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姝滿心期待的入睡,甚至還夢到了自己趕到鐘山時,林言就在城門口等候著。愛字閣 m.aizige.com
李玉姝喜不勝收的往城門口跑去,眼瞅著就要抱到林言了,忽的天空一暗,林言竟是化作一個三尺大漢,手持大刀朝她劈開。
李玉姝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了過來。
屋內依舊昏暗,李玉姝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般的聲音,她側了側身,待心平靜了些,才閉上眼。
只是那個大漢持刀朝她劈來的景象卻是再次浮現在腦中,嚇得她無法入睡。
李玉姝睜大了雙眼,盯著屋頂發著呆。
忽的,外面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李玉姝心漏了一拍,她急忙坐起身,緊張萬分的望向窗戶。
外面,月光如水,灑落而下,映照著窗戶玻璃上的倒影,倒影上顯示出兩個黑影。
李玉姝咽了咽口水,按耐住心中的害怕,躡手躡腳的從床上下去,她沒有穿鞋子,赤腳踩在地上,未發出半絲聲響。
她緩緩走著,剛挨近窗戶,就聽見了熟悉的女聲。
「孩子他爹,會不會是咱們弄錯了?
這小娘子瞧著手無縛雞之力,又受了傷,怎麼也不跟細作搭邊啊?」
「你這就是婦人之仁。
那錠銀子下面的字你沒瞅見?
還有那些銅錢,你只要拿出去一用,給官府的人瞧見了,直接抓去牢裡。」
男人壓著嗓子訓斥了一番,隨即又道「管她是不是細作,咱們用藥迷暈過去,交給官府去定奪不就完事了。」
他們縣府因為靠近鐘山的緣故,雖隸屬淮州,卻早已是瑾國的地盤,所以當男人深夜回來,王嫂子將李玉姝的報酬遞過去後,男人一看就警惕起來了。
他們就是普通百姓,天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讓他們過上安穩日子。
以前的官員昏庸無道,每隔三年就會派人下鄉,打著給皇帝老兒選妃的名號強搶民女。
他們沒辦法,任由官兵將女兒帶走,待半年後,會有官兵送回沒被選上的女子,但那些女子的卻都是瘋瘋癲癲的,而且都失了清白之身。
村民們悲痛欲絕,卻又無可奈何,這時,瑾國的將士們就像是一束光照了進來。
他們殺了縣城的官員,將搜刮出來的銀子都拿了出來,按照名單一一分發。
而且還免了他們賦稅,在村子建了學堂,安排夫子來教導。
這些原本夢寐以求的事情就這麼的成了現實,男人不想因為一時的疏忽而導致一切都化作泡影。
王嫂子垂下頭,沒在吭聲,男人知道她這是默認了。
他抿唇,道「我知道你心善,但你想想,若是那時不救她,她此刻早已是死人了。
而若她不是細作,知縣大人定會放她離開,你不必太過糾結。」
王嫂子心裡有些複雜,她沉悶的「嗯」了一聲,瞥過頭,道「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男人鬆了口氣,他抬手,用手在窗戶紙上破了個洞,隨後拿出一個細長的竹筒放了進去,他輕輕一吹。
屋內,李玉姝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捂住口鼻,不敢呼吸。
她著實是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心意卻是成了禍患。
她屏住呼吸,只是人類不呼吸的時間是有極限的,屋外遲遲沒傳來離開的腳步聲,李玉姝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淡淡的青草香縈繞在指尖,往鼻子裡鑽去,李玉姝感到一陣眩暈。
不行,若是真被送去什麼官府,李玉姝可不認為自己真的會平安出事的出來。
她雙眸微眯,心中一狠,用力咬唇。
腥甜的味道伴著疼痛感傳來,她頓時精神了不少,而這時,屋外的二人也終於離開。
李玉姝心裡一松,卻還是耐心等了會,才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
風識趣的跑進來,吹散了屋內淡淡的青草香,李玉姝卻只覺得眼皮子在打架似得,腿也跟灌了鉛一樣。
不能睡……不能睡……
李玉姝心裡著急的碎碎念道,拼勁所有力氣,爬到了床邊。
正欲穿鞋,奈何藥力侵襲,饒是她再不願,還是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等她醒來時,屋內亮堂堂的,李玉姝一開始還有些懵,但也很快回想起來。
她連忙站起身,打量了下,窗戶還開著一條縫,門沒打開過,屋外也靜悄悄的。
李玉姝呼了口氣,卻也沒放鬆警惕,拿上自己的東西,隨後在窗戶處打量了一下,才推開門走出去。
院子沒有人,大門緊閉,李玉姝透過門縫瞅了眼,竟是落了鎖。
想來應該是王嫂子一家去縣城找官兵,出門前,將門給鎖了。
只是這難不倒李玉姝,她左右打量一番,隨後目光落在靠在牆邊的水缸上。
左右屋裡沒人,李玉姝也沒磨蹭,直接去找了個木板放下水缸上,爬上去,踩著水缸翻牆而下。
牆有些高,李玉姝抿唇,猶豫了一會,還是跳了下去。
地面灰塵四起,李玉姝只覺得渾身酸痛,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她咬牙,撐著地面爬起來,拍了拍灰塵。
王嫂子的院子靠近村尾,附近沒什麼人家,倒也讓李玉姝鬆了口氣。
往村子裡走是不可能的,她仔細打量了會,目光落在了村子後的大山。
那邊正是南方,這村子隸屬淮州府,而鐘山又在淮州的南方,所以這座大山是唯一的逃生路徑。
再者這山不是很高,樹木卻很繁密,應該是個避難的好去處。
她沿著山坡往裡走去。
一邊往山里走,一邊注視著腳底下的情況,防止遇到危險。
而卻不知,自己再一次與林予北他們插肩而過。
兩天前,林予北從車馬坊得知李玉姝租聘了馬車去往淮洲府後,當即就慌了神。
沒去理會跪地求饒的車馬坊管事,徑直回了府。
隨後書信一封飛鴿傳書,讓在淮州府的祁兆派一隊人馬沿路尋找。
自己則是騎馬追趕而去。
他快馬加鞭,不日不夜的前行,終於在官道上見到了停滯不前的馬車。
他一時沒多想,正欲加速過去,卻發現馬車忽的動了,卻不是往前走,而是往側面跑去,瞧那樣,像是馬受驚了。
他大驚失措,趕忙追去,只是馬車奔馳的速度太快,他已經拼勁全力,卻還是眼睜睜的看著馬車墜落懸崖。
那一刻,仿佛有一種巨大的力量撕裂空氣,直達胸膛,令他一窒。
「阿姝!」
林予北翻身下馬,趴在懸崖邊上,望著深不見底的下方,臉色慘白如雪,渾身顫抖,腦袋空空,只有無盡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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