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初三,胡廣清收拾好行李繼續踏上了求學之路。小田氏戀戀不捨,抓住兒子的胳膊不放。回想胡廣清回家仿佛還在昨日,這麼快就要離別,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何時?
胡老三也捨不得兒子,好在過完年他就要到臨安府的鋪子裡幫忙,早晚會見到兒子。他安撫小田氏,過完年帶她一起去臨安府,到時候還能見到兒子。
小田氏震驚於胡老三對她的關懷,多久了,胡老三多久沒有在意她了?有了胡老三開解,漸漸抹平了小田氏對兒子離別的傷感。
胡老四本來要隨著胡廣清一同離開,臨走前卻留了下來,說是要多陪陪老太太。
陪老太太?
他說陪木工廠都比陪老太太靠譜。
老太太沒管他,總歸胡老四有什麼事很快就知道了。
老太太回屋,還沒坐下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她趕忙扶住桌子,片刻後大腦就恢復了清明。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起,老太太穩了穩心神,讓人進來。
胡老四走進房中,和老太太聊起認乾女兒一事。
昨日姜氏在此,他不好多說,他已經與姜氏和離,老太太怎麼能把她又帶回胡家?
「怎麼,我認個乾女兒礙著你的事了?」
老太太沒好氣地瞪向胡老四,以前覺得這個兒子還算不錯,現在看來,他連胡老三都比不上。
人家胡老三得知姜氏被老太太認作乾女兒,還能大大方方的喊一聲「妹子」。胡老四幹什麼了?他冷著一張臉,活像人家欠了他銀子似的,忒給老太太丟臉。
胡老四一季,脫口道:
「娘,我和姜氏」
「你和她沒有緣分,但她和胡家的緣分可不淺。以後你們見面的機會多著呢,別咋咋呼呼失了體面。」
老太太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是和離後的夫妻就沒了關係,老太太還要和姜氏扯上關係,他這個兒子難做云云。
但人家姜氏又做沒錯什麼,就算給他納妾,胡老四若堅定點誰又能將他如何?更有甚者,他還要將妾室抬成正妻。一樁樁,一件件,老太太都沒眼看。
胡老四更急了,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頭腦一熱,口不擇言:
「娘!姜氏其實並非逃荒的難民。」
老太太一頓,眉頭挑起。
哦呼,四兒子還知道什麼?
胡老四見老太太愣神地盯著他,心中實在急切,將自己所知全盤托出。
「她家中有人犯了事,全家流放。她是逃出來的犯人。若是咱們和她扯上關聯,整個胡家都會受到牽連!」
他不想與姜氏接觸,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胡家!
胡老四苦口婆心,心心念念的都是胡家。他以為他這樣說就能讓老太太與姜氏撇清關係。
老太太靜默片刻,她還以為胡老四什麼都不知道,結果他什麼都知道。現在更要為了那些莫須有的事,撇下姜氏?
胡老四啊胡老四,怎麼是這麼個拋妻棄子的玩意兒?
胡老四還等著老太太多問幾句,他好將事情說得嚴重些。結果沒有等到老太太的疑問,卻等來了「大棒伺候」。
「我打死你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姜氏為了你懷孕生子,這些年操持家用哪點不依著你,你竟然敢在背地裡編排,還要讓他孤苦無依。我打死你!」
老太太的棍棒可長著眼睛,剛開始那一棍突如其來,胡老四壓根未曾預料,被打了個正著。
重重的一棍,差點讓胡老四斷氣。他終於體會到了胡老大的痛苦。
出於本能,等第二棍落下的時候,胡老四一下子躥了出去,躲開了棍棒。
老太太往前追了幾步,卻頭腦發暈,忽而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娘!」
胡老四大驚,也顧不得被老太太打,趕緊跑上前去。
老太太幽幽醒來的時候,身邊圍了一圈人。
老大夫坐在一旁為她把脈,時而蹙眉,遲遲沒有鬆手,把胡家人急得不行,又不敢打擾。結果一抬頭,瞧見老太太睜開了眼睛。
「娘!」
「娘」
大家七嘴八舌呼喚起來,把老太太給叫精神了。
老大夫卻猛然大呵:
「閉嘴!」
頓時,屋子裡鴉雀無聲。
老大夫的威嚴不容侵犯,尤其是他展露出自己的醫術本事後,在胡家人眼中極有威望。
他一說閉嘴,無人膽敢反駁。
倒是老太太揉著額頭坐起身來,「我這是怎麼了?」
她覺得剛才就一瞬,不過一閉眼的工夫,再醒來就躺到了床上。
「妹子,是不是頭有點發暈?」老大夫對老太太可謂和顏悅色,那副溫和模樣一點兒也沒有剛才的戾氣。
老太太點點頭,是挺暈,現在還有暈著呢。
老大夫告訴她沒有大礙,就是被氣著了。氣急攻心,才會忽然暈倒。
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胡老四,老太太暈倒前最後見到的人是胡老四。
胡老四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此刻悶著頭滿是後悔。
他剛才不該躲的,便是被老太太打幾下又能怎樣?
胡老二譴責地瞪著他,雖然不知道胡老四做了什麼能把老太太氣成這樣,但肯定是胡老四做錯了的事。以前看胡老四挺識趣的,如今這是怎麼了?
胡老三則覺得不可思議,別人不了解胡老四,他了解。老四能把娘氣暈?不可能!
但一想,胡老四連妾都納,胡老三又不那麼確定了。
老太太得知自己身體無礙,把圍在床邊的人都趕了出去。本來沒什麼事,一屋子人烏央烏央她憋得慌。
胡老四也被她趕了出去,她現在瞧著他就來氣,沒想到最省心的那個結果最不省心。
剛把妾室的事抹平,他又想和姜氏劃清界限,便是老太太認個乾女兒他也要來摻和。
滾滾滾,眼不見為淨。
胡家人都被老太太趕出了屋子,老大夫則留了下來,依舊是在把脈,隔一會兒好奇地端詳老太太。
「怎麼了?」老太太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想說要不你也出去?
老大夫卻不肯走,不但如此,他見老太太果真沒事,還奇怪地問:
「你真沒事了?」
老太太:「」
這話該我問你吧,你才是大夫啊!
被老太太瞪了眼後,老大夫也不生氣。他嘆了口氣,語氣幽幽:
「你的脈象不對。按照常理,此刻你本該纏綿病榻,命不久矣。」
但結果呢?
老太太中氣十足,連飯都比別人吃得多。
老大夫對自己的醫術極有自信,不是他的問題,那就是老太太的問題。
老太太被他說得心口一慌,趕緊問系統是不是她的到來改變了胡老太的命運?
這不是肯定的嘛!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每個人的命運已成定數,老太太這一線生機能夠改變胡家人的命運,卻改變不了自己的命數。
她的到來能夠屏蔽天機,讓胡老太的身體暫時脫離五行之道,為她所用。但時間一到,塵歸塵土歸土,胡老太還是會在特定的時間內去世。
老大夫把脈得到的信息是胡老太真實的身體狀況,這個世界留給老太太的時間不多了。
驟然聽到這件事老太太眼皮一翻,差點再度被氣暈過去。
按照系統指示,胡老太的死亡時間在胡嫣兒當上王妃之後,也就是還有不到四年時間。
她要在四年內改變胡家人糟糕的命運!
四年啊…時間緊迫!
老大夫只看到老太太聽到他的話臉色驟變,生怕她接受不了,趕緊提出自己能夠用藥膳幫她調理身體。
老太太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本不想這樣大費周章,但轉念一想,留老大夫在家中也好。她這身體不知什麼時候還會暈倒,那時候有老大夫在旁也能少操點心。
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時間緊,任務重。
別人還在走親訪友時,老太太已讓胡老三帶著剛摘好的菜往縣城送。
青河縣水運便利,又有溫泉存在,乃冬日避寒聖地。臨安府許多達官貴人都在此地有宅院莊子,新鮮的蔬菜運往臨安府終究遠了點,老太太便想著先在縣城試點。
若是效果好,等明年去臨安府扣大棚也不錯。
胡老三也不瞎跑,安吉王爺在青河縣有莊子,先去那裡送些;趙淵的莊子上也送些,人雖不在,但這是胡家的心意;縣太爺那裡自然也不能少;縣城書院也送了些;還有胡家那幾個鋪子,都成了臨時賣菜的地點。
冬日裡的新鮮蔬菜,一經面世就受到熱烈歡迎,吃夠了冬日裡那幾樣菜,一見各式各樣的新鮮蔬菜誰能不愛?
喜愛歸喜愛,一問價格,敬而遠之。
但終歸有不差錢的人家,幾個鋪子裡的蔬菜很快被搶光。
安吉王爺那邊,莊子上的掌事頭一次在冬日見到這麼新鮮的蔬菜,想著向王爺討個好,當即就送了一批運往臨安府。
安吉王爺倒沒瞧著稀奇,冬日宮中有暖棚,也能種出新鮮蔬菜。皇上自己吃不了那麼多菜,會賞給親近的臣子們,安吉王爺作為皇上的叔叔也分了一些。
但那些也剛夠吃個新奇,老王爺還沒吃過癮就沒了。宮中暖棚到底出產不多,他也不好和皇上掙食。
結果,手下人送來的這些可滿足了他的口腹之慾。再一問,這是胡家送來的,還說胡家在賣菜。那還等什麼,趕緊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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