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大隊四中隊的同志們,不要再看電視了,下來到小紅超市門口集合點名了!」
「二大隊五中隊的到物管中心集合點名了……」
「四大隊二中隊的……」
地球,中國江都市,幸福家園住宅小區。中午時分。
在林立的高樓之間,一位位袖子上套著紅箍箍的居委會大媽,手裡舉著擴音喇叭,中氣十足地對著樓上高喊。嘹亮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住在14棟2906的張國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電視屏幕中,朱利安騎著他的馬,正在走出安菲爾德城堡的大門。
張國鋒又看了一會兒,關掉電視,穿上外套,走出家門。
雖然按照朱利安的要求(到目前為止,世界各國政府都拒絕承認那是一個什麼該死的命令),從他和他的妻子走進洞房的那一刻起,地球上的所有人不許再接受有關於他的信號。但是各國政府未雨綢繆,要求的是所有人在朱利安走出城堡之後,就必須按照各自的編組,到指定地點報到,從那時開始就不許單獨行動。
像張國鋒這種單身漢,更是重點懷疑對象,要是遲到了的話,只怕會有麻煩。
因為同一時間裡大樓里的住戶都在出門,電梯自然是人滿為患,於是他就和許多人一樣走的樓梯。
住戶們神色各異,有些人神情陰鬱,有些人在猜想今天晚上小區里會給他們安排什麼節目,也有些人在激烈地爭辯著費朗捷琳娜和羅麗絲哪個更漂亮……
出了大樓,小區的空地里已經站滿了人,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從各棟樓房裡走出來。因此事先已經進行過兩次演練,所以人們扶老攜幼,秩序井然。
除去極少數因特殊情況而今天不在家的人之外,幸福家園有三千七百六十四人參與了本小區的編組,所有人編成了十個大隊,下轄若干中隊。至於那些不在家的人,則在各自的單位或者學校參與編組。
張國鋒被編在一大隊三中隊,他的集合地點是在小區花園的噴泉旁邊。趕到那裡時,他所在中隊的一百二十三個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按照L.S.C制定的分組原則,每棟樓以及每層樓的住戶都會以打散,進行混合編組。大城市的鄰里之間,平時來往本來就少,再這樣一弄,張國鋒左右看了看,非但看不到一個認識的人,甚至連張熟悉的面孔沒有。
隊伍里有些人因為自己的行動受到了限制而悶悶不樂,但是也有人卻對此而感到新奇。相互間打著招呼,議論著朱利安的表現,周圍一片嘈雜,都是嗡嗡的說話聲。
這個中隊的人並不都是幸福家園的住戶,其中一個小隊是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也就是所謂的「摻沙子」。
能被選中作為「沙子」的人,無疑都是些比較值得信任的人。像張國鋒這種沒有正當職業的傢伙,是萬萬沒有那資格的。而他的鄰居是一位退休的教授,今天一大早就帶著一家老小,跑到城市另一端的某個小區當「沙子」去了。
派到這個中隊的「沙子小隊」,有十三個人,由四個家庭組成。除了兩個太小還不懂事的孩子,其他的人,包括一位坐著輪椅的老太太,還有兩個只有十歲左右的孩子,都在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這裡的原住戶,生怕在他們當中冒出個把極端的返人類分子。
小隊下面還有小組,每組至少五個人,而且全部由同一性別的人組成。不過他們和家人都在同一小隊,都在身邊,所以也沒什麼不適應。
當人都到齊了的時候,傳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人們轉頭看去,只見一輛軍車駛入小區,「吱」的一聲在業主活動中心(俗稱「麻將館」)門前停了下來。
車上下餃子般跳下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一個個神情肅穆,在一名軍官的指揮下飛快地排列整齊,「啪」的一聲全體立正,向在場的住戶們敬了一個軍禮。
氣憤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喧鬧的小區一時間寂靜無聲。
趁著這個機會,小區業主委員會的主席——某位離休老幹部,站到了一塊花壇上班,舉著喇叭對全體住戶以及那些外來的「沙子」們進行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
首先無非是此舉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因為牽涉到我們人類代表的廉恥和尊嚴,進而關係著我們全人類的生死存亡,所以請大家暫時克服一下,等我們的朱先生從賽場世界返回之後,上級有關部門自然會和他進行溝通,拿出妥善的辦法……
這些話在過去近半個月的時間裡,電視、網絡、報紙日夜轟炸,領導、老師、居委會反覆宣傳,所有人的耳朵里都被磨出老繭來了。
接著就是此次活動的紀律,從現在開始,一切行動都必須以小組為單位進行,包括上廁所、洗澡和睡覺,可以看電視,但是絕對絕對不能以任何形式收看從賽場世界傳來的信號!
人們對此也有所準備,現在他們最關心的是,那神秘莫測的上級有關部門給他們準備了些什麼活動。
還好,這一點他們沒有太失望。除了電視上會有陣容空前強大的晚會,還有專業的演藝隊伍進入小區為他們進行現場表演,麻將館——哦不對,是業主活動中心也將全天候開放……
當然,前提是一切行動必須以小組為單位。
然後,各中隊臨時推選出來的中隊長開始進行點名。
張國鋒的中隊長是一位在職警官。本來這個時候全世界的警察都忙翻了天,但是這位警官前些時候因公受傷,到現在傷勢還沒有痊癒,所以只好在自己的小區發揮作用了。
中隊長端著一台平板電腦,在一位戶籍警和幾名小隊長的陪同下,一邊點名一邊核對著人員信息。
「六十一號,張國鋒!」
「到!」張國鋒趕緊應了一聲,同時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和前幾天辦的分組證明。
中隊長他們幾個仔細看了看張國鋒的身份證明和他本人,然後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點了點頭。
然後是下一個。
「六十二號,孫大毛!」
沒有人回答。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六十二號!孫大毛!!!」中隊長提高了音量。
還是沒有人回答。
跟在中隊長身邊的民警打開了對講機,開始向上級匯報。端坐在業主活動中心門前的戰士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帶隊的排長跑了過來,簡單詢問了兩句之後,就命令一個班的戰士向那孫大毛居住的8號樓撲了過去。
小區外的馬路上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在附近巡邏的軍警都趕了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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