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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水沒過頭頂,顏綰書猛地睜開眼睛,撲騰著坐起來。筆硯閣 m.biyange.com
伸手抹了把臉。
「咳咳」
輕咳兩聲,緩了口氣。
和芷在一旁也是嚇得腿軟,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王妃您這是要做什麼呀,嚇死奴婢了!」
她不過轉身放個衣服的功夫,這人就沉沒到水底去了,像是沒了呼吸一般安靜。
她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夠這嚇的。
「手滑了一下,不洗了。」
顏綰書平靜出聲,慢慢的起身穿衣。
和芷連忙擦了擦眼淚,緊緊看著人,也不轉眼了。
之後顏綰書卻又是安安靜靜的做著尋常的事情,仿佛沐浴時真的只是手滑了一下。
和芷心裡擔憂,待燕青冥回來時,還是將這事與他說了,關於顏綰書安危之事,她從不含糊。
燕青冥進屋時,顏綰書正把一些看過的話本子收起來,待明日讓烏朝收到書房裡,再去尋一些新的。
「你回來了。」她聽見動靜,抬首一笑,表情溫婉。
燕青冥看不出絲毫異樣,也沒有多問,只是與她閒話家常,談論她今日做了些什麼,有什麼趣事。
顏綰書沒藏私,說了與徐陽朔碰見的事情,包括請他喝了杯茶。
語氣已是很斟酌了,未料男人的醋罈子說翻就翻。
「你都不曾與我喝過茶,倒是讓他得了巧。」
這濃郁的醋味讓顏綰書哭笑不得,連忙應他。
「這茶有什麼好喝的,又苦又澀,明日\你回來,我們一起煮白湯,你這兩日做什麼了,怎麼瞧著又瘦了?」
顏綰書心疼的看著他,摸了摸他已經有些微尖的下顎。
本就冷兩分的面容,因為瘦了,更凸顯出兩分冷意與森然,輕易不敢讓人靠近。
「那書書心疼心疼我。」
燕青冥臉皮厚的靠在顏綰書頸側,半點也沒覺得這話有多讓人害臊。
顏綰書架不住他這般,臉頰浮現紅\暈。
這人在她面前,是越發的沒個正經了,明明對外也不是這樣的。
二人嬉鬧一陣,感情是越發的好了,及至夜晚,顏綰書熟睡,燕青冥睜開眼睛看她。
目光里滿是愛戀,滿滿的藏不住,像是將人溺斃在其中。
他等了許久,也未曾見她有做噩夢的跡象,不由得輕喚兩聲。
「書書,今日是否不開心?」
他自言自語,腦海里已想著該怎麼讓她開心。
卻不想,熟睡的人半夢半醒的竟是回應了他。
「不開心。」
語氣低的近乎沒有,眉頭緊皺,像是遇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玄若……血……好多血……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顏綰書嘶吼著驚醒,目之所及便是他。
悲傷突如其來,後怕深\入心尖,急不可耐的伸手緊緊抱住他,分辨不清究竟哪裡是夢,又哪裡是現實。
被緊緊抱住的那一瞬間,聽到她放聲哭泣的時候,燕青冥忽然的明白了。
她的心結從來不是孩子,是他。
她的害怕是他。
短短時間內,她所想護的人接二連三的離去,她在怕他也不在了,所以想找解藥。
太醫說的沒錯,心結總是有跡可循。
他只道她之前有孕時,情緒變幻才對他受傷如此重視,不過一點小傷而已,不過一次遲回而已,卻是擔憂的坐立不安,神色緊張。
於他而言的小事,在她的心裡都是萬分重要,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盡的擔憂和害怕。
「書書,不怕,我在呢,沒有受傷,我很好。」
燕青冥輕輕安撫著她,一字一句,不厭其煩的重複著。
顏綰書的哭聲漸漸止住,人也平靜下來,安靜的抱著他,靠在他懷裡。
及至一刻鐘後,燕青冥見她無動靜,才鬆開人,低首去看,卻見她又安然的熟睡了,眉頭不再緊擰。
他目光溫柔,抬起指腹擦了擦她的眼淚,摟著她一起安然入睡。
翌日一早,陽光灑進屋內,光線明亮,暖意遍地。
顏綰書動了動身體,鼻尖是好聞的味道,令她有些依賴的蹭了蹭。
片刻才啞著聲音抬首看他。
「你今日不用外出嗎?」
好像已經有許久,她都沒能等到與他一起醒來了,有時她都不知道他是何時走,又是何時起的。
「景信都能處理的很好,我在,他放不開手腳,明日我再去看看有沒有疏漏的。今日得空,書書可想去南懷寺走走?」
知曉不會讓他耽誤事,顏綰書神色放鬆下來。
南懷寺的距離有些遠,但他想去,她還是點了點頭。
燕青冥伺候著她穿衣梳洗。
一如往常,和芷都沒了用武之地。
早膳用的是齋飯,廚子特意去南懷寺學的,很是清淡,興許是因為有燕青冥陪著外出。
顏綰書的心情可見的好,齋飯都用了不少。
現在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季節,顏綰書身子畏寒,多穿了一件,便沒再讓燕青冥把披風拿著,也輕便些。
和芷被她留在了府里,她只想和燕青冥兩個人去。
烏朝遠遠的跟在後頭,若非必要不會在前面,暗衛都在暗處,無人打擾。
顏綰書起的有些早,坐在馬車上時,搖搖晃晃的又靠在燕青冥身上睡著了。
半睡半醒的,馬車走在集市上,都能聽見熱鬧的煙火氣。
她有些恍然,好像許久都未出門,也不曾聽見這些聲音了。
勉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口中嘟囔著「回來後我們逛逛集市吧。」
「好,睡吧,到了叫你。」
燕青冥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哄著。
顏綰書閉上眼睛繼續睡,嘴角有些許上揚,燕青冥指尖輕輕觸碰,眼中的溫柔像是要滴出水來。
馬車行駛的緩慢,並不顛簸,再有燕青冥護著,顏綰書這一路倒是舒適。
到了南懷寺的山腳前,燕青冥將人喚醒。
時至天氣炎熱之際,出遊的人不多,即便是從前熱鬧的南懷寺,人也少了許多。
大家皆尋著兩側陰涼地走,中間被空出來。
顏綰書倒是覺得溫度尚可,照在身上有些暖意,走在當中,燕青冥在其身側陪著。
他們走的緩慢,三步一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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