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湯達男爵拼湊起來的這支「大軍」中,除了來自亞特蘭大村的十多個農兵之外,也只有朱利歐從他的梅肯村帶來的隊伍看得過去,因為他只帶了三個輕裝騎兵。
與步兵相比,訓練和裝備一個騎兵需要更大的精力和代價,光是一匹過得去的戰馬就價值不菲,由此可見堂弟在領地的經營上頗為下了一番功夫。
朱湯頓叔叔沒有從他的領地里勞民傷財地徵召士兵,因為他的侍從卡奧也是位一級騎士,只不過和主人感情深厚難捨難分,所以三十多歲了還一直跟在朱湯頓身邊,任勞任怨地當著侍從。
朱利安其實挺佩服自己的叔叔,他老人家是真正踐行了當日裡對朱利安的教導,將家族血脈的傳承當成了頭等大事,在保持著與侍從的親密關係的同時,還是為朱氏家族貢獻了三個男丁、四個閨女……
現在形勢所逼,卡奧只得以騎士的身份出現在喬治亞大軍的陣容當中。這樣一來,他和朱湯頓兩人就不得不為自己各找一名侍從了。他們是臨時從村里找來的侍從,只能說騎在奔馬上不會摔下來,反正侍從不計入軍力,只要騎士本人不嫌棄就行了。
要說起來,朱利安自己的侍從更加讓人不放心。
人到齊了之後,城堡中號角響起,朱湯達男爵在朱利昂及一眾騎士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短短几天沒見,朱利安發現父親竟然憔悴了許多。
這幾天裡,朱湯達奔走於各村,在儘量保證領地安全的前提下,又要儘量把所需的兵力湊齊,還要籌備各種軍需物資,可以說是殫精竭慮。
昨天,他又接連拜訪了羅伊爾男爵和史蒂夫男爵,和他們商量如何向索姆貝拉伯爵建議,將他召集起來的這些烏合之眾派去協防他們的領地,而不是跟著他去克林奇縣送死。
史蒂夫男爵還好。因為朱利安的關係,和羅伊爾男爵見面總是一件尷尬的事情。
現在,朱湯達先是歡迎了封臣們的到來。都是自家人,客氣話也不必多說。然後他又下了馬,深入到了群眾當中。
從眾人的反應來看,老爺子無疑是深得人心,不知多少人為了能夠和他近距離接觸,或是說上一句話而擠成一團。
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騷亂,男爵大人在人群中稍微逗留了一下,又騎回馬上,向所有人發表一番演講。
在演講中,他聲稱之所以派人攜帶貨物,隨同縣裡的商隊前往阿頗頓城販賣,主要是為了改善喬治亞人民的生活。可是商隊卻遭到了那些天殺的克林奇佬的洗劫,不僅是貨物被搶了,派去的三位辦事人員也全部遇難,其中還包括了一個朱氏族人。
他們都是為了大家而死,我們必須要為他們報這個仇,否則地話將來還有誰敢為大家奔走效力?同時,如果大家還想改善生活的話,也只能向那些天殺的克林奇佬討回這筆血債……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下來,在場所有人無不義憤填膺熱血沸騰,士氣直線上揚。
當天晚上,安菲爾德城堡內外燈火通明,朱湯達大擺宴席,款待應召而來的封臣和鄉民。
宴會中途,朱湯達男爵又領著家人到鄉民中間轉了一圈,大大地活躍了現場氣氛。
折騰到了很晚,吃飽喝足的人們開始休息。家境比較好的支起了帳篷,家境不好的至少也會準備一床毯子,再差點的就會舔著臉和別人共一床毯子。反正這幾天都是大晴天,這些人又大都是皮糙肉厚,倒也冷不著他們。
朱利安回到城堡中原先居住的小屋,他很高興自己沒有被那間被布置得富麗堂皇的臥房所腐化,而是搶在蕭文打呼之前酣然入睡。
第二天天剛亮,朱湯達男爵便率領喬治亞的人馬上路。此次出征,薩克爵士和米爾納騎士留守,另外還留下了一些士兵。正如朱利安所預料的那樣,留下了大約二百兵力。
為了湊齊所需的兵力,老爺子不得不從治下各村徵發了四百左右的壯丁——這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因為在分封出去四個村子之後,他直接管轄的人口,包括老弱婦孺,總共還不到五千。
再加上那些中高級兵種和朱利安帶來的人,整支隊伍的人數有五百多。
就這樣還不是滿足不了要求。一方面不得不從縣城招募了幾個傭兵,另一方面,朱利安只得寄希望於索總看在親家的份上,對喬治亞的兵員素質和裝備質量睜眼閉眼,高抬貴手……
因為軍隊成員的素質存在著明顯的差距,有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慢,所以沒多久,隊伍就開始越拉越長。等到了北卡羅來納的斯坦福橋,隊伍綿延的長度超過了一公里。
索總已經宣布克萊頓縣進入了戰爭狀態,所以對於出征隊伍,斯坦福橋免收通行費,要不然這麼多的人過橋,通行費都是一筆巨大的支出。
貝氏家族守衛橋樑的騎士,嘴上沒說什麼,但是看著鬆散綿延的隊伍,看著隊伍里那些沒有鎧甲只扛著一根長矛的農夫,看著隊伍里的那些老人和小孩,臉上還是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嘲諷揶揄的神情。
為了照顧隊伍里的老弱,朱湯達男爵等人只好走走停停,一直到傍晚時分,才趕到了縣城。
在這麼炎熱的天氣里走了整整一天,朱利安發現,許多人累得都快虛脫了。甚至在路上就有不少人倒下。辛虧事先準備了防暑降溫的藥物,那位身兼獸醫的朱利納堂兄也隨軍出征,再使出他最拿手的放血神功,所以才沒有鬧出人命。
此時的老特拉福德城堡周圍,早已變成了一座大軍營。索總的各路封臣各自紮下了營盤。
天氣悶熱,各家的旗幟也是有氣無力地垂落下來,沒有迎風招展的氣勢。既便如此,朱利安還是認出了貝氏家族的灰色怪蛇、安氏家族的白色薔薇,崔氏家族的褐色鐵鏟和羅氏家族的黑藍楓葉……
他也有了經驗,知道隊伍規模越是龐大,說明被拉來湊數的農夫越多,其戰鬥力越是可疑。
現在看來,幾乎每一家的陣營當中,都有著農夫的身影,並且或多或少地招募了傭兵。
本來他還有些疑問,以目前傭兵的行情和折算後的兵力值,其性價比很低,有那閒錢還不如多拉幾個農夫。後來經朱利昂解釋,他明白了。傭兵的兵力值不高,實際的戰鬥力卻是不低,另外還有一個好處——一個所有人包括那些傭兵在內都心知肚明但是絕不會說出口的原因。
不比騎士,甚至不比農夫,傭兵死就死了,僱主絕不會心痛。
唯一一家既沒有農夫湊數又沒有招募傭兵的,就是以富裕和武力著稱的貝氏家族。
按照契約,領有北卡羅來納二十三萬畝田地的貝氏家族,他們應招的兩千三百兵力,全部由騎士和騎兵組成,沒有一個其他兵種,其成色之純,足以令人炫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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