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中,黎淺淺忙得腳不沾地,年關將近,藍棠的婚期將至,她忙著呢!季瑤深要來探望未婚夫,來就是了,不過是因為他在黎府發的病,又需藍海診治,所以才暫時留在黎府中,但也是因此,季瑤深方能來探他,若他回了商府,季瑤深與他就要成親了,婚前是不好過府探望的。
只是沒想到,前腳才說要來,後腳又派人來說,來不了,黎淺淺她們不覺得怎麼樣,倒是商少堡主覺得頗為失望。
攸惠跟在季瑤深身邊,送出來的口訊有些語焉不詳,商少堡主瞧了只覺煩躁,想了想,徑自派人去錦衣坊問攸惠。
不想黎淺淺那兒先派人過來了,一問才明白,原來就是那個意圖破壞他們婚事那個大姨子搞鬼啊!
「商少堡主,我們教主說了,這件事,她就不出手了,留著給您表現。」劉二笑嘻嘻開口道。
商少堡主聽他口吻不由喪氣的嘆氣,「說吧!要付多少?」
劉二心說,這小子不錯,挺上道的,面上的微笑不變,「商少堡主大病初癒,不能太過勞累心神,否則迎娶時精神不濟,可是會讓外人誤會,您對季小姐不甚滿意。」
「說吧!說吧!」商少堡主心知劉二說的沒錯,只是心裡難免有些氣悶,怎麼就又被黎淺淺逮到機會狠削自己?
劉二聞言便不客氣的開出價碼來,把商少堡主嚇得不輕,「你你你,你這也未免太過了吧?獅子大張口啊!」
不不不,我這只是相准機會狠敲一筆而已。
雙方議定,由劉二他們保護季瑤深,手段不拘,最好是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商少堡主得靜養,正如劉二說的,他婚期快到了,總不能迎娶時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成親時他爹娘會趕到京城,他的兄弟姐妹就不知能來幾個,不過他猜,他那幼弟肯定是要來的。
難得能來繁華京城,他怎麼可能錯過不來?
在他們來之前,他得先安排一番,省得他娘心氣不順到處挑刺,他娶妻是要相守一輩子的,不是娶回來給他娘折騰的。
不過,針對高家,已經安排下去了,顧家,他還沒安排呢!心大的季芳宜就已經要對季瑤深出手了?呵呵,想嫁給自己?也不先掂量下自己有幾份重量!
眼珠子一轉,他便搭著劉二的肩頭,細細分說起來,劉二剛和他談筆生意,現在不過是再添一筆,反正這事很可能和保護季瑤深重迭在一塊兒,一事不煩二主,接啦!
至於代價嘛!除了商少堡主這兒,還有平親王那裡呢!嗯,順便再把高家和顧家的產業賣個好價錢,今年這個年可肥啦!哈!
說做就做,劉二和商少堡主談好後,便去見黎淺淺,黎淺淺正在黎漱院中用午食,藍海今天沒進宮,所以他們父女兩也在座。
黎淺淺見劉二來了,忙叫人添副碗筷來,劉二推辭不過,且也真餓了,商少堡主到底也歷練出來了,談生意的時候,也是很精明的,劉二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才從他那兒得來豐厚的利潤,這會可真是肚子空空,腦袋也空空。
用過飯後,春江帶人撤下碗盤,上了香茗,黎淺淺和藍棠幾個則是上了甜茶。
抿了口茶,劉二才把和商少堡主談好的生意給說了,黎淺淺問,「可給錦衣坊的掌柜送消息去?」
「送了,還派了鴿衛十人,鷹衛十人,及鶴衛十人前往支持。」
「我想,季芳宜的邀約是臨時起意的,高家那邊是否來得及響應?」
黎淺淺屈指在桌上輕敲。
此時,季瑤深等人甫出了錦衣坊,要季瑤深說,看了一早上的新衣,現在眼前都是花的,還是回家各找各媽吃飯去吧!
可是季家姐妹們難得能巴上她,能肯放手,就是季芳宜現在也明白了,為何她一開口相邀,府中未出閣的姐妹們到的這麼齊,原來就是因為,跟著季瑤深來錦衣坊買衣可以打折,而且這折扣可比那什麼折扣卡來得更便值。
因此她雖然很想算計她,但想到了天寶坊的首飾賊貴的,若有季瑤深跟著,肯定能省下一大筆銀子,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今兒到底該不該動手?
姐妹幾人還沒出錦衣坊時,就已覺得肚子餓得很,季瑤深在大家引頸期盼下,讓人去瑞瑤教名下的酒樓福滿園訂位,只是都已午時了,也不知還有沒有位罝。
幸好還有一間包廂,所以她們出了錦衣坊,就往福滿園去。
進了三樓的包廂,季芳宜眼睛為之一亮,沒想到季瑤深竟然捨得訂這麼大間包廂,這包廂大得可以容納她們所有人,包括跟出門侍候的丫鬟及跟車的嬤嬤。
她悄悄拉住一個妹妹問,「可知這包廂要多少銀子?」
「不知道,不過十二姐姐和這家酒樓的東家是好友,所以都只收個意思意思而已。貴的,是他們家的酒菜,那是有分等級的,我們每次來都是點便宜的吃,總不好太占十二姐姐便宜。」
她雖是平親王的庶女,按說也是宗室女,但誰讓家中兒女多,她姨娘又不是排在前頭的,所以有機會出門逛街,就已經是件很幸福的事了,她也很想大手筆請所有姐妹吃飯,可惜阮囊羞澀,擺不起這個譜,不過她可以不給十二姐姐添麻煩。
季芳宜本來想挑唆她,一會兒點菜時,挑些高價的名菜來吃,可被這死丫頭那麼一說,她這做姐姐的,哪還好意思這麼做,於是吃飯時間倒是一片祥和。
姐妹幾個用完飯,稍事休息,便又往天寶坊去,此時的季芳宜用完飯,腦子也清楚些了,決定從天寶坊出來時動手。
想來這麼長的時間,也該夠高家準備好了吧?
高賢妃那位寶貝侄兒高見琛恰好也在福滿園酒樓里,不過他的包廂在二樓,此時他正和幾個豬朋狗友一起狎妓呢!
高家接到顧側妃送來的消息後,便急忙籌備起來,高家現在只剩幾個虛職,連站班上朝都不用,因此高見琛雖在五城都督府中掛職,但他幾乎不用去當差,整天就是和好友一起吃喝玩樂,反正家裡有錢,上頭又有祖父母、爹娘、兄嫂頂著,有事,也輪不到他出頭。
他年紀不算小了,可是他娘眼界高,左挑右選統統看不上,好不容易才讓他娘相中平親王的女兒,只是這個女兒是外室所出,雖然後來外室進府做妾,但仍難掩她的出身低下。
如此出身的女子,他爹娘竟然要他把人娶回來!難道他就只配娶這麼樣的一個貨色?
別跟他說,此女貌似天仙,又多才多藝,那些是能當飯吃?他娶妻是娶回來幫著管家,遇事在他前頭幫擋著,別讓他去操心家裡頭的瑣事就行。可是很明顯,他們要他娶這女人,是存了什麼心啊!
憑什麼他要為表哥的大業犧牲自己的婚姻?家中兄弟娶妻都可以按照他們心意來娶,唯獨他不成?憑什麼?
年少輕狂又心中有怨,言行舉止更加放浪,在包廂裡頭大放厥詞,聽得侍候的夥計都頻頻皺眉,這種男人,那家姑娘敢嫁啊!怪不得包廂里的這幾位婚事皆難。
不像京城貴少們,之前還聽說他們仰慕他們家教主,甚至不遠千里追到有間客棧去獻殷勤,可惜連面都沒見著,更別說對教主獻殷勤了,可那又如何?回來之後,還不是一個個陸續娶了京中的貴女。如今,孩子都滿地跑了!
其實也不怪大教主把教主護得死緊,瞧,要是像屋裡這種貨色盯上教主,豈不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幸好大教主有先見之明,從不讓教主輕易露面。
夥計們一邊慶幸,一邊鄙視著包廂中的幾位客人。
這幾位堪稱是所有夥計的惡夢,出手小氣不說,還特別會吵,幾杯黃湯下肚,更是吵得人憎狗厭,吵到相鄰包廂的客人,他們這些夥計就得披掛上陣,替他們賠不是,有時遇上爆脾氣的客人,被連累臭罵還是小事,怕的是,對方也是渾的,喝了酒一言不合就開打。
幸好掌柜的會武,遇上這種客人,把掌柜的請過來,先講理,要是聽不懂人話,那就是直接點穴讓他們睡覺,他們會很貼心的把客人送回家,與此同時,順道向對方家裡收取高額的服務費、護送回家費,當然,他們吃喝的錢是不能少的。
要是他們來不及勸,雙方動手了,還要向對方收取高額賠償金,砸壞了店的東西,自然要賠的,不賠?既然人家都不要臉了,他們也就不客氣的在店前貼公告,將對方的行為公諸於天下。
我們店小惹不起有錢有勢的貴人,但我們有義務通知其他人,這樣的客人最好是別招待,省得吃虧倒霉。
之前就有個御史的兒子在酒樓里喝酒鬧事,砸壞店裡的裝璜和擺設,夥計們上前去阻止,竟被他打得頭破血流,最可惡的是,還賴賬!
掌柜當時正好不在,回來知道後氣得半死,卻無計可施,那人的爹是御史,萬一得罪了,日後就瞅著黎侯爺父子怎麼辦?
黎淺淺知道後,就讓掌柜擺出低姿態,在店前貼了告示,道自家店小勢微,吃虧了只能自認倒霉,不過知道大伙兒求生不易,特把此人行為公告周知,遇上此人時,小心留意些,別跟自家店一樣吃了虧。
只說行為沒提名姓,但御史兒子鬧事賴賬一事,早就鬧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公示上又沒指名是誰,御史要找碴,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此外御史找別人麻煩,自也會有人找他麻煩,更何況他因這兒子已經滿頭小辮子任人抓了,想讓福滿園酒樓倒霉?自然有人想他先倒霉,沒多久他就被彈劾了,差事丟了不說還下了獄,他兒子會如此囂張,跟他爹平時為人有關,兒子都如此了,老子能好到那裡去?
「所以說,那高家養出這樣的兒子來,能是什麼好鳥?」年輕氣盛的小夥計,對包廂里大放厥詞的高家少爺很是不滿,有本事在這裡說大話,為啥不敢回家去跟長輩們說,他不想娶……
「噓,輕點說。」略年長的夥計一臉無奈,跟這種愣頭青一起當差,真是累。
「不對啊!他說的那姑娘,不是已經訂親了?」小夥計指了指上方道,「人就在樓上天字一號包廂。」
「你去跟掌柜說一聲,可別讓雙方見到面,要是在咱們樓里遇上難保不會發生什麼事。」
小夥計點頭快步跑走,負責其他包廂的夥計,見無事就蹓過來,「怎麼了?」
老夥計想了下,也不瞞他們,直言說了,反正掌柜要有動作,他們這些人肯定都要頂上,讓他們先準備著,免得一會兒事情交辦下來慌了手腳。
掌柜那裡才接到劉二送來的消息,再聽小夥計的回報,頓時覺得頭大如斗。
「怎麼這兩邊就都在咱們酒樓里用飯呢?」
小夥計低著頭沒說話,不過他不說話,掌柜的也看得出他在想什麼。「通知所有人留心些,要是不幸遇上,也要趕緊把人領開。」
小夥計應諾快步跑走了。
正要上二樓時,剛好遇上也要上二樓的高家管事,小夥計認識此人,朝他笑了下,高家管事見是熟人,正好,隨手遞了一綻碎銀過去,問,「今兒可見到我家少爺?」
「高少爺在二樓包廂喝酒呢!」
高家管事聞言皺緊了眉頭,「很多?」
「一早來就喝上了,到現在。」
從酒樓開門就來,一伙人陸續抵達,高見琛最早到,因此喝到現在,應該早醉了。
「勞駕給我們少爺送解酒湯來。」
小夥計點頭,請他們先上去,他去廚房端解酒湯。等高家管事他們上了二樓,小夥計卻把端解酒湯的事,交給另外一個經過的夥計,自己則快速上二樓,到二樓後並未往高少爺所在的包廂去,而是往另一邊,夥計們休息的小房間去,他把掌柜的話交代下去,不用他去說,自有人通知所有人。
然後他就往三樓去,交代完後回到二樓樓梯口,方才去端解酒湯的夥計正候在那兒,小夥計道了謝接過解酒湯,才往高見琛的包廂走。
老夥計看他來了,指了指包廂沒說話,小夥計點點頭,老夥計替他拍門,門開處,是管事帶來的侍從,他接過解酒湯,不發一語的關上門,譲小夥計吃了記閉門羹。
老夥計瞧著直笑,小夥計這時才湊過去,把掌柜的交代說了。
老夥計笑著指了指高家人所在的包廂,「你不知道,剛剛高家管事,看到他家少爺成了只醉貓,氣得臉都青了。衝口而出說,這還怎麼跟季家小姐生米煮成熟飯啊!」
想來高家管事以為這不過是件再簡單不過的優差,誰知道,少爺給他出了個大難題,連站都站不起來的醉貓,是要怎麼劫人?怎麼把這場戲給完成?才會一時口快,把自家打算都說出來!
小夥計對高家更加鄙視了,就連老夥計等人,也覺得高家人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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