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一覺睡醒,發現天已經亮了。
身處敵境,居然還能睡上一個安穩的好覺,真是太不容易了。
當然,這首先還是要感謝蕭文。昨晚喝下的那晚湯藥也是起了作用。
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了,朱利安固然是辛苦,但是跟人家比真是不算什麼。蕭文除了要陪著他修煉,平時還要服侍他。出門在外他倒是只顧著看路就行了,而蕭文還要打起精神,一面注意他的安全,一面還要留心周圍有什麼可用的草藥。回到家裡,還要對采來的或是買來的草藥進行調製和加工,同時,還要應付喬娜好奇的盤問和不懷好意的欺負……
想到這些,朱利安感動地嘆了一口氣,轉眼一看,就看見蕭文正蜷縮在自己的身邊,像以前曾經看到過的那樣,一雙眼睛閉得緊緊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說明他睡得很不踏實。一隻手還緊緊握著短劍。另一隻手……
另一隻手被朱利安緊緊握著。
朱利安心裡一跳,趕緊把手放開。心想自己怎麼養成這麼一個習慣了,好像不握著人家的手就睡不著了。
他這一鬆手,蕭文立刻就被驚醒了。看著小傢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抬起了頭看著自己,朱利安心中一疼——他睡得究竟是有多不踏實啊!
「你醒了?」蕭文小聲問了一句,然後瞪大了眼睛,「你終於醒了!」
朱利安滿頭黑線,「這是什麼話?難道我看上去像是一個將要長睡不醒的人嗎?」
「有很多人是這樣想的。」蕭文認真地說道,「我從來沒有發現,你這麼能睡。」
原來在剛剛過去的一夜。克林奇人發起了幾次虛張聲勢的襲擊。雖然每次都沒有真正靠近克萊頓的營地,卻都是敲鑼打鼓蹄聲如雷,鬧得驚天動地。而且,他們射過來的火箭也是千真萬確並且貨真價實……
蕭文指著帳篷上的一個大洞,「有一支火箭射中了我們的帳篷,眼看著燒了起來,當時我真想砍下自己的一隻手好去救火……」
朱利安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沒……沒說什麼?」蕭文支支吾吾地說道,「我說,好在波隆他們及時把火給撲滅了……」
整整一夜,克萊頓全軍上下一千多人,包括索姆貝拉伯爵在內,都是疲於應付,最多也就是合下眼打個盹。
只有,只有朱利安,一覺睡到了現在!
早上的時候,索總舉行了緊急軍事會議,特意把朱利安喊了過去,想向他請教一下如何在大敵當前時還能酣睡不醒的秘訣。
「信任!我感覺,是由於我對大家的信任!」
朱利安在來的路上便想好了說辭。其實,他說的也是事實。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我是一個傷員。我原本就是跟著來看熱鬧的……哦,我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跟來,就是想親眼見證我大克萊頓的正義之師,是如何大展神威,清除克林奇的匪患,還克林奇人民一個清平世界。
「我是這樣想的,既便敵人大舉來襲,反正我也出不了什麼力。可是我相信,有索總的英明指揮,有各家騎士的英勇作戰,有我大克萊頓的上千兵馬,縱然敵人再強大,也休想撼動我們分毫。原本也輪不到我這個傷員來出力!」
「可是你們呢?」朱利安看著周圍的人。克萊頓各家的二三十位騎士,也全都瞪著一雙雙通紅的眼睛看著他。
「你們相信其他的人嗎?昨天晚上的情形已經有人告訴我了,而昨天上午克林奇人的陣容你們也親眼看到了。別說敵軍只是虛張聲勢,縱然他們全軍殺到,我們又有何懼呢?我們拿出一半的兵力也足夠應付了。
「可你們不是這樣想的!你們信不過身邊的戰友,覺得憑戰友的力量擋不住敵人的進攻,少了自己,敵人就要殺進來了,天就要塌了……」
眾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兒,索總乾咳一聲,開口說道:「看來,我們克萊頓人是太久沒有在一起出征作戰,彼此之間不像以前那麼默契合拍了。」
索姆朗子爵說道:「其實我們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我們的騎士,無論是數量,還是實力,都遠遠勝過了克林奇佬。那幫傢伙不敢和我們正面交鋒,只敢玩些見不得人的鬼把戲。」
「是啊,繼續進軍吧。我們向前一路掃蕩,總能有所收穫。」科比特男爵也說道。
「伯爵大人,我是這樣想的。」貝啟卡一臉的戾氣,陰測測地說道,「我們昨天經過的地方,和現在所處的地方,都是克林奇縣佛蒙特鄉的土地。您知道的,這個地方一直以來,都是巴羅家族的直轄領地,並沒有分封出去,就好像您的亞巴拉馬鄉。
「正因為如此,所以巴羅什阿的號令在這裡通行無阻,能夠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
他的話被邊上幾位領主齊聲打斷了。
「胡說八道!伯爵大人的號令在我們的領地上照樣是通行無阻……」
「我們是我們。」貝啟卡解釋道,「巴羅什阿那傢伙怎麼能和我們的伯爵大人相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索姆朗子爵說道,「把整整一個鄉的領民全部轉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巴羅什阿蠻勁發作,可以強行轉移他自己治下的領民。可是他的封臣卻未必肯配合他做這樣蠻幹……」
說到這裡,子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索總,恭恭敬敬地說道:「當然了,如果是伯爵大人向我下了這樣的命令,我一定會積極配合的。可是以我克萊頓的強盛,加上伯爵大人的英明,也不至於像巴羅什阿一樣,淪落到那種地步。」
對於索姆朗子爵的馬屁,索姆貝拉笑著擺了擺手,低下頭默默思考了一陣子,終於下定了決心。「前面再過去幾里路,就是皮托德里城堡,占領了那裡等於是占領了整個佛蒙特鄉。我們先過去看看情形再說。即便沒什麼收穫,至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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