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驚愕地看了張澤一瞬,立馬擺手拒絕道:「大人,這不行,草民的德慶班不能占這麼多的利潤,這個新戲是大人寫的,我們只是出點兒人力,不能拿大頭。
要不給常陵縣衙三成利潤,府衙四成利潤,其他戲班子二成利潤,德慶班一成利潤即可。」
劉嘉誠惶誠恐,他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這,他一開始還以為通判大人對他有什麼吩咐,或是別的事。
沒想到,他成了沾光的,縣裡的德慶班入了通判大人的眼,他們常陵縣跟著沾光了。
張澤笑容不變,「李班主,你別急,本官之所以會那樣分配利益,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府衙事務繁重,對於新戲鞭長莫及,後續的事大多都需要你和劉大人相互配合。
因此,府衙占一成利潤就極好了。本官推出新戲的目的更多的是希望治下的百姓都能知曉些花拍子的手段,能通過看「打拐」這一齣戲,學到一些辨識花拍子、識破花拍子的方法,極大程度保證源柔府孩子們的安全。」
李德只覺得自己的見識太過粗淺,尤其在通判大人面前,他成了最俗氣的商賈,只重利益,不顧其他。
李德鄭重其事地拜了拜,「大人之言,醍醐灌頂,草民受教了,定不負大人所託。」
張澤忙扶起李德,「李班主,後面的事你們只管放手去做。」
「你們好不容易來府城一趟,讓本官儘儘地主之誼。」
將兩人引到後院,一桌子豐盛的菜餚已經擺好。
劉嘉和李德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尤其是李德。
戲子都是下九流的人,通判大人竟然誠摯地邀請他一塊兒用飯,在今日之前他想都不敢想。
劉嘉同樣心裡忐忑不安,他雖然愛鑽研,但是,架不住這可是通判大人啊。
張澤像對待新朋友一樣,時不時說上幾句府城的趣事,緩解兩人的緊張。
一頓飯的工夫,劉嘉、李德都有些微醺,臉上高興的神色溢於言表。
臨走前,劉嘉、李德拍著胸脯讓張澤放心,新戲推廣的事都交給他們,他們一定給他辦好。
隨後,哥倆好似地相互攙扶著上了馬車。
齊斌笑著調侃,「大人,你太厲害了,三言兩語就多了兩個忠心的手下。」
張澤含笑回敬道:「去去去,讓你盯著人儘快把府衙修繕好,你還有工夫在這兒說嘴。」
齊斌聞言也不惱,摸著自己的肚子,裝可憐道:「大人,可憐可憐我吧,剛才光顧著忙,還沒來得及用飯。」
張澤笑罵道:「去,別貧嘴了,先去用飯。」
劉嘉、李德上了馬車,呼得一下倒頭就睡。
跟著兩人一塊兒來的護衛,見了大世面不說,還飽餐了一頓。
還是府城好啊,比常陵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多了。
不僅人和氣,菜還那麼好吃,現在還忍不住回味地咂咂嘴。
這一覺睡得兩人腰酸背疼,睜開眼一瞧,得,一下子就清醒了。
「這是在馬車上?」
意識回籠的劉嘉,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面,天都黑了。
對著外面喊了一句,「還要多久能到驛站?」
馬夫不帶遲疑道:「快了,大概還要一刻鐘。」
春風得意他們趕車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些,不然,今夜就要露宿野外了。
驛丞聽到馬蹄聲,開了門迎接劉嘉一行人。
劉嘉心情好,見了誰臉上都帶著笑容,「驛丞,隨意弄幾個小菜就成。」
驛丞討好點頭,轉頭吩咐一旁的小吏去廚房弄飯。
十來個人的飯菜,即使是最簡單的幾個菜,也需要些時間。
源柔府偏僻,驛站里當然沒啥好的東西招待官員。
好在,劉嘉今日心情好,絲毫不介意驛丞端給他們的粗茶淡飯。
一邊吃還一邊不忘和驛丞嘮著嗑,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通判大人誇獎了他,對他寄予厚望云云。
驛丞接待來往的官員,自然知道源柔府來了一個通判大人,聽說還很年輕。
不過,通判大人雖然年輕,但是卻幹了不少大事。
揪出了東水三縣的閔行風一群人的投敵叛國,最近又抓捕了一夥作案多年的花拍子。
更別提還弄了什麼種樹防沙,聽說還在東水縣的莊子裡種上了水稻……
這些消息都是驛丞從來往的客人嘴裡聽說的,對他來說驛站沒什麼變化。
所以,對於劉嘉的話,他只聽著,時不時附和幾句。
回了常陵縣的劉嘉,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待在德慶戲班裡,監督戲班子裡的戲子們排新戲。
李德同樣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回來就把幾個徒弟罵了個狗血噴頭。
「讓你們好好吊嗓,你們還敢陽奉陰違,哼!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足足罵了一刻鐘,這才又給眾人說起他見了通判大人,還和通判大人一塊兒用飯等事說給了戲班子的人聽。
「德叔,你真見到了通判大人,通判大人長什麼樣啊?是不是和劉大人差不多?」
這是德慶班裡最小的孩子,才六歲,是去年李德帶著戲班子去隔壁北蒼府唱戲時救下的。
「那還有假,我跟你們說通判大人長得可俊俏了,就跟那天上的仙人差不多,真就是文曲星下凡……」
誇獎的話不要錢似地往外冒,越說越激動,一旁的小林等人聽了,忍不住心生嚮往之心。
「德叔,我要唱新戲,我要去府城見通判大人。」
換了平時,李德肯定得罵上幾句,「你才學了幾天,功夫不到家,去,一邊玩去!」
今日則不同,通判大人的新戲裡正好有孩子的戲,帶上小林一塊兒,行!
「行啊,不過叔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唱兩天就閒累了,叔就不管你了,回頭也不帶你去府城!」
小林大喜過望,一蹦三尺高,「叔,我一定好好學!」
李德是一個靠譜的班主,把人手都召集齊,立馬就給每人都分配角色和戲份。
小林戲份不少,有好些字他都不認識,急得他抓耳撓腮,上躥下跳。
「德叔、這個字怎麼讀?」
「雲姐,這段該怎麼唱?」
……
眾人被李德打了一通雞血,都知道這新戲很重要,那是通判大人親自下命的戲,他們就算是不眠不休也要排出來。
喜歡穿成農家子的漫漫科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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