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索姆貝拉這麼一提醒,克萊頓的騎士們方才恍然大悟——伯爵就是伯爵,總是能夠想到一些別人就算看到了也想不到的事情。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朱利安就是一個傷員,一個可有可無、不給大伙兒添亂就謝天謝地的傢伙。竟然沒去想過,憑他怎麼可能抓住一個既武藝高強又兇悍潑辣的女殺手?
或許是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朱利安跟人們帶來的意外太多了——直到現在,還有許多人連他憑什麼能拿比武大會冠軍都沒有想明白呢。
難道說……
人處在絕境的時候,總是會比平時更加虔誠。有許多平時不那麼虔誠的傢伙都在想,難道正如羅格爾神父所說的那樣,朱利安有神明眷顧?
還有,朱利安是受了傷,可他手中的寶劍、身上的鎧甲,和胯下的戰馬都沒有受傷啊!喬治亞……哦,不對,克萊頓的軟飯之王騎士浪得虛名!
即便如此,依然還是希望渺茫。可是,再渺茫的希望,那也是希望啊!
面對著人們看向自己的熱切目光,朱利安唯有苦笑。而他身邊的克林菲卻是一聲冷笑。
別人不知道他是怎麼抓住的克林菲,他們自己,還有蕭文卻是知道的。
要不是有蕭文的幫助,就憑著自己的本事,哪裡抓得住人家?難怪索總口口聲聲要跟巴羅什阿一個驚喜,還要挾克林菲不許亂說亂動了。
朱利安捫心自問,驚喜是肯定有的,至於是給誰準備的,那就難說了……
也難怪克林菲這麼配合了,敢情她是在等著看一場好戲呢。
此時,包括索姆貝拉伯爵在內的所有克萊頓人,都把朱利安看成了神明派來的大救星,以至於覺得有他們兩兄弟出戰就可以了,第三個人選是誰都無所謂了。
到後來,還是索姆貝拉伯爵欽點了他的一個侍衛。那個侍衛能上馬持槍,也能馬下揮劍,算是一個比較全面的人才。
出場順序也排好了。朱利安自然是第一個出場,以他力擒克林菲的步戰能力,絕對能為克萊頓打開良好的局面。
雖然他的左臂受傷,長槍比武的時候不好拿盾牌,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
朱利昂負責壓陣,既然他打遍克萊頓無敵手,也應該去會會克林奇的豪傑了。而那個侍衛夾在他們兄弟中間,帶著一股濃濃的醬油味道。
「我大克萊頓的興衰在此一戰!」索姆貝拉伯爵目光炯炯地看著即將出戰的三個人,滿懷著期待。
他這麼說一點都不誇張。如果贏了的話,區區三千個基尼,被克萊頓的九大家族分攤下來不痛不癢;要是輸了的話,三萬個基尼可就是傷筋動骨了,別說是索姆家族,整個克萊頓都要一蹶不振。
這邊已經安排好了,克林奇那邊卻暫時還沒有回音。朱利安決定先休息一下。人們給他騰出了一間舒適的木屋,誰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來打擾他。
屋子裡只有朱利安和蕭文兩個人。蕭文盤膝坐在毯子上,脫掉了襯衫,背對著朱利安。
朱利安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掌心的「勞宮穴」貼著蕭文背部的「靈台穴」,將自己充沛的鬥氣,一點一點地傳輸到他的體內。
在過去的日子裡,蕭文已經教會了朱利安辨認身體的穴位。用鬥氣祛除毒素的效果,朱利安已經有了親身體會,而且索姆貝拉伯爵也做到了。
蕭文雖然也感應到體內鬥氣的存在,但是比起他們無疑是差得遠了。
即便朱利安已經小心翼翼地將傳輸的速度放得很慢,蕭文還是經受不住,難受得直哼哼。
沒過一會兒,蕭文便抬起一隻手,示意已經可以了。然後他從地上跳了起來,揮拳踢腿,聲音裡帶著驚喜。
「我好了,像是從來沒中過毒。」
朱利安看著自己的手掌,感受著體內越發澎湃的鬥氣,心想用這個方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治好所有中毒的騎士。
當然,他不敢這麼做……
這時,蕭文穿好了衣服,轉過身看著朱利安,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蕭文那雙如海水般湛藍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朱利安。
「不管怎麼樣,也不管他們怎麼嘲笑你,侮辱你,你都不要更換身上的裝備。」
朱利安愣了一下,隨即陷入沉思。他和蕭文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外面傳來朱利昂的聲音。
「利安,克林奇人答應了我們的要求,現在我們走吧。」
朱利安應了一聲,帶著蕭文走出了木屋。
蕭文的受傷中毒,原本就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他若無其事地跟在朱利安身邊,在絕大多數人眼裡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可是落在克林菲的眼裡,卻是一件極不尋常的事情。
「難道說,你的鬥氣比索姆貝拉都要深厚?」趁著身邊沒人,克林菲對朱利安輕聲說道。
「那是因為,我有吾主的特別眷顧。」朱利安正氣凜然地答道。
克林菲冷笑一聲,「可惜你的武技太差。」
朱利安忽然想起一句經典,應聲答道:「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一句話驚得克林菲張口結舌,仿佛心頭炸響了一記驚雷。
他們跟著大家一起走出了康科德村,來到了野外。中毒的騎士身上雖然難受,也無法戰鬥,只能騎在馬上緩緩行走。
大雨過後,天還是灰濛濛的,曠野上的風吹過來涼颼颼的,帶著潮濕的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大地一片青翠。
克林奇人撤除了其它方向的包圍,大多都集中到村口的方向,四五千人聚集在一起,更顯得氣勢逼人,在區區六百克萊頓人前面形成了壓倒性的優勢。
在那幾千人當中,未經訓練只拿著簡陋武器的農夫占了絕大多數。有那麼一陣子,朱利安和很多同僚都禁不住在想,如果不是有一半的騎士受傷中毒,他們也未必不能和克林奇人一戰。
可是,隨著距離的眼中,他們清楚地看到了對面那幾千農夫的眼神。他們明白了,由於他們當中某些人的所作所為,已經激發了克林奇人的憤怒和仇恨。
在這仇恨面前,縱然他們再怎麼能征善戰,也顯得渺小而無助。
仇恨,向來是最好的武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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