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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瞳瞳受傷了,睜大眼睛看著爸爸。
——為什麼啊?
方劍平指著小芳手裡的書,「媽媽學習,爸爸也學習,只有你想著玩兒。你好意思嗎?」
張瞳瞳很好意思啊。
「我們,一起玩?」小孩拉著爸爸的手,眼睛看向媽媽。
小芳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方劍平壓下揍他的衝動,把孩子的小腦袋扭過來,「爸爸說的話你沒聽見?」
小孩點了點頭。
聽見了但是沒聽懂,幹嘛要學習啊。
方劍平看出小孩眼中的疑惑,想一下,問道:「喜不喜歡吃棒冰?涼涼的甜甜的。」
小孩的眼睛瞬間亮了。
方劍平想笑:「爸爸不學習,就不能去學校上課。」指著北面,「爸爸不去,就沒人給爸爸錢。爸爸沒錢就沒法給你買棒冰,買好吃的。」
「爺爺有。」小孩轉向張支書。
張支書頓時後悔沒出去找鴨子。
小芳也知道該怎麼糊弄他了,「爺爺的錢留著買衣服,買魚,買雞蛋。想不想吃雞蛋?」
菜裡面看不見油花,張瞳瞳很討厭吃菜。很喜歡吃雞蛋羹,香香的,軟軟的,跟奶粉有一比。
小芳見他點頭,繼續說:「爺爺的錢只夠買那些東西。你想吃糖是不是得花錢買?」
「爺爺呢?」小孩指著媽媽的書,潛在意思爺爺怎麼不用學習。
張支書不敢再呆下去,「爺爺找鴨子去。找到了趕明兒天氣不熱了給你做鴨子吃。還沒吃過鴨肉吧?比你的雞蛋羹好吃。」
小孩立即揮揮手:「去吧。」
張支書無奈地笑笑,立即出去。
方劍平再次把兒子的腦袋扭過來,「是不是可以跟爸爸背書了?」
小孩果斷搖頭。
方劍平:「因為你不需要賺錢嗎?那你想不想跟爸爸一樣厲害,所有的小孩都聽爸爸的?」
這一點張瞳瞳很想,不由得點頭。
方劍平拉住他的雙手,「爸爸念一句,你念一句?」
小孩還是不想。
小芳見軟的沒用,故意說:「那你出去吧。以後也別讓爸爸給你買好吃的。我聽話,錢都留著給我買新衣裳,買糖果買餅乾,買——」
「不許!」小孩大聲打斷她的話。
方劍平:「那你聽話嗎?」
小孩深深地看他爸爸一眼,攀著他的膝蓋往上爬。
方劍平無奈地把他抱到腿上:「你是能占一點便宜占一點便宜。」
「爸爸,快點!」小孩不想挨數落。
方劍平點頭,「好!」
然而小孩還是太小,記住上一句忘記下一句。
方劍平的目的是讓他收收性子,不是把他培養成天才兒童。一首《鵝》他學煩了,方劍平就轉教別的。
別的也不想學,小芳就把筷子拿出來教他數數。
三伏天,天氣極熱,屋裡如火爐一般。
很多人都走出家門出來乘涼。以至於小芳家門口的小樹林裡坐滿了大人小孩。
王秋香卻覺得少了什麼,格外安靜。
四周看一圈,王秋香知道了,問高素蘭:「大嫂,你們家那個猴頭呢?」
高素蘭好氣又想笑:「你給起的啥名啊。虧你還是個當奶奶的。」
「比猴還皮不是猴頭是啥?」王秋香反問。
高素蘭不想跟她吵吵,朝自家看去:「在院裡。劍平教他背書呢。」
有人忍不住說:「他才幾歲?劍平這也太著急了吧。」
張支書也在這邊,聽到這話就說:「主要是讓他收收性子。」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贊同。
胖丫好奇地問:「姐夫教他就願意學?」
張支書搖了搖頭:「劍平正跟他講道理呢。」
大胖忍不住問:「講的過嗎?」好奇地朝對面看。
張支書趕忙說:「你們可不能去。看見你們可不得了。」
大胖可不敢招惹他,「不去,我就是好奇。」說著話移到牆邊,不顧烈日,踮起腳往院裡看。
看到方劍平抱著瞳瞳,他小芳姐在父子倆對面,手裡還拿著一把筷子逗小孩。
大胖小時候他奶奶給他穿過高粱杆。就是高粱稈剪成小段,用針線穿成一串,用來學數數或者學加減法。
用筷子這招,也就他小芳姐那個異於常人的腦袋能想出來。
不過大胖對這點不感興趣,他好奇這招有用嗎。
這招沒用,瞳瞳數四五遍就要撂挑子。
小芳假裝難過,「瞳瞳,你是媽媽的孩子嗎?」
小孩點頭:「我是媽媽的孩子啊。」
「那你怎麼這麼笨啊。」小芳看一下手裡的筷子,「爸爸媽媽比你還小的時候學一遍就會了,你學幾遍了?」
小孩晃晃悠悠的雙腿不晃悠了,抿抿嘴,大聲說:「瞳瞳不笨。」
「那再數一遍?數清楚了媽媽給你泡酸酸甜甜的麥乳精好不好?」
酸酸甜甜好味道啊。
小孩連連點頭。
方劍平微微搖頭,無聲地說:「去掉一半。」
小芳想試試孩子的真實水平,沒理方劍平,目不轉睛地瞳瞳,她先從一數到十個,然後把筷子給瞳瞳。
趴在牆頭的大胖屏住呼吸,看到瞳瞳不打嗝地從頭數到尾,中間也沒亂,立即朝小樹林跑去。
張支書忙問:「咋了?」
「大爺,你家猴頭成精了。」
張支書瞪眼,「好好說話!」
「小芳姐教他數數,他剛開始不好好數,兩個腳丫子亂晃悠,應該惦記著出來玩兒。小芳姐一說給他泡麥乳精,一遍下來。他才多大啊。再過兩三個月才慢兩周歲吧?」大胖不確定地看向他娘。
王秋香道:「差不多還得四個月。你聽清了?」
大胖很確定地點頭:「都沒打嗝。」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由得轉向張支書,眼中的羨慕毫不掩飾。包括王秋香。
王秋香忍不住說:「虧得咱們還擔心瞳瞳像小芳。大哥,你說是不是因為小芳小時候不開竅,所以生個孩子成精了?」
張支書好笑地搖頭:「巧了。十里八村傻了吧唧的人也不少。誰家孩子像瞳瞳這樣跟猴兒似的。」
王秋香想想她娘家好像有一個傻媳婦。其實也不是胎裡帶的。聽說是被小鬼子嚇的,時而傻時而清醒。她生的倆孩子都正常,但長相都帶著些許傻氣。
「那就是像他爸。」王秋香道。
張支書點頭:「我也覺得像劍平。」停頓一下,朝對面他家看去,「喝了麥乳精就該出來了。」
話音落下,瞳瞳出來了,兩隻小小的手抱著個大大的奶瓶。
眾人下意識噤聲。
小孩絲毫不受影響地過來:「爺爺,奶奶。」舉起奶瓶顯擺。
張支書故意說:「給我喝啊?」
小孩立馬縮回去抱懷裡。
張支書嘖一聲:「小氣鬼!」
小孩雖然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不妨礙他聽出不是好話,「瞳瞳不是小氣鬼!」
「那你過來。」張支書道。
過來就過來!
小孩大步上前。
張支書:「給我嘗嘗。」
小孩猶豫起來,張支書正想調侃他,就聽到小孩說:「一口。」
張支書氣笑了:「這個還是我買的呢。」
「爸爸買的。」瞳瞳跟爸爸媽媽一塊買的。
張支書詫異,這孩子真成精了。
王秋香等人看到他的神色,不禁問:「咋了?」
「這個麥乳精是農忙前劍平帶他和小芳去買的。這麼久了他居然還記得。」張支書忍不住打量大孫子,「你小子可別跟你媽正好相反。」
瞳瞳歪著小腦袋,啥意思啊?爺爺還喝不喝啊?不喝他喝。
趕緊塞嘴裡,咕嚕嚕快速咕嚕完,奶瓶倒放還晃悠兩下:「沒啦。」
張支書氣笑了:「小機靈鬼。」
小孩抬手把奶瓶塞給他。
張支書習慣性伸手,接過來想揍他,「送屋裡去。這是你的。」
「爺爺送。」小孩扒著他的膝蓋,伸手要抱抱。
張支書蹲著的,被他一扒拉險些一腦袋栽地上。高素蘭趕緊扶著他,「給我吧。」
「不行,讓他送。」張支書給小孩,「你不送,我不送,回頭被人拿走了,我看你用什么喝。」
小孩奪走塞他奶奶手裡。
高素蘭搖頭:「這可不是我的奶瓶,也不是我喝的。」
小孩扭頭找胖丫。
胖丫伸手:「給我吧。拿我家去,以後留我用。」
小孩嚇得抱懷裡。
大胖故意嚇唬他,「搶來咱們用。」作勢就要搶。
小孩嚇得扭身往家跑:「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怎麼了?」小芳和方劍平趕緊出來。
小孩撲到媽媽懷裡,扭身指著大胖:「胖姨姨胖舅舅壞,要我瓶瓶。」
小芳看到她爹娘都在,大胖和胖丫不可能故意欺負他,「你幹嘛了?」
小孩果斷搖頭。
大胖服了他了,「他可真好意思啊。」
小芳聽到這話反而更好奇:「瞳瞳,不說就別想媽媽幫你。」
方劍平立即說:「也別指望爸爸。」
小孩老老實實地說:「我讓胖姨姨,給我送家啊。」
方劍平服了:「你自己的奶瓶讓人家給你送,你怎麼好意思啊?不知道自己的東西自己收拾?」
小孩果斷搖頭:「不知道。」
方劍平噎了一下,仔細想想,他還真沒跟小孩說過。
主要還是孩子太小。
方劍平決定,打今兒起,不光讓他自己學著吃飯,也不給他拿勺子。
勺子在柜子里,小孩夠不著,他回頭就拿著放案板上,讓小孩自己拿。還有喝水的時候,給他倒好,讓他自己喝。過些天冷了,襪子也讓他自己穿。
這些小事瞳瞳都能做,但執行起來困難。
不過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這可是孩子他娘磨鍊出來的。
「我說過,你忘了,還好意思說不知道?」方劍平瞪眼。
張瞳瞳眨巴眨巴眼睛。
——真的嗎?
方劍平直接問:「屁股又不疼了?」
小孩下意識身體緊繃。
小芳拉住他,「媽媽陪你送回去?」
小孩拽一下她,快走!
小芳樂了,邊走邊問:「這麼怕爸爸,還敢跟他頂嘴?」
小孩搖搖腦袋。
他不是要頂撞爸爸,是真忘了啊。
以後啊,再有這樣的事,他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
「媽媽,爸爸壞!」小孩越過大門,看到離他爸遠了,立馬告狀:「媽媽最好。」
小芳:「那媽媽也不會幫你打爸爸。因為爸爸力氣大,我和你,還有爺爺奶奶,四個人加一塊也打不過他。」
小孩驚得張大嘴巴,「我爸爸這麼厲害?」
「你爸爸超級厲害。他每次打你都沒使勁。不然,你的小屁股得比咱家門口的花還鮮艷。」
門口好像有很多花,每一朵都有一二三四五六瓣。
小孩不敢想下去,屁股變成那樣可太慘了。
奶瓶放廚房案板上,小孩就往外跑。
小芳怕上面黏糊糊的招蚊子,打算給他洗洗,「慢點!」
「慢點啦。」小孩嘴上這樣說,整個人跟小炮彈似的,一下到門口,看到爸爸在對面樹下跟人聊天,不由得停下。
東西兩邊看了看,看到路邊的太陽花,小孩立馬過去抓一把花。
經過三年種植,張莊遍地花香,牆角胡同口都有,也不需要再像之前那麼愛惜。所以眾人都看見了也都沒出言阻止。
胖丫好奇地問:「瞳瞳,摘花幹嘛?」
張瞳瞳充耳不聞。
「臭小子!」胖丫故意大聲說。
小孩看她一下,又收回視線繼續,直到小手拿不完了才停下。
高素蘭趕忙提醒:「不許吃。這東西不能吃。」
小孩搖頭。
王秋香道:「剛喝半瓶麥乳精,該喝飽了。瞳瞳,是不是讓我給你編花環?」
小孩再次搖搖頭,朝他爸爸撲去。
方劍平下意識伸手護住他。
小孩放心地靠在他手上,「爸爸,給你!」
方劍平愣住。
——什麼叫給他?
其他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爸爸,給你。」小孩往他懷裡塞。
方劍平被他一推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問:「給我摘的?」
小孩點點頭,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笑眯眯看著他等著誇獎。
方劍平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幕幕,不由得看左右的人。
張支書也懷疑自己眼花了,「瞳瞳,你吭哧吭哧摘這麼多花,就是為了送給你爸爸?」
「爸爸最好,我愛爸爸。」瞳瞳舉過頭頂,跟他爸爸視線相平,「爸爸,給你。」
方劍平如做夢般接過去,實難相信地問:「怎麼想起來送給爸爸花?」
「爸爸最好。」小孩說著擠到他懷裡。
方劍平顧不上地上都是土,席地而坐。小孩立馬坐到他腿上,靠在他懷裡,「爸爸,爸爸……」
「爸爸知道了,瞳瞳最乖,最好,最聽話。」方劍平阻止他念下去。
小孩滿意了,立即從他爸爸懷裡起來,朝玩紙炮的幾個小孩跑去。
懷裡突然一空,方劍平愈發覺得跟做夢一樣。可是看到鮮艷的花,方劍平不能騙自己,「他這是為的什麼?」
眾人搖頭,他們也被小孩搞蒙了。
大胖問:「是不是因為你剛剛要打他?」
張支書搖頭:「不可能。他一天能挨三次。以前可沒想過送花。」看到小芳出來,「問問小芳。」
方劍平先把兒子幹的事和盤托出,然後才問:「他的麥乳精喝完了?」
小芳搖頭:「大概是我跟他說,一家四口加一塊都打不過你。以後再惹你生氣,你要打他,我們想攔也攔不住吧。」
王秋香頓時忍不住說:「要真是這樣,那你這個兒子可真成精了。」頓了頓,「他這是像誰啊?咱們一大家子,也沒這麼精的人。」
方劍平搖頭:「小聰明。以後能用到正途上才是真聰明。不然長大了他這些小聰明只會變成自作聰明。」
張支書:「那就得你好好教育了。」
方劍平想起教兒子就頭疼,「你們說,他在小芳肚子裡那麼乖,會走路之前也挺乖。怎麼這一會走會跑就這麼皮啊。」
「爸爸,爸爸!」
方劍平的頭更疼了,還不能吼他,「又怎麼了?」溫和地問。
小孩跑過來。
方劍平嚇了一跳,趕緊拿走。
小芳看過去,一個還未脫殼的知了猴:「在哪兒弄得?」
張瞳瞳睜大眼睛裝沒聽懂。
小芳知道這麼簡單的話他能聽懂,估計怕方劍平揍他,「爸爸和媽媽不是要打你。這個東西可以放鍋里炒著吃。你告訴媽媽在哪兒弄的,回頭爸爸媽媽一起找,明天做給你吃。」
這樣說張瞳瞳放心了,一手拉著一個帶著爸爸媽媽去看。
王秋香看著一家三口的背影,忍不住問張老九:「要不要打賭,小芳不這樣說,他一準說不知道。」
老九:「這還用賭啊。」說著一頓,「大哥,你有沒有發現,今年的知了猴好像特別多。」
張支書只覺得今年比往年吵,不過沒往知了猴這上面想。一直以為是被張瞳瞳鬧騰的。
他這麼一說,張支書仔細聽聽,「確實。」看向左右的人,「是不是咱們村的花和樹多了?」
張老九掃一圈,不論轉到哪個方向都能看到很多花卉和果樹,「可能。大哥,你家有手電筒吧?」
張支書點頭:「有啊。在劍平和小芳屋裡,咋了?」
「晚上給我用用。」
王秋香問:「找知了猴?你可拉倒吧。找一盆也不夠電池錢。煤油燈還對不起你?」
張支書笑道:「自打放劍平屋裡,我就沒買過電池。不過你想找知了猴恐怕不行。」朝方劍平那邊看去,「看樣子他真打算給瞳瞳弄點。」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方劍平蹲下,手裡拿著棍正往樹根底下刨。
有人忍不住說:「那東西得用油炸或者煎。」
張支書:「要是早上剛脫殼的比較嫩,鍋上擦一點點油,然後把鍋燒的熱熱的,煸炒兩下就差不多了。」
只用一點點油,胖丫忍不住看她娘。
王秋香嫌那東西麻煩,可是想想大胖再過兩年就能當兵或者教書了,日子越來越好,於是說:「你能撿一碗,我就給你做。要是弄七個八個——」
「餵雞。」胖丫主動說。
王秋香點頭。
胖丫立即看大胖。
天氣炎熱,方劍平有心思教,大胖可沒心思學,於是跟他商議每天下午四點開始補課,學到六點半,吃了飯洗了澡,看一會兒書,溫度下去正好睡覺。
大胖計劃好了,不希望被打亂:「我得看書。」
「你現在都不看晚上看?」
大胖點頭:「明天上午天氣熱起來之前姐夫得考我。」
有人聽到兄妹倆的話,忍不住問王秋香:「還上高中?」
王秋香原本想著又不能考大學,上到初中夠用的就算了。
可是大胖不需要住校,學費對她來說不算困難,還不耽誤爭工分,王秋香又想讓他再讀兩年。
高中生和初中生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可聽起來厲害。方劍平要不是讀過高中,農場不可能給他轉正。
方劍平還沒高中畢業證呢。
再說了,他們農村人就算上到高中畢業,也不用下鄉插隊。
王秋香朝方劍平看去:「我還沒決定,想聽聽他的意見。」
「胖丫呢?」來富家的問:「到秋該上初中了吧。」
王秋香想讓大胖教她。
可是她隱隱聽張小草說過,她要是有個初中畢業證,她公婆能名正言順地把她調離獸醫站。
王秋香又想讓胖丫上初中。
「我也想。可是我們存兩年錢也不夠他倆一年禍禍的。」
張來富說:「這怕啥。等你家大胖工作一年就給你賺回來了。」
王秋香做過這樣的夢,只是張家和王家兩家都沒出一個高中生,最有學問的就是方劍平。方劍平可比她兒子聰明多了,人家還是城裡人,還只是個小學老師,她就覺得自己異想天開。
看到方劍平過來,王秋香問:「劍平,再過些天就開學了,你說是讓胖丫跟大胖一起去,還是讓大胖回來教她?」
「教她就能學心裡去?」方劍平朝村子裡看一眼,「跟胖丫大小差不多的都不上初中,回頭她們去找胖丫,你還能把人往外攆?」
王秋香沒想過這點。
往外攆確實不合適,她閨女又不是要考狀元。
「那讓她試一年?」王秋香試探著問。
張支書見她這麼糾結,忍不住說:「試一年幹啥。胖丫初中畢業趕明兒找對象也好找。」
「對啊!」王秋香忍不住驚呼,「我咋沒想到呢。咱家以前農場沒人,現在有啊。對了,小草最近來過沒?」
張支書:「胖丫才多大?你知道十年後啥樣?」
王秋香被這麼一說,不敢再那麼多小心思:「我就那麼一說。主要還是想小草了。」
高素蘭都不信,也不想跟她計較:「她有工作,要來也是周末。」
王秋香看她兒子。
大胖:「今天就是周末。」
高素蘭一聽這話忍不住看張支書,按理說該來了啊。
張支書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上次來還是農忙前?」
王秋香想想:「對。一來就招惹瞳瞳,氣得瞳瞳讓他們出去。」頓了頓,「農忙的時候沒空招呼她,也沒人給她做飯,她不來說得過去。現在都閒下來,要擱以前都該來兩趟了。」
高素蘭小聲問:「是不是有了?頭幾個月胎不穩,她不敢到處跑?」
「有可能!」王秋香點頭,「她跟你們說過沒?」
高素蘭想想那次數落張小草,看樣子聽進去了。
「我趕明兒看看?」高素蘭想想這幾年沒少吃張小草買的菜,忍不住問張支書。
張支書:「我跟你一塊去。就明兒吧。」
「你這老頭子咋說風就是雨?」
張支書看一眼刺眼得天空:「這幾天天氣好。可別回頭想去又下雨了。你的老母雞拿一隻。」
「就剩兩隻了。」高素蘭不禁驚叫:「你拿去瞳瞳吃啥?」
張支書:「到年底你餵的小雞長大了還能不下蛋?瞳瞳一天一個雞蛋,有一隻就夠了。小芳和劍平要是饞了,就去買條魚。要不你就別去。」
高素蘭擔心張小草,不去怎麼行。
「哪有你這樣的。」
張支書道:「我還打算再買一盒餅乾呢。」
高素蘭氣得回家去。
王秋香等人擔心,不禁看張支書,沒事吧?
張支書擺手:「別管她。」
胖丫好奇:「大爺,不拿雞不買餅乾,大娘打算空著手去啊?」
張支書笑了:「這你就不懂了吧。左手一兜子菜,右手一兜子桃。剛剛好。」
「啊?」胖丫不禁說:「還能這樣?」
小芳:「不然呢?」
胖丫不由得看她娘。
王秋香被閨女看得不自在,「我們是去你姥姥家,看望長輩,所以多拿點東西。你大娘是看望晚輩。」
「可是不一樣啊。姥姥啥事沒有,小草姐可能有小孩了。」
王秋香拿起鞋底:「哪這麼多話?」
「就會嚇唬人。」胖丫後退,注意到方劍平,「姐夫不去?」
方劍平一直不喜歡張小草:「不去。我還得教瞳瞳背詩。」
瞳瞳瞳孔地震。
小芳笑噴了,「你這是幹嘛呢?」
瞳瞳伸出小手求安慰。
小芳把他抱起來。
小孩慌忙摟住她的脖子,自覺有了依靠才敢回頭看他爸。
方劍平:「你沒聽錯。以後每天上午和下午都得學。不要指望爺爺奶奶和媽媽救你。他們也得學。」
小孩癟嘴。
——我哭給你看喲。
方劍平:「你哭也得學。不學等麥乳精喝完了,別指望我們給你買。我們包括爺爺奶奶和媽媽。家裡的桃子,還有柿子,你也別想了。雞蛋羹也別想了。每天就吃雜麵饅頭和青菜。當然,你要想吃黃瓜,我不攔著。」
誰要吃那麼寡淡的東西啊。
小孩氣成河豚。
小芳忍不住戳戳兒子的小臉:「爸爸壞不壞?」
「爸爸最壞!」
小芳:「不怕爸爸打你?忘了他手裡的花是誰送的?」
小孩慌忙捂住嘴巴,連連搖頭,他沒有說爸爸壞。
眾人被他逗樂了。
大胖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臉:「你咋這麼好笑啊。」
啪!
大胖手背上挨一巴掌。
我怕爸爸還怕你?
小孩瞪大眼睛看著他。
——再捏我的臉,我還打你。
大胖搓搓手:「手勁還挺大。有能耐打你爸爸?」
小孩抿抿嘴,扭頭給他個後腦勺。
大胖不禁嘖一聲。
張支書:「你少惹他。小心他記仇。」
「這么小就知道記仇?」大胖忍不住打量小孩,身高還沒他腿長呢。
張支書搖頭:「我就這麼一說。萬一呢。」瞧著天不甚熱了,「你是不是該看書了?」
大胖嘆氣:「你咋也記得?」
張支書是希望閨女多學點,更聰明一些,「瞳瞳,跟爺爺,媽媽得看書學習。」
小孩跐溜一下滑下來,忙不迭朝他跑去。
張支書哭笑不得:「小懶蟲。」
瞳瞳搖搖頭,聽不見,聽不見,不要說啦。
要說方劍平先前還擔心他太小,什麼都不懂。現在看他這樣瞬間決定,上午和下午各教他一小時。
誰勸都沒用。
張瞳瞳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
方劍平天天跟兒子鬥智鬥勇,反而覺得日子很快。
秋去冬來,方劍平收到他爺爺奶奶的信,得知那四人被控制起來,十年革命要結束了,頓時覺得跟做夢一樣。
想起多年前下鄉的那一幕,總感覺像是上輩子的事。
方劍平怕他眼花,反覆看三遍,確定連標點符號都沒看錯,就遞給小芳,「小芳,快幫我看看。」
「咋了?」小芳心中一凜,可別是他爺爺奶奶身體不好。
外面冰天雪地,這個時節帶瞳瞳回去,還是坐八面透風老火車,瞳瞳非生病不可。
只是咳嗽流鼻涕還好,萬一發燒,等到車站極有可能燒成肺炎。
方劍平見她慌亂,忙說:「好事!快看!」
小芳將信將疑地看下去,不禁睜大眼睛,那四人倒台了?革命結束了?
「你也看到了?」方劍平輕聲問。
小芳連連點頭。
天天看書帶孩子,偶爾還得干農活,她都把那四人忘了,「那是不是——」連忙把想說話的話咽回去,「方劍平,這是真的嗎?」
「應該是。」方劍平想一下,「這封信跟爺爺的上一封信就隔一周。他們知道冬天下雪路不好走,信不好送,往常都是一兩個月才來一封信。」
「太好了!」小芳不由得跳起來。
方劍平連忙抱住她:「看把你興奮的。」
「不興奮不行。」以前聽到革命結束這些字眼沒太大感觸,這些年一直為高考做準備,乍一聽到革命結束,小芳忍了又忍,不想忍了,「方劍平,我們能上大學了。」
方劍平:「什麼跟什麼啊?」
「你說,高考因為什麼中斷?」
方劍平脫口而出:「革命!」說出來一怔,張了張口,不敢置信地問:「不,不會吧?」
「我覺得會。你想想以前多少大學生,現在一年多少?咱們學校都缺老師,那些很多厲害的大單位,是不是也缺人才?這些人去哪兒選?」
方劍平想想:「不用到處選,人才自己就出來了。只要恢復高考!」
「對啊。」小芳忽然想起一個人,他如果也這樣說,方劍平肯定毫不懷疑,然後認真複習,「方劍平,我們是不是可以問問老李?」
方劍平恍然大悟:「對啊。也不知道老李能不能收到,他工作那麼忙。」
「寫給周姨也行。周奮鬥也行。」
方劍平點頭:「對,他們的工作相對輕鬆一些。快給我信紙。」
小芳打開抽屜,面前多了一隻小手,頓時嚇一跳。
順著小手看去,原本趴在炕上玩的小孩不知道何時竄過來,「你幹嘛?」
張瞳瞳理直氣壯地說:「我寫信啊。」
小芳好笑:「你給誰寫信?」
「老爺爺老奶奶。」小孩快速看一眼他爸爸,見他爸又低頭看信,趴在她耳邊小聲說:「老爺爺老奶奶給我買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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