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不太確信地問:「尚可是什麼意思?你給我個準話,我好心裡有數。」
救敵人,不可能;救路人,盡職盡責;救朋友,那得拼了命——隨之而來的風險,朋友也得能體諒。
晉王道:「他今晚懟我了」
唐竹筠竟然聽出了幾分委屈巴巴的意思。
八大爺:「懟你,懟你!」
晉王一眼掃過去,它立刻蔫了,低頭裝睡,小腦袋還像啄米似的一點一點,裝得還真像。
別說人欺軟怕硬,動物都是。
晉王簡直人見人畏,狗見狗怕,鳥見鳥愁。
就唐竹筠稀罕。
「他為什麼懟你?」唐竹筠不高興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她的男人,只能自己懟。
嗯,秀兒是自己人。
晉王道:「因為蕭嫵的事情。」
唐竹筠:「」
她其實也知道,血洗後宮這件事情,會讓晉王的名聲雪上加霜。
這也是她想開醫學院的另一個自私的目的——夫妻一體,她要讓世人重新認識晉王。
這個男人看似冷硬,其實心地善良。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多年以來,太子那些人,給他潑了太多污水。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橫空出世」的晉王讓人畏懼。
晉王咬牙擔下這一切,因為他想著蕭家的仇,不去分辯;更因為,污名對於沒有任何助力的他來說,也是一層保護。
可是如果能夠選擇,誰願意承擔千夫所指?
唐竹筠都懂。
沒人覺得晉王委屈,她卻捨不得。
「那我先讓嚴令給你道歉。」唐竹筠道,「否則我就不幫他們。」
「不用,你順從自己心意就行。」
「不行。」唐竹筠道,「沒有那麼好的事情,求人還得昂著頭。」
祖師爺是有教導,可是也沒說,讓大夫跪著給人服務。
前世對醫鬧,她就從來不客氣。
需要她的人多去了,留著那精力,她救別人不行嗎?
你一邊罵我男人,一邊讓我給你孩子治病,天下間的好事,都是你的了?
晉王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舉著燈籠提醒她小心腳下。
見到唐竹筠氣鼓鼓的樣子,他笑著道:「你當我是什麼好脾氣?嚴令此人,是難得的虎將,打仗不怕死,得勢不忘本。」
嚴大人沒有任何根基,能平步青雲,靠的就是這股子不怕死的幹勁。
「他有用?」
「有用沒有用暫且難說,」晉王道,「但是這個人,令人佩服,值得相交。」
當年,嚴令帶著水師力挫倭寇,至今東南沿海一帶,倭寇聽到他的名字還心驚膽戰。
「不談私德,他是個不錯的人。」
唐竹筠:「他私德有虧?」
「好色。」
唐竹筠想想,之前想納妾,帶著兵回家逼嚴夫人,確實不是什麼好鳥。
至於後來沒成,那是嚴夫人的本事。
然而但凡有機會,有了這賊心,就敢伸賊手。
兩人來到外院,就見嚴夫人懷裡抱著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後者被用棉被嚴嚴實實地包裹著,只露出臉來,帶著不正常的潮紅之色。
嚴夫人看見唐竹筠,「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用魯東口音道:「求王妃娘娘救救我妞妞,求求您了!」
她想磕頭,然而懷中還有女兒,只能跪在地上,不住地哈腰點頭。
懷中的孩子,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
然而即便如此,孩子也沒醒過來。
妞妞頭上繫著紅頭繩,扎著哪吒頭,原本也該是個乖巧可愛的孩子。
唐竹筠道:「你先起來,把孩子抱進來,和我說說症狀,我給她看看。」
「謝娘娘,謝娘娘!」
嚴夫人不算高,但是因為從前常年做農活的原因,很是結實有力,抱著厚厚的棉被和孩子,舉重若輕。
她露在外面的手也很粗糙,一看就是吃過苦的。
「夫人啊,夫人啊你等等我!」嚴大人跑得氣喘吁吁,靴子袍子都是泥水,身上頭上掛著雪花,形容十分狼狽。
嚴夫人卻變了臉,「嚴令你給我滾!我已經讓人寫了休書,你滾!滾回去愛找誰找誰!」
她眼中含淚,怒目圓睜,「你怕被牽連,我不怕。我要我妞妞,我就這麼個女兒!你給我滾!我妞妞沒有你這樣狠心的爹,滾!」
她罵完轉身就往裡走。
女兒的病,不能再耽誤了。
嚴令上前拉她,卻不提防,被她一手肘擊中腹部,疼得他後退兩步。
晉王在旁邊冷眼看著——混賬玩意,總有能收拾得了你的人!
唐竹筠看得想罵娘。
都什麼時候了,嚴令還扯後腿。
她極其、特別、非常討厭重男輕女的人,這嚴令一看,就是不想救女兒。
嚴令還要上前拉扯。
嚴夫人把女兒放到旁邊石桌上,跳起來就甩了嚴令一耳光。
她手勁極大,嚴令那樣結實的男人都被打得差點摔倒。
「嚴令,我妞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今日就跟著她去,省得她黃泉路上孤孤單單沒人疼。」
「做了幾天的官,裝得人模狗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管,你還是個人嗎?」
嚴夫人邊哭邊罵,用力擤鼻涕,擦眼淚。
嚴令道:「夫人,我不是不心疼妞妞,我是不相信晉王。他連自己的生母都能忤逆,你怎麼就不聽我的呢!」
嚴夫人:「滾,你個王八蛋糊塗蛋,滾!」
晉王把頭別了過去。
嚴令被罵得灰頭土臉。
而嚴夫人又抱起女兒,求助地看向唐竹筠。
唐竹筠:「你們可以再鬧一會兒,我也省事了。」
她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家長!
折騰了好一番,嚴夫人把妞妞抱進房間放到床上,哀求地看向唐竹筠。
而嚴令頂著大大的巴掌印,也厚著臉皮湊過來。
看著不省人事的女兒,高大的漢子轉過臉抹淚。
不是他不心疼女兒,而是覺得,晉王那麼壞,能讓晉王妃救人嗎?
就算救,最後是不是要搭上全家?
除了女兒,他還有三個兒子啊!
作為一家之主,他再疼女兒,也不能為了女兒葬送全家。
跟著晉王,那就是死啊!
唐竹筠上前替妞妞診脈,面色越來越難看。
「她這樣,多久了?」她問嚴夫人。
嚴夫人道:「從我發現到現在,有六七日了,一日比一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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