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可卜算過,藍丁現在何處?」藍俊辰問道,以藍丁的武功,能傷到他的人不多。他腦中閃過泗水邊設伏自己的那幫人,卻又搖搖頭,若是藍丁一人,他們也捉不住才是。
藍如海一愣,搖搖頭。
「我已多年不曾親見父親卜卦,父親可容我一觀?」藍俊辰滿眼皆是孺慕之色,他的卜算是父親手把手交的,這幾年來父子二人漸漸生疏,父親每次卜卦都是關在屋內,不再許他在一旁學習。
藍如海眼皮一跳,想都不想的拒絕道,「有人看著,為父無法安心卜算。」
藍俊辰低頭神傷,告退回到自己的院落,聽到兒子歡快的笑聲,抬眸見到快兩周的衡兒在搖院裡的桃樹枝,桃花如雨般紛紛揚揚落下,粘了他滿頭滿身,妻子鳳華裳在旁邊含笑看著。
藍俊辰微微皺起眉頭,慢步走過去,扶住桃枝。衡兒抬起頭見到是父親回來了,本想讓他抱抱,卻見父親臉上的不認同,猶豫著又收回了小手,「爹爹……」
兒子才這么小,就已經學會了像妻子那樣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了麼?藍俊辰有些無力,看來自己對他,還是太嚴格了些,放柔了表情,抱起他,「衡兒,為何要搖桃枝?」
「好玩。」衡兒滿足地環住父親的脖子,貼在他臉邊,嫩嫩地道。
藍俊辰抱著他,轉身到花叢邊,抬手拔下一棵小草,循循善誘道,「衡兒看,這棵小草被爹爹拔下來,是不是就死了?」
衡兒點頭。
「桃樹跟小草一樣,都是把根扎在土裡才能活著,衡兒用力搖晃小桃樹,它土裡的根就鬆了,雖不會死,但也會受傷的。」
藍俊辰低沉的聲音,對風華裳來說有一種無法抵禦的魔力,認識到自己方才沒有好好管教兒子,反而由著他胡來,丈夫又對自己失望了吧,自己連兒子都教育不好,還能做什麼。鳳華裳的臉色愈加蒼白,身形搖搖欲墜。
衡兒聽懂了父親的話,撅起小嘴道,「爹爹,拔小草。」
鳳華裳聽兒子竟頂嘴,更覺得自己沒用,聲音嚴厲起來,「衡兒,娘親怎麼教導你的,不得頂撞父親!」
聽母親訓斥,衡兒嘴角下拉,眼淚就要落下來。
藍俊辰拍拍他的背,對鳳華裳微微搖頭,才又對兒子溫柔講道,「爹爹拔小草,是為了讓衡兒看到草根,明白不能搖晃桃樹的道理。桃樹與小草不同,桃樹能結果子,能辟邪,若是它長得不好不能結桃子或枯萎了,會影響咱們院裡的風水。」
衡兒並聽不太懂,但聽得出父親沒有怪罪自己,抽泣著靠在父親懷裡,「桃樹好,小草壞。」
藍俊辰展露笑顏,接著講道,「小草也不壞,但桃樹是好的,除了桃樹,還有銀杏、柳樹都是好的,能驅災辟邪…..」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靠在父親懷裡聽他說話,衡兒認真望著父親,努力聽著。藍俊辰透過他的小臉,又想到自己小時候,父親便是這樣一點點地教導自己的,可是為何,現在父親卻變了呢。
他不懂,自己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夠好,讓父親對自己如此失望,把關愛轉到六弟身上,就算得知六弟帶人去截殺自己,也無任何反應。藍俊辰轉目看著旁邊無措的妻子,心念一轉,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去世後,父親娶了六弟的生母也就是自己的姨母為繼室,難不成是因為姨母在父親那裡說了什麼壞話?
也不對,父親這幾年對姨母也很冷淡,她的話應起不到什麼實際作用。到底是為什麼呢?
後晌,夏婉到王家來看望藍怡。周衛極不便在守在旁邊,便叮囑水秀和山明、似錦三人好生守著,他獨自出門,到藍家旁邊打轉。
藍家宅院頗大,只主宅就占地足有百畝,周衛極沿著街道走下去,暗暗記住路徑。卻見一個乞丐手裡拿著信封從自己身邊走過,向藍家大門走去。周衛極目光一閃,回手捂住乞丐的嘴巴,快速把他拎到偏僻的小徑內打暈。轉身四下尋找,見少人的街角閃過一個身影,他提步追上去,截住那人,把他擒住。
「你是誰,幹嘛捉我!」被擒住的小個子少年不服氣地叫嚷著。
周衛極手上用力,壓得他齜牙咧嘴地痛呼,「大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這封信,是誰給你的?」周衛極冷著臉,拿出從乞丐那裡截來的信封問道。
看著面前黑臉如判官的大漢,少年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兩圈,「什麼信封,小人不知。」
周衛極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說!」
少年的眼睛瞪大,吞吞口水,「是個黃面短須的大老爺給小人的,讓小人尋個乞丐送去藍家交給藍家家主。」
「那人在哪裡?」周衛極嘴角微勾,接著問道。
「這小人就不知道了。」少年拿著銀子,用袖子擦擦,小心收進懷裡。
「帶我找到他,再給你十兩。」周衛極收起信封,掏出捕快腰牌,「若是找不到,跟我回去吃牢飯!」
小少年脖子一縮,點頭如搗米,帶著周衛極七扭八歪地走到城南,尋到一個小院子,「就是在這兒。」
周衛極眼刀扔過去,小少年被嚇得吞吞口水,上去叫門。待到有人出來應門,他低聲對周衛極道,「就是他,他答應了只要我送信進去,就給我一兩銀子的。」
周衛極點頭,放他離開,走進小院,打量了院中人一眼,「藍如晦?」
黃面短須,一身短衫打扮的藍如晦面上一慌,「你是誰,想幹什麼?」
周衛極微微皺眉,真不曉得他這樣子是怎麼瞞過藍家人的耳目的,竟能平安躲到現在,周衛極把他帶進屋,問了幾個問題後就道,「不想死的,換件衣裳罩住臉,跟我走。」
藍如晦暗道一聲倒霉,他躲躲藏藏地終於回到梅縣,才呆了半日竟然就被捉住了,看周衛極的架勢也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只得乖乖跟著。
周衛極帶著藍如晦到了縣衙,交到白灼光手裡,道明自己捉住他的經過。白灼光看著周衛極,兩眼灼灼道,「衛極兄弟,你真乃一員福將也。」
自己帶著人,明里暗裡地埋伏沒捉到,他只是去藍家門前轉了一圈就拿到了,不是福將是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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