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霞點了點頭,表示能理解,現在的生活條件都不容易,在警察局裡能有一個舒適的地方呆著,已經算是優待了。
最終他們的步伐停留在第三個柵欄處,趙清然背對著他們坐在窗前沉思。
王霞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
孟磊低聲囑咐了一句就走了出去,把地方完全留給這小兩口。
聽到關門的動靜,趙清然回過頭,一臉詫異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王霞,面上滿是驚喜。
「你怎麼來了?家裡怎麼樣?」
他急步走到門前,想要上前握住王霞的手,猛然想到什麼,動作硬生生的止住,神情落寞道:「你去領離婚證了嗎?」
王霞沒想到趙清然一見面會問這個,面色也是一僵硬,對方的問話完全打亂了自己的思路。
迎著趙清然悲痛中又帶著一絲落寞的神情,王霞搖頭應聲:「沒有,等你出來再說,家裡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替你看著。」
「好。」
趙清然心頭一暖,眸中的柔情快要溢了出來。
王霞不太適應這氛圍,忙將懷中的包子遞了出去,道:「給你帶了點吃的,也不知道你在這過的好不好。」
趙清然也不扭捏,接過了王霞手中的包子,笑著回應:「挺好的,你們別擔心。」
說完之後,他抬頭打量了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他壓低了聲音,叮囑了一句:「放心,我過兩天就回來了。」
「那你究竟是因為什麼事?」
王霞猶豫著問出聲
,不知道確切事情,她心中總是不安的。
趙家這一家子,再也經歷不起風雨了,她不敢想一旦趙清然出了什麼事,奶奶會怎麼樣。
「上一輩的事情。」
王霞湊近趙清然,把上午看到趙強那一家子的事情告知於他,再次開口問道:「是不是和趙強家有關?」
「對的。」
兩家積怨已久,雖同處一姓,但早已勢同水火了。
王霞不清楚中間的彎彎繞繞,也不好發表言論,只要知道事情是和黑市無關就行了。
況且趙家大伯保證過,應該是沒什麼太大問題了。
這麼想著,她逐漸放下心,沒再多問。
探望完了趙清然,王霞看著將晚的天色,也加快了往回走的步伐。
回村之後她還要去陳素芳家一趟,水蛭賣的錢要分一分,這麼想著,她腳步輕快了幾分。
「等等我。」
剛走不遠,就聽到了身後有人呼喊。
孟磊站在王霞不遠處,朝她伸手招呼著。
走近之後,他才開口解釋道:「我下班了,今天正好要去我舅舅那一趟,要不咱們一起走吧,天色晚了你一個姑娘也不安全。」
孟磊雖對王霞有幾分悸動,也知道對方已經有了家庭,不好過多接觸,但今天實在是湊巧順路。
「可以呀,我還要感謝一路有你這個警察護衛呢。」
王霞挑眉笑道。
此時孟磊換下了一身警服,穿著藍色硬領外衫,領口半扣,顯得既嚴肅又輕鬆。
二人不遠不近的往趙家村走,這
次有了孟磊的作陪,王霞大膽的再次走進了那片鬱鬱蔥蔥的竹林。
孟磊對此也沒有意見,從竹林穿過能節省不少路程。
天色將晚,竹林中更是顯得一片暗沉,只能模糊的看到前方的路。
空氣靜謐的厲害,二人誰都沒再開口說話,王霞是聚精會神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生怕遇到上回的險境。
孟磊則是單純的不好意思開口,尤其這一片幽深的竹林竟然營造出一股二人世界的違和感。
竹葉簌響,王霞陡然打了一個寒顫。
一種被什麼盯上的感覺在心頭縈繞著,直覺告訴她前方很危險。
「怎麼不走了?」
孟磊看到猛然頓住腳步的王霞,走到她身旁,不解問道。
「別說話。」
王霞嚴肅的低聲警告著。
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前方絕對有什麼東西盯著。
模糊的光影中,她看不清前方究竟有什麼,但是這種汗毛倒立的身體本能反應,她只在幽山面對巨蟒時體會到。
王霞的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奇異的念頭,幽深的竹林中最常見的蛇。
像是印證她的話一般,地上枯葉沙沙作響,很明顯的區別於風的律動。
「怎麼了?」
孟磊等了一會,見王霞依舊沒有動作,他湊頭往前看去,依舊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不由得動身往前走了兩步。
變故僅在一瞬間,王霞只見孟磊的身影突兀的擋在自己眼前,心道不好。
「啊什麼東西。」
孟磊一聲慘叫
響徹整片竹林,他手中抓著長條狀的物體使勁往遠處擲去。
王霞快步走到孟磊正面,緊張問道:「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咬你了?」
「蛇,有蛇咬我。」
孟磊忍著疼,額頭遍布細密的汗珠。
王霞撩開孟磊捂著的袖子,湊近一看,隱約能看到胳膊上有兩處正冒著血點子。
一股錐心的疼痛向孟磊襲來,他慘白著面色,聲音顫抖的問道:「剛剛那個是不是毒蛇?」
小縣城裡對於毒蛇的救治和診斷還不完善,每回有人被蛇咬了,只能寄希望於咬他的蛇不是毒蛇。
王霞看著孟磊被咬的地方已經隱隱透出深色,她沉重的點了點頭,坦誠道:「應該是。」
「那我應該怎麼辦?把我這個手剁了會有救嗎?」
孟磊再也沒了方才鎮定的模樣,他另一隻完好的手在口袋中翻找起來。
王霞還沒弄明白孟磊的意圖,突然被他手中的寒光閃了一下眼,頓時整個人無語住。
「不行,我這手還有用,我把肉剃了應該也行吧?」
孟磊拿著匕首,鋒利的刀刃對著被咬的地方,神色掙扎,猶豫著就要下刀。
王霞大聲喝止道:「你這是做什麼?從哪學的亂七八糟的方法。」
生怕孟磊真做出什麼傻事,她急忙從對方手中奪過匕首。
「我是不是要死了?」
孟磊顫抖著雙唇,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重映。
他剛調去城裡的警察局,還有大把的機會和時光
,他不該也不能就這麼死去。
強烈的求生欲湧進大腦,他對著王霞祈求道:「快,麻煩你送我去醫院。」
王霞無語的抿了抿嘴,她真想撬開孟磊的腦袋瓜,看看裡面長了啥這怎麼先設想後果再求救呢。
她嘆了口氣,走到孟磊身旁,手指撫上他的脈搏,確定暫時無礙之後,語氣柔緩道:「別擔心,我會救你的,你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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