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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走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住,四周所有的聲音歸入一片荒涼的沉寂里,悄無聲息。慕刑風坦蕩承認的隨後一段時間裡,簡樸的書房寂若無人。
不知過了多久,姚深湛低啞的暗沉的難以置信的聲音才點點浮起,以極緩極慢的速度,每一個字都如同遊走在懸崖邊緣萬丈凌遲。
「她不是你孫女嗎?我記得她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直系血脈了……不是嗎?
所以說……原來真正想要靈汐死的人……居然是她的親爺爺?」
有了審訊室的那一幕,唐暖生怕姚深湛再一個衝動瘋狂動手,尤其是他的聲音很輕明顯帶著巨大的壓抑。這種痛苦和壓抑一旦爆發出來,慕老先生又上了年紀瘦骨嶙峋的,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她用了大力握住姚深湛的手臂,一遍又一遍提醒他「不要衝動」。
對於姚深湛近乎苛責諷刺的反問,慕刑風並沒有回答的打算,他頭一偏目光筆直落在唐南意的身上。唐南意看了看姚深湛,知道此時的他恐怕沒法左右自己的情緒,只能在唐暖的眼神祈求下替他發問。
「白雄皓跟白姜氏的不/倫關係是白家密莘,瞞天過海這麼多年,慕老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唐四這是在質問我?什麼時候唐域總裁還兼職警察局長,日子太清閒了不成?」
慕刑風本該蒼老污濁的眼睛微微眯起,此刻卻是甚為清明鋒利,宛如一把機關槍迸射出藥力猛烈的火彈,進擊掃射咄咄逼人。在觸及唐南意渾然不在意,絲毫不落下乘的目光後,他一反常態忽然大笑起來,一連嘆了三聲氣最後自言自語道。
「罷罷罷,既然我已承認,不妨讓你們清楚明白。
這世上哪有什麼永恆的秘密,哪有什麼不透風的牆?只要偷/腥那一身騷味想掩都掩不住。說起來,發現這檔事還多虧我那短命的兒子。
十八年前之衡還未被我逼著繼承家業,那個時候他是最具前途和潛力的青年醫生,一院男科主任。
就在這一年他診治了一位特殊的患者——白雄宇,當時正值事業上升期的白雄宇剛剛經歷了家族巨變兄弟相爭,爬上白家家主席位費盡心力。再加上他思慮過重深夜難眠和不健康的性/生活,他的生殖系統出現了問題。
本來依之衡的正直的性子還有那所謂的醫生操守,病人的病情怎麼可能泄露給我?巧的是那天我吩咐身邊的大慶給之衡送飯,大慶隔著辦公室的窗戶正好看到白姜氏給之衡跪下,痛哭流涕。
這才知道,當時白姜氏已經和白雄皓有了苟且,並且懷孕兩個月。如果讓白雄宇知道他本身並不能生育,而自己新娶的小老婆卻有了孩子,白姜氏的下場可想而知。
白姜氏故意把後果說得分外慘烈,可之衡也不是傻子任她胡天胡地。不過最後,之衡再三思量還是選擇把真相隱瞞下來。
白雄宇剛愎自用,眼睛裡容不下半點沙子,更何況哪個男人能容忍妻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偷/情?而且對象還是白雄宇一向忌憚的兄弟?一屍兩命只說雖然有些誇大,但不無可能。
之衡的一時心軟,留白姜氏和她那個孽種兒子快活逍遙,而我也多了一個掌控在手中可以利用的籌碼!
自從發現白二和白姜氏的秘密後,我暗中派人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並收集了不少兩人姿態親昵的照片,本想有朝一日用得著他倆的時候,以此威脅讓他們為我辦事。
可沒想到……」
「沒想到這張王牌,最終竟用在了自己親孫女身上!」
姚深湛接過話頭,語氣冷硬如刀,如果說話可以實質性對一個人起到打擊作用,那麼慕刑風恐怕已經死了不下千百次。
唐南意自動忽略姚深湛的冷嘲熱諷,目前最重要的是將真相逐層剝開,而不是蓋棺定罪,更何況要挑起慕刑風的負罪感簡直是痴人說夢!
慕刑風如果會愧疚何必做出殺害孫女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從一開始質問中的坦白到目前他始終沒有任何類似於心虛的表現,結果多麼顯而易見,他的良知已經泯滅到不配跟他談懺悔改過的地步!
「所以,你也知道慕靈汐酒精過敏並且不辯方向。」
語氣裡帶著完全不需要慕刑風承認的篤定,緊接著唐南意向前邁進一步眸光裡帶著不容躲閃和規避的探詢,直面慕刑風。
「既然已經坦白至此,那麼最後,慕老先生想必也不介意告訴我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您狠下心親手設一局,只為害死自己親孫女?」
姚深湛氣血翻騰,巨大的憤怒不平埋在胸腔隨著這一聲疑問破土而出,起起伏伏。唐暖用盡了力氣幾乎是整個人吊在他身上,才確保他只是無聲往前挪動一步並沒有任何衝動動作。
「呵呵!」
逼仄的空間裡,慕刑風格外無所忌憚囂張跋扈的話,驟然撞擊在場每個人內心深處。
「誰會放任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在身邊,日夜提防,唯恐一時不慎即遭反咬?
原本哄著她,是看她小時候堅毅果敢長大應能換算幾分價值,不想國外的水土養壞了她的腦子,畏畏縮縮磕磕巴巴跟個殘廢似的,簡直丟盡我慕家的臉!
既然她已失去了利用價值,我還留著隱患何用?自然要斬草除根。」
慕刑風的話跟在場每個人帶來的影響是驚懼的,也是震撼的!他們不約而同注視著滿臉理所應當,沒有任何反思和自責的慕刑風,再不復剛才看待一個長輩的幾分尊重,那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個神經病!
姚深湛眼球猩紅掙脫了唐暖的束縛正想上前嘶吼,唐南意一個剪步上前硬生生將他拽回來,對上姚深湛幾欲咆哮的目光時,他無聲的搖搖頭。
不值得了,這個喪心病狂的精神病不值得再花費一絲一毫的心血精力去對付,風燭殘年的境遇孤身一人在不見天日的囹圄老死,才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看懂了唐南意未說出口的深意,姚深湛攥緊了右拳咬緊牙關最終將前進的腳步收回來。再懶得看慕刑風一眼,轉身面對唐暖。
「都錄下來了麼?」
唐暖點點頭將藏在上衣內口袋裡的錄音筆遞給姚深湛,他掏出手機通知潛伏在小樓四周的警隊上來逮捕人犯。
塵埃落定,唐南意掃視一眼獨坐在那張花木椅上神色木然的慕刑風,書房在二樓偏側本來就光線暗淡,此刻他周身仿佛陷入了一片濃稠墨染的黑暗,無端孤苦而落寞。別開視線,剩下的一切交給姚深湛處理,唐南意擔心唐夭夭,率先下了樓。
順著台階一層層走下去,唐夭夭就坐在他鋪下的外衣上,還保持著他離開時一模一樣的姿勢。視線所及之處空空蕩蕩,室內沒有暖氣她無意識縮緊了身體,看起來更加瘦弱嬌小。越是走近她,唐南意越能感受到那一種鋪天蓋地的落寞,涼薄如水,伴著零下的溫度輕易入侵身體每一個溫熱的細胞,冷凝結冰。
捧起她交握在膝蓋上冰冷的指尖湊到唇邊,唐南意輕輕親吻,飽含鄭重憐惜的小心翼翼。恍神的唐夭夭這才轉眸看向他,自然勾勒出一個恬靜美好的笑容。
「你去了好久。」
唐南意又親了親她微涼的指尖,憐愛承諾。
「嗯,以後不會了。」以後,不會絕不會讓你獨自一人承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不會讓你在傷心難過時自己一個人。
靠近她坐下,唐南意攬了唐夭夭的腰肢把她抱進懷裡,這才發現最近一段日子她瘦得厲害。腦海中一直迴蕩著慕刑風殘冷的話,「白眼狼」「殘廢」「斬草除根」這些話竟不知慕刑風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說出來的,唯一慶幸的是,幸好,說出這番冷血至極的話時她並不在場,幸好……
收在腰間的力道不經意放重,唐夭夭垂下眼眸,萬千複雜的思緒全部堆積在心頭喘不過氣。她了解唐南意,他行事嚴謹分寸不差毫釐,抱著她的時候力道更如同用精密的儀器測量過,永遠讓她有種窩在沙發上的舒適與享受。如今,他有些失控了。
以往抱著她的時候,他眼睛裡的情緒是濃濃的喜歡,而現在則是滿滿的疼惜。這些細微之處的反常足以讓唐夭夭意識到,在樓上她所謂的爺爺,已經暴露出裡面的敗絮,破爛不堪。
「不要心疼我。」
唐夭夭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裡的無奈和脆弱,靜靜埋在他胸口小幅度蹭了蹭,聲音小得聽不到裡面含糊的鼻音。
「我不疼。」
又輕又小又簡又短的三個字,卻像一隻貓爪輕輕在唐南意心口撓了一下,細微的疼痛和脹脹的酸澀直讓他身體裡最柔軟的部分都被揪起來,幾欲窒息。
他的傻蛋兒那麼敏感聰穎,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一個人的親疏遠近?她一直知道也一直沉默,想到不曾相識的幾千幾萬個日日夜夜裡,她一直是這樣累了蜷縮在角落裡休憩,痛了獨自舔舐傷口,無數個難熬的日子裡始終是自己一個人,心上就仿佛被明火不斷灼燒。
「傻子。」
唐南意俯身在唐夭夭細嫩的臉蛋上輕啄一口,將她小小軟軟的身子往上提了提直到跟自己視線齊平,摟著她的腰更加緊密契合的抱在胸膛,低聲輕斥。
「在我面前逞強什麼?」
他的眼眸里那樣關切的情緒一覽無餘,這是他第一次不再高深莫測複雜難懂,攤開了坦誠給她看。唐夭夭心底一震,揪著他上衣的手不自覺抓緊,咬了咬嘴巴。
「其實……我是疼的,只是說出來,也不會不疼。我還不太習慣把脆弱的部分展現出來,對不起……」
「不許說對不起。」唐南意輕輕揉了揉唐夭夭黑亮的發頂。
「我喜歡你逞強也喜歡你堅強之下隱藏的脆弱,驕傲、倔強、口是心非,你的這些特質我統統都喜歡。
是我該感謝世上還存在這樣一個刻骨銘心的你,讓我能夠用所有去疼、去憐、去寵、去愛,不然我空有漫長的生命何用?
我不許你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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