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馨寧面對赫鳳這番話,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她手裡的帕子捏得緊緊的,低垂著眼,只是不停地磕頭:「姨母,再怎麼說,我娘也是你的親姐姐,求求你原諒她這一回吧。」
「姨母,算馨寧求你了,求你了,馨寧還未出閣,本就沒了爹爹,要是再沒了娘親,以後我可怎麼活啊?嗚嗚嗚。」
赫馨寧的一番話,讓赫鳳眼裡的冷意更甚了。
她朝著赫老爺跟赫夫人看一眼,見她們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心裡更加難受了。
「馨寧,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要是不原諒你的母親,就是害了你,讓你成了沒爹娘的孩子,甚至還會影響了你的婚事?」
赫馨寧搖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不,馨寧不是這個意思,姨母,馨寧只想要我娘留下來。」
「只要姨母讓我娘留下來,以後我一定看好她,不會再讓她犯錯了,姨母,以後我們會好好補償你的。」
赫鳳又看向了赫夫人跟赫老爺,正好,赫夫人跟赫老爺也看向了她。
「爹,娘,我累了。」赫鳳道。
她眼裡的哀傷,讓原本還對赫馨寧有一絲不忍的赫夫人,立馬清醒了過來,心裡也覺得愧疚萬分。
「爹娘,這件事情,你們看著解決吧,我相信爹娘會給我一個公道的。」赫鳳紅著眼眶,一臉委屈地說著。
赫夫人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對赫馨寧的那點子憐憫,立馬煙消雲散了。
她吩咐道:「王媽媽,去,送小小姐回去。」
王媽媽應了一聲,朝著赫馨寧走去。
赫馨寧一臉的難以執行,望著自己的祖母:「祖母,您,您就一點也不可憐我?」
赫夫人搖頭道:「馨寧,你自幼沒了爹,跟著你娘回了府里,我跟你祖父待你如何,你心裡清楚。」
「我要是不可憐你,就不會接了你回來,甚至連你的姓改成了赫姓了,你這樣說,著實傷了祖母的心啊!」
赫馨寧睜著眼,眼裡滿是淚水:「祖母,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你們非要這樣,非要把我娘送去青山庵嗎?這件事情,就真的沒有一絲迴轉的餘地了嗎?」
赫馨寧看著跪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狼狽得像個瘋子一樣的赫雪,心裡很是不忍。
赫夫人點了點頭,手一揮,讓王媽媽行動。
王媽媽:「小小姐,走吧,你知道的,夫人做的決定,沒人能反對。」
赫雪卻猛地抓住她的衣袖,緊緊地攥在手裡不放。
「不。不要,寧兒,你別走,你走了,娘就真的會被送去青山庵了啊,你救救娘,救救娘啊,娘不想死啊。」
王媽媽試圖去掰開赫雪的手,哪知道,赫雪完全像是失去了理智,死死地抓著赫馨寧不放,一點也掰不開。
赫夫人看著,又吩咐了兩個粗使婆子過來,一起幫忙拉開。
結果,哪知道,兩個粗使婆子還未靠近,只一瞬間,赫雪就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抵在了赫馨寧的脖子上。
赫雪死死地抓著赫馨寧,大喊道:「別過來,都不要過來,不要逼我!」
赫馨寧懵了,眼睛瞪著大大的,根本想不到,她的親娘,竟然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拿她的生命開玩笑。
「娘,娘,我是你的女兒啊,你這是幹什麼,嗚嗚,我害怕。」赫馨寧嗚嗚地哭了起來。
赫夫人見狀,也氣得差點吐血:「雪兒,你這是幹什麼,簡直胡鬧,還不快把簪子放下來!小心傷著寧兒!」
「娘,我真的不想去青山庵,只要你答應,不要送我去青山庵,我就放了馨寧,不然我就是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
「馨寧是我生的,我讓她生她就生,我讓她死,她就得死,你們都管不著,都管不著!」
赫雪儼然已經瘋了,說出來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她竟然罔顧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石頭做的嗎?
赫夫人一臉著急,赫老爺則在瞬間的慌亂後,現在鎮定了許多。
他悄悄給武風跟徐二使了個眼神,讓他們悄悄靠近,自己則開口道:「雪兒,你要是不想去青山庵也行,但是,你先把簪子放下來,好不好?」
「咱們總得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怎麼樣?」
眼前的赫老爺,好像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溫和,關心她。
赫雪有一瞬間的鬆懈,也就是這一瞬間,被徐二一手打飛了她手裡的簪子,武風則是快速把赫馨寧拉到一邊。
「啊!爹,你騙我!你怎麼能騙我!」等到赫雪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上當了,當即勃然大怒。
赫老爺冷冷地看著她,只覺得眼前這個女兒,好陌生,似乎從來不認識一樣。
「我看東西你也不用收拾了,管家,還不動手?」
赫老爺的話音剛落,管家帶著小廝就急忙上前去拉赫雪,把她架起來,直接送往青山庵去了。
赫馨寧看著赫雪被拉出去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不舍,還有複雜,她張了張嘴,但是,到底是沒再開口。
她的娘親,已經不再是那個,疼她愛她護著她的娘親了,以後,她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王媽媽,先送小小姐回去。」赫夫人看著赫雪被拉走,心裡好像缺了一塊,難受得差點喘不上氣。
她沒什麼精神,吩咐著王媽媽。
不等王媽媽開口,赫馨寧看了赫鳳一眼,就主動朝著外頭走了。
王媽媽緊隨其後,要親自護送著小小姐回院子裡,她才放心。
赫鳳的心裡卻很複雜,赫雪被送走,還是太便宜她了。
但是,她心裡也清楚,赫雪也是爹娘的親女兒,還養在身邊這麼多年,能為了她做到這個份上,就已經很難得了。
想必,爹娘的心裡更加難受。
「老爺,夫人,那我,我?」季大富瞧著赫雪被拉出去,還以為自己已經幫了赫老爺的忙,自己的責任就沒了。
然而,他想得太簡單了。
赫老爺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私下收受銀子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再者,你也不是我們赫府的奴才,我處罰不了你。」
季大富一聽,臉上一喜,正要道謝。
結果,就又聽到了赫老爺說道:「但是,你殘害劉媽媽一家的性命,證據確鑿,我們不處罰你,不代表官府的人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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