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羅麗絲小姐,您來了?」
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羅麗絲的到來。有些身份地位比較高的人開始向她問好。
「大家好。」羅麗絲一邊拎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走在田埂上,一邊面帶微笑,得體地回應著眾人的問候。
從村民的表現來看,他們對這位美麗大方又沒什麼架子的大小姐,是發自內心的擁戴。想也想得到,不要說這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就算是地球上的現代社會,就算是普通的城裡女孩,又有幾個肯下到田裡,和正在幹活的農民談笑風生?
「羅麗絲小姐,朱利安爵士正在教我們漚肥的方法呢。」旁邊一位老農激動地說道,「真沒想到,其中居然有那麼多的訣竅呢。」
「是啊。」另一個傢伙說道,「原先我們還以為,只要讓人和牲口家禽直接拉在田裡就行了,誰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閉嘴吧你們!」眼看著羅麗絲的腳步變得虛浮,看上去連站都站不穩了,在朱利安身邊虛心求教的村長連忙吼了一嗓子,迎上前來。尷尬地看了看四周,「小姐,這種地方,恐怕不適合您來。」
羅麗絲站定腳步,定了定神,看著不遠處正在對她微笑的朱利安,再看了看他身邊那一堆黑乎乎的臭烘烘的混雜著泥土、垃圾、秸稈、雜草等等各色骯髒物品的農家肥。
然後,她以莫大的毅力忍受著剛剛吃下去的早餐在胃裡翻騰,臉色雖然發白,神情卻依然是那樣的優雅而得體。
「你們畢生都在從事這樣的工作,我只不過是偶爾來看看,沒關係的。」難為她此時竟然還笑得出來,「我沒那麼嬌貴。」
看到她這副模樣,村民們固然是感動不已,為自家有這麼一位體貼的好小姐而慶幸,朱利安也是心下暗暗佩服。
「好啦,今天就先到這兒了。」他對圍在身邊的村民們說道,「至於更多的東西,如果我下次的祈禱再得到了吾主的回應,到時候再來教給你們。」
其實,是他的肚子沒那麼多貨了。不過有一點他倒是還記得,「哦,對了,你們要記住,這種東西不能和草木灰混在一起使用。」
他和羅麗絲的特殊關係,有些消息靈通的村民已經知道了,便推搡著尚且處在懵懂當中的同伴們離開了。離開之後,當然免不了在背地裡對這對小情人八卦一番。
「羅麗絲,怎麼就起來了?」朱利安將手裡的木鍬順手插在肥料上,笑嘻嘻地走了過來,伸手就想拉她。
「不!求求你別碰我!」看著那隻烏漆麻黑,沾滿了泥土草屑甚至還可能有什麼可疑物品的手伸向自己,羅麗絲嚇得縮成了一團,如果不是村民們還沒有走遠,她就該尖叫了。
再想到自己剛才吃得無比香甜的那頓愛心早餐,正是出自於這麼一雙手的傑作,羅麗絲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至於其它的,她連想都不敢去想了。
「哦,不好意思。」朱利安楞了下才反應過來,將手在罩袍上隨意揩了揩,「哎,你可別亂想啊,我給你做早餐時,這手可是乾乾淨淨的。只是幹了農活,怎麼可能不髒呢?」
他又笑道,「雖然作為一位小……哦不對,應該說,雖然作為一位出身高貴的女士,你已經算是做得非常出色了,但真要像你這樣,籠著雙手,遠遠地站在邊上監督別人幹活,還是差得太遠了。就算有人當著你的面偷懶,你也發現不了。」
「是,我是差得太遠了。而且我的出身哪裡算得上高貴?比起你的妻子更是差得太遠了。如果你這副做派,落在你的妻子眼裡,保管她會跑得飛快,主動會跟你離婚。」羅麗絲氣哼哼地說道。
她眯起了眼睛,神色頗為不善的打量著他,「為什麼你跟我的領民說,今天就到這兒了?那所謂更多的東西,究竟是吾主沒有對你明示,還是因為你只想傳授給自己的領民,而對我的領民特意留了一手呢?」
「羅麗絲啊……」朱利安苦惱地撐著額頭,有句話他沒有說出口,為什麼你總是在不合適的時候表現得如此聰慧呢?
遇到了這樣的難題,他也不想再費什麼口舌,還是拿出老辦法算了。再說了,他們的關係剛剛才更進了一步,原本就是好得蜜裡調油,不放過任何機會親熱一番的時候。
「你等我一會兒。」朱利安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小溪,「我先去那邊洗個手。」
「你不回答我的問題,去洗什麼手?」羅麗絲怒道。
朱利安懶得搭理她,徑直向小溪走去。站在不遠處望風的幾個跟班,也跟著他一同過去了。
「這個混蛋!」羅麗絲忽然明白了過來,只恨得牙根發癢,「等他洗了手之後再過來,不知道又要玩什麼鬼花樣了!」
明知道他就在不遠處,並且很快就會回來,而且回來之後還免不了要做一些羞人的事情。
但是當羅麗絲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小溪旁的黑柳樹後面,心裡還是難免感覺到了一絲失落,同時,也有一絲期待。
就在這時,從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粗魯的聲音。
「尊敬的羅麗絲小姐,原來您在這兒啊?」
羅麗絲聞言轉身,只見一個魁梧的騎士,一手扶著佩劍,身後跟著四五個隨從,正在大步走來。
「史萊爵士,請留步。」一名護衛試圖阻止對方太過靠近羅麗絲。
那史萊腳步不停,眼睛一翻,眼中精光爆射,身上殺氣瀰漫,護衛經受不住,不由得縮回了手,讓開了道路。
史萊徑直逼到了羅麗絲身前,極其無禮地逼視著她,傲慢中又帶著些許猥瑣。
「羅麗絲小姐,當初我來投奔您的時候,您是親口答應了會分封一個村莊給我。可是直到今天,我也沒有見到我封地的影子。現在,我要求您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羅麗絲冷冷看著對方,「當初我們的約定是,你帶來了原領地至少一半的領民,我才會將新的領地分封給你。可是直到今天,你的領民呢?」
「我的領民正在我的新領地等著我呢。我的小姐。」史萊咧開了大嘴,露出一口爛牙,「我現在奉勸您還是遵守諾言,否則的話……」
「你好大的膽子!」羅麗絲怒道,「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在誰都領地上?」
「我當然知道了。同時我也知道,憑您領地上的那幾隻老貓小狗,如果我想做點什麼的話,他們根本阻止不了!」看著眼前的羅麗絲,史萊的神情猥瑣而又猙獰。一隻骨節粗大、指甲里還帶著污垢的髒手,更是向她的胸口伸了過去……
忽然,他的手停在半空,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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