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坦蕩嗎?
秦眀淵沒再說什麼,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的吃著,將一頓家宴吃成了宮宴的樣子。
薛棠沒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秦眀淵不是裝的,高雅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裡,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講究起來,禮儀竟比司危還好。
不過,薛棠也就是多看了一眼而已,便夾起一塊肘子放到了玉姨娘的碗裡,「味道不錯。」
聞言,開陽在隔壁桌立即嚷嚷道:「的確很好吃,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豬肘子。」
秦明瑞立即伸出筷子,「我嘗嘗。」
秦明書:「我也嘗嘗。」
秦明月:「快,王嬤嬤,幫我多夾一點。」
王嬤嬤:「好。」
秦管家:「我也幫大小姐,否則你吃不夠,又要去禍害王採辦養的活豬。」
秦明奇:「娘,護住我的肉!」
將軍府的飯桌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秦眀淵知道這都多虧了薛棠。
他淡淡瞥了薛棠一眼。
突然一個杯子伸到了他的面前。
薛棠輕輕的跟他碰了一下杯,「將軍,新年快樂!」
秦眀淵愣了愣,然後才舉起杯,「新年快樂!」
薛棠只是為了完成一個儀式,可沒想到,有了她的開頭,眾人一擁而上,將秦眀淵團團圍住就開始敬酒。
一頓飯吃了一炷香的時間,越吃越熱鬧,甚至還有人划起了拳。
酒過三巡,大家都許了新年願望,領了薛棠給的紅包,這才散了。
除夕夜,上官尋奉旨前往邊關。名義上是帶著糧草和賞賜去慰問邊關的將士論功行賞,但實際上押運物品的五千精銳才是關鍵。
李公公明面上是因為傳錯了聖旨被逐出了宮,不知所蹤,實際上混在隊伍里成了趕車的馬夫。
隊伍在全城百姓的爆竹聲中離開了京城,一路往東。
段景辰和墨白一行人也秘密啟了程,直奔華山。
書房內。
秦眀淵聽完秦陸的稟報,伸手撫了撫桌上的燈台。
燈台跟他送給薛棠的那個是同款,只不過,這個是做成了山川的形狀,燭火映襯下,可以在桌上投射出一個「棠」字。
「好,去叫開陽過來。」
開陽一進屋就慫慫的抱緊自己。大過年的,他剛死裡逃生,還虛著,將軍沒給紅包也就罷了,可為毛殺氣這麼重啊?
「開陽,你跟薛棠私下通過信?」
開陽能聽出他家將軍的聲音里裹挾著北境冬日最硬的冰碴子,不由抖了抖,「沒有啊!」
沒通過信,薛棠怎麼會對開陽那麼關心?秦眀淵眼神閃了閃,「好了,滾吧!」
開陽都懵了。將軍這是喝多了?
海棠居。
秋蝶幫薛棠擦著頭髮,可是眼神總會不聽使喚的往桌上瞟。她在將軍府見過很多材質的燈台,用黑珍珠做的著實是頭一次見,將軍親手做的,更是史無前例。
小白趴在薛棠的腳邊,不停的用前爪敲擊著地面,用她的十進制暗號,苦口婆心的勸。
「棠媽媽,衝動是魔鬼,離婚必後悔。什麼自己出去過,那都不現實。」
「你母胎單身那麼多年,這次到嘴的肉要是再飛了,你都對不起你自己。」
「聽我這個專業醫生一句勸,這裡沒有前世那麼先進的醫療艙和藥物,你長期不近男色,容易內分泌失調,加速衰老」
「你可以不相信男人,但這並不影響你抱著男人睡覺啊!棠爸爸身材很好的,尤其那胸肌」
小白的爪子驟然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罩住
不好,胸肌來了!
撤!
小白嗖的一下就衝出了房門。
薛棠:「」
飆車的肇事逃逸了,留下她被車軲轆攆了一臉,還被秦眀淵看見了。
小白,你等著!
她輕咳了一聲,故作鎮定的道:「小白是不是也喝酒了?胡亂拍一通,我都沒聽懂。」
秦眀淵早就在外面了,可是聽了全程。不過
他也輕咳了一聲,將手裡的酒罈子放在桌上,自顧自的坐到桌前,淡道:「我剛到就見她沖了出去,一身酒氣,看樣子是偷喝了不少。」
薛棠從他那一閃而過的古怪神色上就已經看出了內情,不過她也說破。
一直退出了海棠居,秋蝶還腳步虛浮恍恍惚惚的,所以,將軍大半夜的找夫人喝酒還不是最震驚的,原來白虎不是在那裡刨地,而是在跟夫人說話?!
事實證明,恍惚的不僅秋蝶,還有樹上的暗衛和巡邏的護衛。
暗衛們三三兩兩的開始八卦。
「將軍之前很少主動喝酒的,今晚這是酒壯慫人膽嗎?」
「閉嘴吧!誰是慫人?小心被將軍聽見,明天罰你去跟著慕老闆一起掃大街。到時候,你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慕老闆有咱們頭兒給做的掃帚,你只能拿著王嬤嬤趕鴨子的那個小掃把。」
「跑題了,你們要討論的應該是將軍今晚能不能跟夫人」
一隻酒碗猝不及防的衝破暗夜,直接扣在了暗衛的嘴上,堵住了他後面的話。
空氣瞬間安靜,暗衛們噤如寒蟬,都等著來自秦眀淵的暴風雪洗禮,然而並沒有。
秦眀淵的確是從薛棠的屋子裡出來了,不過很快就抱著琉璃鏡又回了海棠居,進了薛棠的書房。
京城家家戶戶的餐桌上,話題都由拜年祈福吉祥話變成了秦眀淵的八卦。
「秦大將軍又活著回來了!」
「不對,人家現在是武威王了,大靖有史以來第一個異姓王。」
「我就說,他每次失蹤之後總是能帶回來驚喜,這次又被我猜對了。」
段景初坐在自家大哥的房門前,又在地上澆了一壺酒,祭奠大哥那些錯付的青春
他都看見了,傍晚的時候,秦眀淵與薛棠是騎馬並肩回府的,他們身上穿的,就是大哥之前奉旨叫段家的裁縫做那套情侶裝。
哎,秦眀淵真的回來了,還是風光凱旋,能力無人能及,大哥啊,你就沒那好命,這輩子都甭想再打大嫂的主意了。
聽見房門被人推開,薛棠本能的抬眸看了過去,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書又翻了一頁,「將軍,真的不打算罷手嗎?就不怕把家底都輸給我?」
秦眀淵把琉璃鏡放到書桌前,仔細的擺好一個角度,「身為統帥,本將軍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放棄二字。」
薛棠放下書,跟秦眀淵又劃了幾局拳,結果毫無例外,秦眀淵穩輸。
暗衛們就眼看著自家將軍不停的往海棠居搬東西,都快把整個臥房搬過去了
等等
一開始是她提出的划拳,因為之前沒玩兒過,可是明明說好了的,她輸了喝酒,他輸了送禮。
怎麼,現在好像哪裡有點不對?
薛棠狐疑的看了一眼一屋子的外來物品,甚至還有燈台、臉盆和被褥
被褥雖然是上好的蠶絲被,價值不菲,但上面全是秦明淵的氣息!
「秦眀淵,你覺得自己夠坦蕩嗎?」
稱呼終於不再是不冷不熱的將軍了。秦眀淵滿意的勾勾唇,給薛棠滿了一碗酒,「坦蕩是什麼?我們論的,難道不是只有勝負嗎?」
秦明淵,你竟然擺了她一道!
薛棠磨了磨牙,沒有回答他,端起碗,又一口悶了。
秦眀淵輕笑了一聲,「好酒量,你難道真的喝不醉?」
薛棠還是沒有回答他,利落的站起身,「將軍,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秦眀淵:「夫人請便,我在你書房裡學習學習,你不用管我。」
薛棠淡淡清冷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狠狠掃過,真的沒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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