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特男爵,您何必如此激動呢?」邦咧開了嘴,露出了裡面稀稀落落的幾顆牙齒,「您的領地上,只不過是有我的幾個親戚罷了。」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到了科比特的頭上。不過他本能地感到了不對勁兒——農奴的親戚多半也是農奴了,不大可能出現一大家子農奴,一部分在喬治亞,而另一部分在賓夕法尼亞的情形。
「正如您所說的那樣,他們全都死了。」還不等他想明白這個道理,只聽邦又說道,「為了反抗您的暴政,他們造了反,但還是全都死了。」
「你這個賤民!」科比特暴跳如雷,揮起馬鞭狠狠抽在了邦的臉上。
邦的臉被抽得歪到了一邊,上面突然多出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你做什麼?」朱利安來不及阻止,也是大怒,「你管理不了治下的領民,守不住自己的城堡,在我這裡耍什麼威風?」
「誰說我守不住自己的城堡了?山楂城堡不是被我奪回來了嗎?」科比特怒發欲狂,「誰說我管理不了治下的領民了?那些作亂的賤民,不是都被索姆亞當爵士殺光了嗎?」
「呵呵,你好威風啊。」朱利安冷笑道,「你不看看你的領地上還剩了多少人,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去養你的那些如夫人……」
這話正戳到了科比特的痛處。老傢伙多情博愛,在外面很是有了些情人。原本想著將那幾個情人高高興興地娶進門,真正過把後宮癮。卻不想他的夫人極是難纏,在經過多次「友好協商」之後,還是開出了與其身份地位並不相符的天價。
一邊是哭著喊著要嫁進山楂城堡的嬌滴滴的情人,一邊是結髮多年寸步不讓的夫人,科比特男爵夾在中間走投無路,最後將黑手伸向了原本就不堪重負的領民,終於釀成大亂。
「朱利安!」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科比特索性撕破了臉,「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反正你不把我的人交出來,我今天是不會放過你的。」
「訛詐不成,要明搶了是嗎?」朱利安冷笑道,「就憑你?」
「科比特男爵!」此時,邦忽然揚起了臉,半張臉鮮血淋漓,看上去甚是可怖,「被幾千條冤魂所縈繞的山楂城堡,住起來的滋味怎麼樣啊!」
「我先宰了你這賤民。」科比特將劍拔了出來。
「你敢!」朱利安揚聲喝道。其實,他是巴不得科比特宰了那個多事的傢伙。要不是那傢伙一再撩撥科比特,事情怎麼會變得如此棘手?
這時,索姆亞當淡淡地說道:「都不要吵了。」
他緩緩走了過來,將朱利安和科比特二人隔開,又看了看站在地上的邦。
「那幾千賤民都是我殺的。」他平靜地說道,「除非是他們比活著的時候更蠢,要不然的話,應該知道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仇人。」
「朱利安,我承認這件事你幹得非常漂亮。但是你太貪心。」索姆亞當冷冷說道。
朱利安知道,再嘴硬的話,未免就有些看不起人了。或許,應該和對方換種說話方式了。
於是,他笑著湊到了索姆亞當身前,「亞當爵士,無論是喬治亞,還是賓夕法尼亞,將來都不是您的領地嗎?這人在哪兒,對您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有!」索姆亞當冷冷說道,「在科比特男爵的領地上,比在你的手上,更加讓我放心。」
朱利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騎著馬後退了兩步。
對一個正常的封君來說,手下兩個封臣,一個連自家城堡都守不住只能給他添麻煩,而另一個武藝高強英勇果敢,哪個更加具有籠絡的價值,自然是不需多說。
可問題是自己英勇得過了分。如果索姆亞當放任自己這樣的封臣發展壯大,那就太不正常了。
「當然了。」索姆亞當忽然又放緩了語氣,說道,「我也不要求你全部交出來。那樣的話,對你也太不公平。多少交點出來吧,這樣對大家都好。你說是不是?」
他眯起了眼睛,微笑著,「這只是我的好言相勸。」
你有這樣的好心?朱利安心下冷笑。
「一個都沒有。」朱利安緩緩搖了搖頭,「這裡都是我的領民。」
索姆亞當皺起了眉頭,「朱利安爵士,我想我需要提醒一下。當日,我對盤踞在山楂城堡的亂民,也曾經是好言相勸過的。」
他說這話已經是近似於威脅了。如果是一個月前,勢必會引來朱利安無情的嘲笑,可是現在,朱利安就不得不認真對待了。
「我還是那句話,要說我侵占了他人的領民,請拿出證據來。」朱利安傲然說道,「我手頭上有戶籍,這裡的每個人,都能相互證明,他們是一直生活在喬治亞。呵呵,縱然是伯爵大人回來了,又或者是將官司打到皇帝陛下面前,我都不怕!」
「是的,他們拿不出證據。」索姆亞當承認,「所以我說,你幹得漂亮嘛。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沒有證據,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兩人四目相對,體內的鬥氣同時開始提升。
索姆亞當忽然又說道:「朱利安,以你的聰明,難道會想不到?希拉院長不可永遠在這裡。」
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瓊斯博羅的近千村民,似乎都聚集了過來。人群之中,希拉院長那高大的身軀分外醒目。
「她老人家當然不可能永遠在這裡。但是……」朱利安提高了聲音,「我的人民,將永遠在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上生息繁衍,無論是誰,都不能強迫他們離開!」
這句話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頓時激起了一片歡呼。
索姆亞當的臉色變得無比陰沉,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寧定。也不多話,帶著灰頭土臉的科比特等人,便要離開。
人群為他們讓開了一條路。一騎快馬從這條通路飛奔而入。
「爵士,亞當爵士!」來者勒住馬,對著索姆亞當高聲叫道,「剛剛從阿頗頓城傳來消息,我們帝國已經和范特帝國達成了停戰協議!」
現場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說什麼?」索姆亞當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個騎士喘了一口氣,用更大的聲音說道:
「戰爭,結束了!伯爵大人,還有諸位爵爺,就要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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