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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二心有不滿,但是嘴笨,說不了兩句就讓蔡紅花給嗆回來,氣的他在屋裡轉圈,「甘家大嫂那麼好的人,怎麼碰上這麼個娘,簡直是厚顏無恥。」
「你不要去和她吵,但是你也得跟掌柜娘子說一聲,不然這每天多出去這麼多肉菜和酒,月底盤賬的時候說不清楚。」小魚說。
「偏偏二郎現在也不在,我同四郎說嗎?」黃二問。
「你先同四郎說,看四郎是個什麼主意,若是他回家沒說,那你就去甘家大屋一趟,親自跟掌柜娘子說。」小魚說。
甘理理本來是不以為意,這不是伯娘的娘嗎?家裡的親戚,在酒樓里吃喝些有什麼要緊,甘家不是那樣小氣的人家,但是黃二說,「四郎還是回去同掌柜娘子說一聲,她每日花費不少呢,一日三餐點心加酒水,晚上睡的晚了還要添一次宵夜,她一日開支抵得了兩桌的收入。」
甘理理說知道了,回去同唐錢兒一說,「這親戚上門吃點喝點怎麼了,娘你可千萬別小氣。」
「這不是小氣的事。」唐錢兒說,先頭鄒小戲來跟她商量,說要她在家裡對她口氣差一點,雖然是裝樣子給蔡紅花看,但是唐錢兒還是不願意,她自嫁過來就十分小心,生怕別人說她仗著娘家欺負大嫂,這麼些年相安無事,憑什麼為了一個外人壞自己的名聲。
而且當著孩子的面也不成,孩子還小,跟他說了他容易說漏嘴,不跟他說,萬一心裡當真了,壞了兄弟情分,那更是得不償失。
聽甘理理說蔡紅花在酒樓胡吃海喝她就有主意了,不就是扮戲嗎,到酒樓里去扮戲,專給蔡紅花看不就結了。
「你伯娘認她做娘,那就是親家,咱們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是應該的。」唐錢兒對甘理理說,「你沒看見你伯娘對她並不親近,五郎,九郎都讓送到楓樹村去了,家裡只留了你大哥和十一,這還嚴防死守,不讓他們和蔡紅花見面。」
「既然不是親家,給口飯吃就得了,還挑三揀四的想花樣,這不是當冤大頭。」唐錢兒說,「這事你別管了,明日娘去處理。」
她去同鄒小戲說,明日去酒樓演一場好戲給蔡紅花看看。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唐錢兒特意裝扮上,珠光寶氣的盛氣凌人,進了酒樓,就讓六子給她算賬,蔡紅花在酒樓住了這麼些天花費了多少錢。
蔡紅花本來迎上來一口一個親家弟妹十分親熱,聞言一愣,「這是做什麼呀?我住在這,還得算錢?」
「這話說的新鮮,我家酒樓開門迎客,當然得算錢了,難道要做大善人,白給人吃喝。」唐錢兒眼一翻說。
「開門迎客收錢是沒錯,但我不是旁人啊,我是鄒小戲她娘,到她婆家來難道連口飯都吃不上?」蔡紅花說。
「你可謙虛了,你這哪是吃一口飯啊,你這是恨不得把我家酒樓吃垮了。」唐錢兒說,「每天飯菜喝酒的,你就是員外家的岳母,到員外家也不是這樣個吃法。」
蔡紅花臉紅了白,白了紅,「我一個人吃喝能吃得了多少東西,你這冤枉人。」
「我又不是口說無憑。」唐錢兒說,「六子,你把賬單念給她聽聽,省的說我訛人。」
六子一條一條的念起來,哪一日哪一餐吃的什麼菜,價值多少錢,最後念完,合三兩半銀子,唐錢兒說,「既然是大嫂的娘,我給抹個零,三兩銀子,給錢吧。」
「我沒錢。」蔡紅花頭一仰說,「我到我女兒家裡,我女兒嫁到甘家,這酒樓是甘家酒樓,我在這吃點喝點怎麼了,還問我要錢?你鑽錢眼了吧。」
「不給錢就是要吃霸王餐咯?」唐錢兒說,「那可別怪我無情,六子,將她扭送到官府去,縣老爺升堂前先打幾板子,她就老實了。」
「你休想。我是你大嫂的娘,你敢把我送到官府去?」蔡紅花又氣又急。
鄒小戲匆匆而來,「弟妹,有話好好說,別送到官府去,讓別人看笑話。」
「小戲,你可來了。」蔡紅花抓著鄒小戲的手說,「我住到這來是你婆婆開的口,現在她冒出來要跟我要錢,你告訴她,屁都沒一個,有本事她問她婆婆要錢去。」
「小戲啊,你是長嫂,你得拿出威風來,別讓她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蔡紅花說,「這酒樓是甘家的酒樓,日後就是你男人的,你是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做什麼青天白日夢呢?」唐錢兒說,「你以為甘家殺豬的能開起這麼大的酒樓?」
「這酒樓是用我娘家銀子開起來了,雖叫甘家酒樓,但是是甘二的酒樓,掌柜娘子有且只有我一個。」唐錢兒說,「大嫂,你和你娘都說了什麼呀?」
「不是我同她說的。」鄒小戲說,「你也不要說其他,她吃了多少銀子,我給你就是。」
「對了,婆婆昨日才發了例銀,你這會身上有錢。」唐錢兒說,「那三兩銀子拿來吧。」
鄒小戲停頓了一下,「婆婆一個月才給五兩銀子花用,我要都給了你,只剩二兩銀子,孩子們用什麼?我先給你一半,還有一半我下個月給你。」
唐錢兒嘖的一聲,「那行吧,先給一半就給一半。」
鄒小戲真的摸出一兩銀子和五百文給唐錢兒,蔡紅花急了,這錢怎麼能給她呢,給她多好啊,她拉住鄒小戲的手,「別給她,這酒樓是你婆婆要我住的,我去跟你婆婆說。」
「你吃了人家這麼多東西,不給錢就要去官府挨板子,你要是想挨板子,我也不攔著你。」鄒小戲低頭說。
「是你婆婆。」
「我婆婆讓你在這吃住,也沒說讓你真下館子一樣每天點菜啊。」鄒小戲說,「你看住在酒樓後院的那些人,她們怎麼吃的,有像你這樣的嗎?」
「每個月婆婆只給我五兩銀子,非得精打細算一房八口人才勉強夠用。」鄒小戲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來,不給錢你是不會走的,本來想省出幾兩銀子給你,但是你這會自個就吃了三兩銀子,我得省兩個月,你自己看怎麼辦吧。」
「你騙我吧,甘家住那麼大的屋子,你能支配的就這些錢?」蔡紅花懷疑說,「你那菜店每日收都不止這些銀子。」
「家裡產業都是阿翁婆婆的,賺的錢也都是阿翁婆婆的,給多少花什麼。」鄒小戲說,「之前讓我去菜店,你來了之後,婆婆就不讓我去菜店了,擔心我在其中弄錢給你。」
「你婆婆這麼防備你?」蔡紅花說。「那不防著你弟妹?」
「我有什麼好防的?」唐錢兒笑說,「我娘家有錢,只有我從娘家弄錢,沒有娘家靠著我。」
「婆婆洞悉人心,一照眼就知道有些人是來刮秋風的,可不得防著。」
蔡紅花把鄒小戲拉到一邊去,連聲問了甘家的進賬,鄒小戲一問三不知,氣的蔡紅花只罵她愚鈍,「你不為自己著想,就是為了你的孩子,也得把錢摟在手裡。」
「我有什麼底氣摟錢?」鄒小戲說,「我一介孤女嫁到他們家來,什麼都沒有,弟妹又是個有強靠背的,說話都不敢大聲,還論其他。」
「你當初不敢大聲,你現在給他家生了五子一女,生了六個孩子,這麼大的功勞,你還不敢大聲,你是傻的嗎?」蔡紅花說,她對鄒小戲說了很多,教她去爭去鬧,去要錢。
但是鄒小戲一臉油鹽不進,蔡紅花唉聲嘆氣,只覺得白費功夫來找她了,弄著幾兩銀子算什麼,得想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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