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婦道 第十一回

    裴長青興奮地道:「錦娘,方才大金牙的臉色你看到了沒?沒想到你醫術這麼高明,竟然壓過了金大牙!他可是縣裡最有名的郎中!」

    梅錦微笑道:「不是我醫術有多高明,只是這個金郎中死背醫書不知變通而已。他那一套用在輕症中暑上還行,遇到剛才劉三的情況,未免過於保守了。我用針刺水溝百會用以醒腦通閉,委中泄血分熱毒,十宣更有瀉熱治神、調節陰陽之功。劉三四肢抽搐,這是熱極動風之像,取筋會陽陵泉穴舒筋解痙,而後溪則通於督脈,和大腦相維繫,更有熄風鎮驚的功效……」

    她順口說著,見裴長青表情呆滯,醒悟了過來,笑道:「瞧我,跟你掉這些書袋子做什麼。總之,醫籍記載禁針之穴是有它的道理,本意是那些穴位深部或有重要臟器,或連大血管,針炙不慎,極易引起意外傷害,故列為禁止。而事實上,若精通人體解剖構造和脈絡走向,施針時能把握分寸,危險基本是可以控制的。我唯一擔心的是剛才的那些針。情況緊急,沒經任何消毒措施就拿來用了,希望沒事兒。」

    「消毒?」

    「嗯。你可以理解成使用前清洗乾淨。」

    裴長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了眼梅錦,好奇地問道:「錦娘,昨天我就忘了問你,你是哪裡學來的這一手好醫術?實在叫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梅錦道:「是我祖父教我的。」

    「老人家現在在京中嗎?什麼時候我去拜見他老人家。」

    「他已經辭世了。」

    她今天所掌握的許多教科書上甚至可能都找不到的針灸之法,很大程度都來自於祖父行醫一輩子的經驗積累和悉心教授。她至今還記得剛開始學習針灸的時候,為了能讓她更快地熟悉針刺入人體各不同穴位時的得氣手感,祖父拿自己讓她做試驗,被她扎得冒血是家常便飯的事兒。

    時間過得何其快。一轉眼,祖父已經離開了數年,而她現在,也以這樣的身份繼續活在和原來世界迥然相異的另一個時空裡。

    裴長青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但這時刻,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情緒,張了張嘴,似乎想安慰她。

    「不說這些了。」梅錦看了他一眼,轉了個話題,「你一直都愛當散財童子?」

    「散財童子?」裴長青一怔。

    「可不是嗎,」梅錦微笑道,「去年哲牙落難,你遇到了,二話不說解囊相助。剛剛那個劉三,非親非故的,你不但出力還出錢。這還只是剛才那一會兒功夫我自己親眼見到的,沒看到的地方想必還多得是。散財童子這名號,你若是不要,誰還敢和你搶?」

    裴長青明白了過來,摸了摸後腦勺。見梅錦說這話時面上帶笑,語氣竟是調侃比責備要多的意思,這才微鬆了口氣,略難為情地道:「你可別笑話我了。為這個我娘罵了我不知道多少回,我也跟自己說了不知道多少回,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當沒看見就是。只是不知道怎的,每次見了,忍不住就是要出手。你若是覺得不好,往後我再努力改了就是。」

    錦娘輕嘆口氣,道:「你有俠義心腸,我自然不會說你不好。只是往後過日子,自己用錢的地方也多得是。咱們量力而行就是了。」

    「是是,你說的極是!」裴長青不住點頭,胸腔一熱,話就衝口而出了,「從前我一個人,手頭有一分銀也擱不住,所以大手大腳了些。如今不一樣了,我已經娶了媳婦。往後我把錢都放你這兒,由你管著,你看可好?」說完眼巴巴地看著梅錦,仿佛生怕她不願意似的。

    梅錦道:「多謝你信任我。」

    「應該的,應該的……」

    裴長青臉有點紅,迅速看了梅錦一眼,咳嗽一聲,道,「這天,可真熱死人了!你熱吧?咱們快些回家吧,劉三那樣的男人都中暑了,我怕你身子嬌弱,更不經曬。」說著邁步朝前快走了一步。

    梅錦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笑著,揀有檐頭遮陽的路邊,不緊不慢地跟著他朝前走去。

    ————

    「咦,這不是三弟嗎?」

    兩人行經一間酒肆時,忽然聽到一扇窗內有人叫了聲。梅錦回頭,見靠街的一扇窗邊坐了兩個人。一個年紀二十七八,手裡搖了一把摺扇,穿寶藍起銀暗花的綢衫,麵皮白淨,對面那個個頭矮墩墩的,闊頭大耳,正從位子上站起來朝外探身招手。

    剛才叫裴長青的,應該就是他了。

    裴長青扭頭見到那二人,叫了聲大哥二哥,隨即對梅錦低聲道:「他們是我的結拜兄長,藍衣服的是我大哥張清智,對面那位是二哥小如來,昨我就是和他一起吃的酒。這裡既見到了,你就和我一道過去見個禮,免得短了禮數。」說完帶了梅錦走了進去。

    張清智也從桌邊站起來,和裴長青親親熱熱地寒暄完,視線便落到了錦娘身上,上下看了好幾眼,臉上露出笑,道:「弟妹安。三弟成親時,我恰有事去了龍城,竟沒能趕回來吃一杯喜酒,實在是為兄的不是,還望三弟弟妹見諒,千萬莫怪罪才是。」

    「哪裡的話!」裴長青忙道,「哥哥一向忙碌,何況我成親日子也沒早發出喜帖,和哥哥有什麼干係?哪日得了空閒,倒是我與錦娘在家中再備下水酒邀哥哥再來,哥哥到時莫要嫌棄我家酒水淡薄才好。」

    張清智哈哈笑道:「三弟與弟妹新婚燕爾,做哥哥的臉皮再厚也不好上門叨擾。等過些時日,做哥哥的再上門討一杯酒喝。」


    這個張清智,看著斯斯文文,說話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但眼角自帶桃花,目光漂浮不定,尤其是,梅錦見他和裴長青說話時,視線便這麼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臉上,直覺地更加不喜,但也沒過於表現出來,只笑了笑,朝他連同邊上的那個小如來一道,回了個禮。

    裴長青渾然不覺,和張清智小如來兩個又說了些話,最後才告辭了出來。

    他二人並肩出了酒館,已經行至街對面了,張清智的一雙眼睛卻依然透過窗戶落在錦娘背影之上,直到瞧不見了,這

    才收回目光,略咂了咂嘴,落入小如來眼中。這二人往來多年,彼此最是熟悉不過,小如來便暗笑了下,伸腿從桌下踢了他一下,把頭湊過去些,戲道:「怎麼了,這一面,竟就被弟妹勾走了魂兒不成?人都走遠了,一雙眼睛還盯著不放。」

    張清智道:「昨兒一回來,就聽說白仙童為了裴老弟娶親的事尋死覓活的,裴老弟在迎親路上丟下了新娘子去尋她,連拜堂都耽誤了。我還道這京城嫁來的女子想必是丑過了母夜叉,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個尤物。可惜嫁了夯牛一樣的人,實在是一朵鮮花插牛糞,可惜了了。」

    小如來看了眼窗外錦娘走遠的方向,道:「大哥這話,小弟就不解了。我瞧三弟妹也就眼睛生得出眾些,細皮白肉了些,但論起姿色,連白仙童都比她要撩人,又何來尤物之說?」

    張清智拿起扇子敲了敲桌面,道:「你哪裡知道賞評美人?眼中也就只看得見白仙童那樣的姿色。」

    小如來嘻嘻笑道:「小弟眼皮子一向淺,如此就要洗耳恭聽了。」

    張清智趁了腹內幾分酒意,道:「所謂尤物,世人只知色殊無雙,喜時笑生媚靨,泣時梨花帶雨,千嬌百媚,不一而足。如古之貂蟬、玉環,男人一見之下,常常奪魂去魄,繼而日思夜想,若能得之共赴床笫,便是折壽也心甘情願。」

    小如來道:「三弟這新婦,美自是美的,但論色殊無雙,恐怕有些擔當不起。」

    張清智哂笑:「你這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除了我方才所言,這世上另有一種女子,貌未必奪人,但論色,卻另有消魂之處,比之我方才所言之尤物,絲毫無不及之處,正所謂,美人在骨,而非在皮。」

    小如來忙道:「願聞其詳。」

    張清智道:「譬如這三弟妹,一雙眼睛生得出色,里若有寶珠流轉,這便罷了。你觀她肌理膩潔異常,雖沒親自摸上一摸,但料是拊不留手,此絕非鉛華粉澤可裝飾。再觀體態。秀頸小腰,胯微骨而豐肉。極妙的一個人兒。若得之略□□一二,於內室帳帷中,保管能叫男人□□。似二弟你眼中的貌美女子,得之不難,百中便有一,再不濟,千人里也能出一個。但似我所言的這種妙人,往往於千人中也難尋一個。這三弟妹便是其中之一。稱為尤物,絲毫無過譽之處。」

    小如來咕咚咽下一口口水,道:「乖乖!我只留意到弟妹眼睛生得不錯,卻不知道看女人還有這樣的門道!這回是受教了。只是話說回來,方才不過一個照面,你竟就瞧出了這許多,果然是花叢高手,小弟佩服得緊。」頓了下,又道,「照你這麼說,三弟這回誤打誤撞,倒是得了只活寶貝,艷福倒是不淺。」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弓著腰身探出窗要再看錦娘。

    張清智再一笑,拿扇子敲了下小如來的頭,「早走遠了!所以我方才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惜了了。這等難得一遇的可人兒,就該接了好生供在家裡養著好生品味才是。似三弟這種粗人,哪裡懂什麼鬢雲灑、胸雪橫之態,品被底足、帳中音之趣?」

    「這又是怎麼說的?」小如來被撩起了興,從窗口抽回身,忙給張清智滿了杯酒,又問。

    「這說起來,可又是另一個長篇了……」

    張清智拿起酒杯嘬了一口,得意洋洋地道。

    ————

    「長青,你平時常和他們往來嗎?」快到家時,梅錦問了一句。

    「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張大哥家開礦廠,身上還有童生功名,二哥也是正經人。平時……」

    裴長青忽然想起白仙童的事,飛快看了眼梅錦,接著略帶了點小心地道,「平時也沒怎麼樣,只是有空一起吃個酒,偶爾出城打個獵而已。」

    「哦。」梅錦點了點頭,「我見他們似乎年長了你不少,以前你們是怎麼結成弟兄的?」她又問了一句。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裴長青道,「從前大哥遇到了點麻煩,是我出面替他擺平,就此結成了弟兄。」

    原來,這張清智生性風流,兩年前因和鄰縣一個年輕寡婦勾搭,與人爭風吃醋時,當時仗著人多,誤打了與寡婦相好過的一個少年,過後才知道對方親族頗有些勢力,揚言要給自己好看,嚇得張清智不敢出門,後來打聽到那人的族叔曾是裴長青父親的舊部,那少年也認識裴長青,對他身手十分佩服,兩人稱兄道弟的,於是具禮上門,請裴長青做中間人予以調解,裴長青應了,出面擺酒,消弭了一場糾紛,自此開始結交。

    「你要是不樂意我跟他們一起,我往後就和他們少些往來就是了。何況過些天我就要去做事了。」裴長青道。

    梅錦微笑道:「往後你若肯正經去做事,不止娘,我也很是高興。」

    兩人說著話,不覺已經到了家。萬氏聽到動靜出來。梅錦處置著買回來的藥,裴長青便對她說了路上的事。萬氏聽到梅錦在回春堂竟施針救了個人,又是意外,又是高興,低聲道:「這可是積德積福的善事。起先你跟我說她會看病,我還有些不信。這下我是信了。我們裴家這是祖上燒對了高香,才替你娶了這麼一個好媳婦。」

    裴長青看向忙碌著的梅錦的背影,沒說什麼。

    到了傍晚,有人上門了,竟是張清智打發來的一個家人,手上提了雙紅底飾綠腰牙花的精緻的八角漆器禮盒,見了萬氏,便笑嘻嘻地彎腰奉上,說是自家公子為裴長青娶親補上的新婚賀喜之禮。

    萬氏不樂見兒子和張清智往來,道了聲心領後,叫拿回去。張家那小廝甚是機靈,忙道:「我家公子與裴少爺是拜把子的兄弟,如今裴少爺大喜,老夫人若不收,便是瞧不起我們張家。我們公子說了,並非貴重之物,不過是一番心意而已,還望笑納。」說完作了個揖,轉身便一溜煙跑了。打開來看,見一隻匣里是一對檀木蓋爐,另只匣里,裝的卻是一套牙雕的梳子、篦子、抿子等女人所用的日常用具,一共九件,雕工精美,尋常人家並不可見。

    萬氏連連搖頭,嘆這賀禮太重。裴長青卻不大在意,不過看了一眼,道了聲日後還他人情,便把事情丟在了腦後。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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