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和莊賢來到莊園門前,朱漆大門緊閉,門前兩座石獅威風凜凜。
蘇管家一身錦緞,站在門口,活像一尊彌勒佛,只是這尊彌勒佛臉上沒有笑意,只有審視和輕蔑。
他上下打量著陳喬和莊賢樸素的衣著,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周圍聚集了不少前來拜訪劉先生的文人雅士,個個衣冠楚楚,談笑風生。
「二位,這裡是劉先生的私人莊園,今日乃文人雅集,沒有邀請,不得入內。」蘇管家尖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瞬間吸引了周圍文人的目光。
他們紛紛看向陳喬和莊賢,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不屑。
劉先生負手立於台階之上,一身青衫,仙風道骨,卻只是冷眼旁觀,並未開口。
陳喬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陳喬,這位是好友莊賢,久聞劉先生大名,特來拜訪。」
蘇管家輕蔑地一笑:「拜訪?劉先生是什麼身份?豈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周圍的文人頓時鬨笑起來,言語間充滿了對陳喬和莊賢的嘲諷。
陳喬面色不變,莊賢卻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理論。
陳喬輕輕拉住莊賢,示意他稍安勿躁。
這時,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年輕書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正是宋書生。
他搖著手中的摺扇,故作姿態地走到陳喬面前,拱手道:「這位兄台,既然想進劉先生的莊園,總得拿出些真本事來。在下不才,出一個對子,你若能對上,便可入內。」
宋書生說完,便在劉先生的示意下,朗聲念出了上聯:「煙鎖池塘柳!」 這上聯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五個字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極難對出。
周圍的文人再次議論紛紛,都覺得這宋書生有意刁難。
陳喬卻只是淡淡一笑,看著宋書生,緩緩開口道……
陳喬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烽銷極北沙。」
眾人皆是一愣,這……
算什麼對子?
五行?
意境?
完全不沾邊啊!
宋書生更是漲紅了臉,指著陳喬道:「你這…你這胡謅些什麼!簡直是不知所謂!」
劉先生也微微皺眉,這陳喬莫不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正要開口呵斥,卻聽陳喬朗聲道:「煙鎖池塘柳,說的是五行,烽銷極北沙,亦是五行。煙為火,鎖為金,池為水,塘為土,柳為木。烽為火,銷為金,極北之地,水凝成冰,為水,沙為土,極北之地,常年冰雪覆蓋,冰下為沙,故為沙。」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這看似不著邊際的下聯,竟然也暗合五行,而且構思奇巧,令人叫絕。
就連劉先生也不禁暗暗點頭,這陳喬倒是有幾分才學。
只是他心中仍有些不服,強裝鎮定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這時,人群中一位老者撫須笑道:「劉先生此言差矣,這上聯巧妙,下聯更妙,堪稱絕對。依老夫看,不如以莊園景色為題,賦詩一首,如何?」
劉先生心中一動,這倒是個好主意,詩詞歌賦才是真正的學問,這陳喬若是只是在對對子上耍些小聰明,作詩必然露餡。
於是他點頭道:「甚好,便以這『秋菊』為題,如何?」
陳喬略一沉吟,便朗聲吟道:「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冷艷孤芳人不識,暗香疏影伴寒鴉。」
眾人聽罷,皆是讚嘆不已。
這詩不僅描繪出了秋菊的清冷高潔,更蘊含著一種孤傲不屈的精神,令人回味無窮。
劉先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沒想到陳喬的詩竟然如此出色。
人群中有人讚嘆道:「好詩!好詩!這詩簡直是妙不可言!」
「是啊,這陳喬不僅對對子厲害,作詩也如此出色,真是難得的人才!」
陳喬含笑拱手,正要謙虛幾句,卻見劉先生臉色鐵青,拂袖轉身,丟下一句……
「哼,明日再議!」
劉先生拂袖而去後,人群漸漸散開,但依舊有人圍著陳喬和莊賢,讚嘆著陳喬的才華。
莊賢一臉得意,仿佛自己也成了眾星捧月的對象,不斷地向眾人拱手致意。
陳喬則保持著謙遜的微笑,應對眾人的讚美。
「哼,不過是僥倖罷了!」劉先生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他去而復返,臉色依舊陰沉,「作詩這種事,全憑運氣和靈感,今日作得好,不代表明日也能作得好!陳喬,你莫要得意太早!」
莊賢一聽,頓時怒火中燒,上前一步,指著劉先生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陳兄的才華是有目共睹的,你這是嫉妒!」
「嫉妒?我嫉妒他?」劉先生冷笑一聲,「我劉某人飽讀詩書,才高八斗,會嫉妒一個無名小卒?」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陳喬拉住莊賢,淡淡地對劉先生說道:「劉先生所言極是,作詩確實有運氣成分,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今日我僥倖勝了一籌,明日劉先生若能作出更好的詩,我自然甘拜下風。」
陳喬的語氣不卑不亢,既沒有示弱,也沒有咄咄逼人,反而讓劉先生更加惱火,卻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他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就在這時,陳喬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人群,看到遠處亭台樓閣之間,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那是一位女子,身著淡綠色衣裙,身形婀娜,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那雙靈動而充滿智慧的眼睛卻深深地印在了陳喬的腦海中。
他心中一動,想要追上去看個究竟,然而那女子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一絲淡淡的失落感湧上心頭,但陳喬很快便調整了情緒。
他知道,今日雖然在詩會上小露鋒芒,但要真正融入名士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而且,那個女子的出現,也讓他心中充滿了好奇……
「陳兄,陳兄?」莊賢的聲音將陳喬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你在看什麼?」
陳喬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莊園的景色,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遠處,意味深長地說道:「或許,我們很快就會再來拜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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