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特拉福德城堡中吹響了號角,克萊頓縣的統治者索姆貝拉伯爵,騎著一匹紅色駿馬,在大隊騎士的簇擁下,走出了城堡。
朝陽照射著他們身上的鎧甲,閃耀出刺眼的光芒。索姆貝拉穿著一身做工精良的全身板甲,儘管包裹在厚厚的鎧甲之中,也能看得出他腰杆挺得筆直。
伯爵大人神情嚴峻,目露精光,一頭銀髮梳理得一絲不苟,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分明是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可是當他沐浴著朝陽那柔和而燦爛的光線時,神奇地帶著一種蓬勃的朝氣。
還真是見了鬼了!朱利安的心中第一次對幕後的專家們起了疑心——這哪裡像個酒色過度、身患絕症的人啊?
朱利安對這一幕似曾相識,不過比起朱湯達男爵在安菲爾德城堡擺出來的排場,索姆貝拉伯爵大了何止十倍。
就連他們接下來的演講都如出一轍,區別只在於聽的人多了將近十倍。
在演講中,索姆貝拉伯爵向所有人聲稱,之所以派商隊前往阿頗頓城,其主要目的是為了改善克萊頓人民的生活。可是商隊卻遭到了那些天殺的克林奇佬的洗劫,不只是貨物被搶了,派去的四十二名辦事人員也全部遇難,其中包括了所有家族的族人……
畢竟是身處高位,索總自然也比朱湯達看得更遠,除了強調要向克林奇人討還血債,順便改善生活之外,還站在全局的高度,高屋建瓴地指出了來自克里斯普方面的威脅。
當然,他老人家已經對此做出了妥善的安排,一方面要求駐守西部邊境的部隊嚴防死守,另一方面也希望跟隨他北上的精銳放心戰鬥……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下來,在場所有人無不義憤填膺熱血沸騰,士氣直線上揚……
聽完這番令人昏昏欲睡的演講,下面的節目就由不得大家不打起精神來了。
索姆貝拉伯爵將對各路人馬進行檢閱,同時檢驗大家的兵員素質和裝備質量。
伯爵大人的檢閱不過是走個過場,但是當他看到了北卡羅來納的強盛軍容時,眼皮子還是忍不住微微跳了跳;而當他看到了喬治亞的龐大隊伍時,嘴角還是忍不住輕輕抽了抽。
檢驗工作就要認真多了,幾個被委派的官吏,一臉的公事公辦,順著各家隊伍走過。
跟在他們身邊的,除了他們的隨從和忐忑不安的受檢領主,還有一些比負責檢驗的官員更難說話的傢伙。
這是為了避免手下的辦事人員,在收取了封臣們可觀的小費之後睜眼閉眼得過且過,所以索姆貝拉伯爵特意讓封臣們自己派人,到其他的隊伍中陪同檢驗,等於是讓他們自己互相監督。
不得不說,索總的這一手玩得很絕。但這也把手下的辦事人員和封臣們全都得罪了,如果不是有著絕對的權威和霸氣,一般的上位者是玩不來的。
一時間,場內爭執之聲四起。
「生得這麼壯實的漢子,做工這麼精良的皮甲,居然都不算中裝步兵?你的眼睛怎麼長的?什麼?長矛的杆子不直?要做得那麼直幹什麼?反正捅得死人就行了,要不然捅你一下試試。」
「哼哼,生得這麼挫的漢子,做得這麼爛的皮甲,居然都能算中裝步兵,你得了他多少好處?回頭我去看看我們那邊,如果比他強的人都沒算到中裝步兵,咱們一起找伯爵大人評理去。」
封臣之間關係有好有壞,沒有誰能做到八面逢源,好比貝氏家族派到喬治亞這邊來的傢伙,絕對比那個負責檢驗的官員更加難纏,更何況,和朱氏家族關係不好也不止他們一家。
負責檢驗喬治亞這邊的官員名叫索翰,一看就知道和朱湯達男爵的關係不怎麼樣。從一開始一張嘴巴就翹得老高,看人都是斜著眼睛。
他的公事公辦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首先就把矛頭指向了朱利安。
「證書。」索翰瞪著一雙死魚眼睛,面無表情地對朱利安說道。
朱利安愣了一下,心想你連我這個新出爐的比武大會冠軍都不認得了?
可是形勢比人強,人家有伯爵大人做後台,朱利安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從罩袍裡面的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騎士證書。
哈比內斯大陸騎士證書的樣子就像是地球上的學生畢業證,包著紅色封皮,平時對摺,用時打開,裡面左邊貼著朱利安的炭筆素描畫像,如果是高等級的騎士,那就是油畫像了。
右邊則寫著他的姓名、籍貫、家族、等級、出生年月等個人信息。在右下方和畫像與證書的交接處都蓋著騎士公會的印章。
索翰接過證書,先是對著陽光仔細核對了印章和字跡,然後又照著上面的畫像,對著朱利安看了又看,生怕他是假冒的。
證書驗明無誤之後,他又開始查驗朱利安身上的鎧甲——天可憐見,費朗捷琳娜贈送的這套鎧甲比索姆貝拉伯爵身上穿的那套還要高檔啊——這還不算完,這個傢伙甚至還扒開了朱利安的罩袍,往裡面瞅了一眼。瞅得朱利安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險些揚起一拳把他打飛。
隨後,他對著朱氏家族其他騎士的查驗也全是這樣的細緻。朱氏家族的騎士們無不臉色陰沉,甚至連其他家族的人都看不過去,跟在後面議論紛紛。
「這傢伙是不是早上起來沒吃藥啊?」
「哼,肯定是朱湯達男爵太摳門了,沒給他一點好處。」
「再怎麼也不能這樣呀。」
「有什麼辦法,規矩是這樣啊。」
當索翰提出要查驗朱湯達男爵的騎士證書時,人們的不滿情緒終於爆發了。
「放肆!」
「大膽!」
不但是和朱氏家族關係比較好的代表紛紛呵斥索翰的無禮,關係不太好的包括貝氏家族的代表也在議論紛紛。
「這也太過分了。」
「就是,這哪是沒吃藥,分明是吃錯了藥。」
老爺子可能是已經養成了習慣,竟然真把自己的騎士證書帶在了身邊,他鐵青著臉,制止了旁人為他打抱不平,顫抖著手將騎士證書交了出去。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已經引起了眾怒,在接下來的檢驗當中,索翰雖然還是臭著一張臉,卻再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既便喬治亞的隊伍里有點什么小瑕疵,他也是一帶而過。其他家族的代表們還沉浸在義憤或是議論之中,一路漫不經心,既便看到點什麼,同樣也沒吭聲,只當是沒看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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