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引著姐弟二人到朱瞻基身邊,朱瞻基見兩人一起過來,訓斥道:「上林苑比西苑還大,你們兩個跑什麼?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如今正是陽光好的時候,朱瞻基在高處一站,又有陽光灑下,看著倒是威嚴神聖。
朱祁鈺急忙開口道:「是鈺兒求姐姐帶著一起玩的,請皇爹爹不要怪罪姐姐。」
朱予煥沒想到這小傢伙還會護著自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這父子兩個都看向自己,這才正色道:「是煥煥瞧著小鈺一個人站在那裡無趣,這才帶著他一起去務農寺,身邊有宮人跟著,定然不會出差錯,爹爹放心吧。如今是在宮中,又不是宮外,有帝王威嚴在上,誰敢亂來?」
朱瞻基因著她這一笑有些端不住,清清嗓子問道:「你剛才笑什麼?」
朱予煥的臉上此時才透露出一份笑意,道:「我是笑小鈺,分明不是個會說謊的性子,卻偏偏要說謊,這樣的謊話說出來誰會信?他又不是鎮哥兒那樣愛鬧騰的性子,怎麼會主動來『麻煩』我呢?」
朱祁鈺被她說得滿面羞紅,好一會兒才嘟囔道:「鈺兒再也不說謊話了……」
朱予煥倒是毫不扭捏,微微欠身,道:「女兒知錯。」
這下朱瞻基也不好再擺架子,只是道:「你們兩個以後可不許亂跑了,記住了嗎?」
姐弟二人乖乖應聲道:「記住了。」
朱予煥見朱瞻基在這裡站了半天,額頭上已經有了汗珠,又見同樣站著的王瑾面不改色,還時不時地盯著馬場,顯然是在找朱祁鎮的身影。
朱予煥不動聲色地抬手沾了沾前額,韓桂蘭見狀立刻遞上了帕子,好供自家殿下擦汗。
王瑾這才發覺朱瞻基額頭有汗,趕忙讓身邊的宮人們送了帕子過去,心中不由暗自感激起順德公主。
多虧殿下的動作,不然他都未曾想起提醒宮人上前伺候。
朱瞻基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這才對朱祁鈺道:「鈺兒,你現在年紀越來越大了,也該和你哥哥一樣,多出來走動,不要總是窩在屋子裡看書。」他朱予煥在那裡偷笑,瞪了一眼女兒,這才接著說道:「你姐姐以前專心讀書之餘,騎射功夫可一點都沒有落下,你可不能只學你姐姐愛讀書這一條。」
朱予煥不由腹誹,平時怎麼不見你對太子也這麼嚴詞厲色,現在倒是在她和朱祁鈺面前耍威風……
朱祁鈺沒有朱予煥這些小心思,聽到朱瞻基的訓斥也只是乖乖點頭,道:「鈺兒記住了。」他嘴上答應得乖順,但光是看背影便能知道朱祁鈺十分沮喪,只不過是不想在皇帝親爹面前失儀,所以強忍著傷心。
朱瞻基的幾個孩子裡,朱予煥奉行「親爹的話聽聽得了」的原則,訓斥的話聽完就忘;朱友桐習慣了沒爹的日子,加之她大部分時間都對自己格外自信,自然也就無所謂朱瞻基的態度,反正她是一定要回嘴的;朱含嘉對家裡的爛事不堪其擾,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待著,對外又是乖巧的公主形象,不會被朱瞻基斥責。
唯一一個享有了父愛的朱祁鎮則是習以為常,當然不會將朱瞻基的訓斥當回事。
最後只剩下朱祁鈺一個人,按照身份他應該儘量向哥哥看齊,一看待遇,他雖然是不愁吃喝教養的皇子,但真要和太子哥哥相比可是差遠了,親爹的誇獎沒幾句,還要時不時地挨訓,且他又是這個家中心理最正常的人,挨一次訓不知道要難受多久。
要不是朱友桐見他就要夸幾句,沒事就帶著他到畫院玩,朱祁鈺早就被朱瞻基這個養法養廢了。
朱予煥見朱祁鈺蔫巴巴的樣子,主動開口道:「爹爹,小鈺的大字是我教的,您不瞧瞧嗎?」
朱予煥雖然不好說自己對養孩子有多精通,但她至少知道一點,那就是養孩子要用健康的愛。
自家親爹的教育方式只能勉強算是畸形的愛,又或者說皇家養孩子的方式本就變態。
朱瞻基被她的話一堵,咳嗽了兩聲,道:「你自己的字堪堪有個章法,還來教你弟弟?」
朱予煥笑嘻嘻地說道:「我是半瓶水,小鈺也是半瓶水,兩個半瓶水加在一起不就是一瓶水了嗎?」她接著一本正經地說道:「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小鈺,這便是教學向長,學會了嗎?」
原本還有些氣餒的朱祁鈺立刻應聲道:「學會了。」
朱予煥笑嘻嘻地說道:「小鈺現在可都會背范希文的《岳陽樓記》了,我雖然不能算是最大功臣,但也有一份小小的功勞吧,爹爹覺得呢?」
朱瞻基被女兒逗笑,也不再板著一張臉,道:「好!有你一份功勞!」他伸手拍拍朱祁鈺的肩,道:「跟著你姐姐好好學,之後爹爹抽空看你的課業。」
朱予煥笑道:「之後女兒就讓人送去。」
她自己交了這麼多年的課業,朱瞻基點評的次數都寥寥無幾,還指望他能抽空看朱祁鈺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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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不知道朱予煥的腹誹,倒是旁邊的宮人們驚呼一聲,道:「千歲爺來了。」
幾人都看向不遠處,果然看到朱祁鎮打馬過來,他如今也已經八歲,早就沒了以前騎馬的怯態,看著倒是英姿勃發,倘若後面沒有兩個好不容易追上的御馬監太監便更好了。
朱祁鎮將馬上掛著的兔子摘下來,獻寶一樣地交給朱瞻基,他掃視周圍一圈,隨後驕傲地開口道:「怎麼樣,爹,姐姐,鈺哥兒,我厲害吧!」
朱瞻基見他這般,十分欣慰,道:「好!這才是太子該有的樣子!」
要是朱友桐在這裡,肯定暗地裡翻個大白眼。
朱予煥瞟了一眼傷痕累累的兔子,一看便知道那是侍衛們驅趕獵物留下的痕跡,她心道這父子兩個演技未免也太差了些,都演戲了,怎麼就給太子圍一隻兔子,就不能多圍幾隻嗎?不再來兩句詩文,整點唱念做打的,也就仗著你們兩個是皇帝和未來的皇帝,有大臣們幫著捧場,還能搞搞政治表演。
心裡這麼想,朱予煥面上仍舊帶著笑意,道:「咱們鎮哥兒射藝了得,待到明年東宮射柳,可要好好熱鬧一番,到時候我請娘準備些彩頭,咱們也能玩得盡興。」
朱祁鎮雖然不能算是親自射中的兔子,但聽到朱予煥說射柳的事情,還是眼前一亮,道:「我要姐姐的字帖,二姐姐過生日的時候三姐姐也去了,她身邊的宮人說了,姐姐給二姐姐的生辰禮物便是字帖。」
朱予煥笑著對朱瞻基道:「煥煥同諸位大臣都許久未見爹爹雄姿,難得父子都在,爹爹不如領著兩位弟弟一起圍獵,到時候命仁智殿的畫師們以此作畫,將來也是一樁美談。」
這個提議倒是甚合朱瞻基的心意,他抬手示意王瑾去牽馬,這才在宮人的服侍下上馬。
朱予煥也推了推朱祁鈺,笑道:「去吧,別怕,就像和姐姐一起騎馬時那樣。」
朱祁鈺有些緊張地點點頭,這才跟了過去。
喜歡穿成堡宗他姐,一不小心拯救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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