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亦鳴睡著睡著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去旁邊小解,卻還沒解完,他就驚喊聲。
「娘?」
他的聲音可不小,頓給已經睡下的田家眾人都驚醒了過來。
老太太還沒睡,最先跑過去。
她也聽見那陰柔聲音了,但她並未聽出那是李春香聲音,還以為是孫子夢魘了。
想著快跑過去把孫子抱走!
可別打擾人家的好事!
且,那種事也是少兒不宜!
結果,她跑過來後也是驚的下意識喊聲,「春香?」
李春香…
此刻的李春香就像只惹禍上的螞蟻,渾身都燙的不行!
她可真是萬萬沒想到,竟能在這裡遇到田家人。田亦鳴不知是想到了啥,見奶奶跑過來,立即躲到奶奶身後。
李春香藉此趕緊穿衣裳。
跟她一起的男子也不敢耽誤,做這種事被孩子看見,真是羞!
老太太也帶著田亦鳴先到旁邊去。
等李春香穿好衣裳,老太太才問她怎麼在這?她剛出城就遇見了趙有歡,也就是她現在這個男人。
他們是一見鍾情。
只是趙有歡正在逃荒,他們趙家要去南方,李春香想了想就決定跟他一起去。
卻萬萬沒想到,竟會在半路遇到田家啊?
且還被兒子看見她在…
咳咳。
李春香耷拉著腦袋沉默好半晌,終究還是沒回答老太太的話,只給老太太介紹趙有歡身份,並說她要改嫁了。
老太太怎能聽不出她這是害怕也被流放,就自己跑了。
卻說也是。
李春香雖還是田亦鳴和田亦凡的娘,可她早已不是田家人,老太太也沒資格管她。
她就讓李春香走吧。
李春香看看田亦鳴,再看看也醒過來的田亦凡…
她像是有話要說,卻幾次又都是欲言又止。
田果果也在旁邊看著。
看到這兒時,她感覺已沒啥看頭了,就回去謝書言那邊再給他診脈看看情況。
謝書言還未醒。
此刻的他正在做夢,夢裡的他不但傻病好了,還…
還已經到達邊關。
他們在邊關重新安家落戶,開始新的生活。
每日的白天,謝書言還得上山砍柴,卻在晚上,他不再像從前那般倒頭就睡…
而是坐於窗邊苦讀詩書。
他要科舉。
他想金榜題名,風風光光迎娶他媳婦兒,還想…
還想做什麼?
夢境中,他還有件很重要的事兒要做,卻不等他想起是什麼事,畫面就突然轉了。
轉到他18歲這年。
這年的他不但做到了金榜題名,還做到了三媒六聘、四書六禮,風光娶妻。
他終於娶到心心念念的媳婦兒。
按理說,夢到這裡就應該是圓滿大結局了,謝書言的夢境卻再次轉了個畫面。
畫面中,他站在朝堂上。
他手裡拿著好些賬冊,雙目含淚與皇帝說著什麼,像是在為什麼人申冤的樣子。
他說了很多。
高坐龍椅的皇帝卻是面色冷沉,他好像不相信謝書言的話。
還在這時,有位大臣站出來。
那大臣怒指著謝書言奮力反駁他說的話。
謝書言聽著惱火,他要辯解…
皇帝卻不給他機會,甚至,皇帝還突然讓殿外的禁衛軍把他抓起來關進大牢。
而且,皇帝還不止關押了他。竟還有他媳婦兒。
夢境到這,謝書言的眼角突然流出晶瑩淚珠。
田果果看見,微微蹙眉。
他這是做夢了?
謝書言的夢還在繼續,卻是畫面再次轉動。
轉到了斷頭台。
皇帝要殺他。
烈日炎炎下,大理寺卿毫不留情扔下斬條,劊子手手起刀落,最先砍在田果果脖頸。
謝書言親眼目睹媳婦兒身首異處。
他的心頓被疼到無法呼吸,本能撕喊媳婦兒…
卻剛開口,斬殺他的大刀也落了下來。
鮮血染紅刑場…
謝書言的那一生,就此落下帷幕。…
流放路上,謝書言眼角的淚還在不停流淌,且比剛才流的更凶。
田果果瞧著不對勁,想把他叫醒。
可她剛碰到謝書言胳膊,謝書言就突然驚醒。
他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呼吸非常急促,且還本能捂住心口位置,像是很疼。這明顯是做噩夢了。
田果果就要出聲安撫他,「你…」
她剛說出一個字,謝書言立即轉眸看向她。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驚愕。
田果果被嚇的一愣。
謝書言也像是在思索什麼,愣怔片刻。
繼而,在他眼眶的淚水如雨點般滑落之際,他迅速起身一把抱住自家媳婦兒。
媳婦兒沒死!
他媳婦兒沒有死!
李春香還在田家這邊,她還在欲言又止,這可嚇得田亦鳴愈發害怕。
卻說害怕啥?
田亦鳴也說不出來。
他就是本能的在後退,卻退著退著竟不小心被地上的樹藤絆了下腳。
他踉蹌下,好不容易站穩腳跟,餘光突然瞥到謝書言竟在抱著他妹妹?
他頓時急了。
頓把他娘拋諸腦後,抬腳就往這邊跑。
他猛一把推向謝書言,想把謝書言推開。
奈何謝書言抱田果果太緊。
他費了好大勁竟都沒推開他。
還是田果果說,「謝,謝書言,你勒到,勒到我了!」
謝書言這才立即鬆開手。
忙檢查下媳婦兒有沒有受傷,問她哪裡不舒服?
田果果其實沒啥事。
就是謝書言抱著她太緊了,她有點喘不上氣,現被鬆開頓覺好轉很多。
她就想說,自己沒事。卻剛要開口,就見謝書言滿臉自責的淌著眼淚跟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媳婦兒…」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田果果微愣。
以前的謝書言也會跟她道歉,卻說話的語氣與現在截然不同。
那時的他是呆呆的口吻。
現在的他卻是無比正常的口吻。
田果果立即伸手搭在謝書言的脈搏上。
她先前就給謝書言診過脈,謝書言的脈象中,神智有明顯問題。
她想過給謝書言治。
只是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畢竟這種病症可不是扎幾針就能好的,需要漫長的針灸過程,還得每日喝湯藥。
先不說買藥需要錢,就說謝書言每日都要去砍柴,針灸卻不能勞累。
所以就一直在耽擱。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謝書言的脈象居然正常了?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謝書言,不可能是她把他腦袋裡的淤血針灸開的原因。
那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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