接著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那封遺書自己明明已經檢查過無數遍,都沒有發現問題,難道墨大夫還能在信上做手腳?
若真如此,墨大夫必然會將自己身中陰毒,需要暖陽寶玉解毒的事情寫在暗信中,讓幾位師母心中有數。那自己之前的故作惡人,不是全成了笑話?
而嚴氏之前的可憐姿態,難道也是裝出來的?
韓立想到這裡,臉色頓時一陣發白,不過他這不是害怕,而是被死去的墨大夫,還有故意示弱,騙得自己大意的嚴氏給氣的。
這一刻,韓立很想衝出門去,將對方手上的遺書搶回來。
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到了這個地步,再想遮掩就有些欲蓋彌彰了,倒不如大方一些,打開天窗說亮話。
四師母嚴氏是個聰明人,韓立相信她不會因為一塊暖陽寶玉而與自己玉石俱焚。
只不過,想想自己小心再小心,最後還是被人擺了一道,韓立心中不禁一陣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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