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喝了三壼茶,笑彌勒回來了。
黎漱攔住他不讓他見禮,「有話直說。」
笑彌勒立時將他們查到的事說給兩位主子聽,原來黎二太太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那家書畫坊的掌柜的給的價錢很低,黎二太太本想換別家賣,可對方拿她不慎打碎他店裡的鎮店之寶一事來要挾她,若她敢去找別家,就要追究鎮店之寶的事。」
&店之寶?」什麼樣的鎮店之寶打碎了,店家能大方不計較,只要求對方繼續跟自家做生意?黎淺淺一聽就覺有問題,黎漱就更不用說了,做生意做到用這等手段,也真是夠了。
黎漱壓根不在意,黎二太太有沒有被人威脅,但黎淺淺在意啊!因為,黎二太太住在金魚胡同里,她手上能有多少錢?這是在京里,可不是在南城,她有嫁妝可供她變賣。
而且以她的出身,她的嫁妝大概不會有書畫類的陪嫁吧?就算有也不可能從南城帶來京城,所以她會有什麼寶貝,值得繁榮書畫坊的掌柜不惜用手段,也要弄到她手裡的東西?
除非……
&人去金魚胡同走一遭,順便走一趟將軍府,通知黎大少將軍一聲。」黎漱吩咐笑彌勒。
金魚胡同是黎韶熙買的,裡頭的裝璜擺設也全都出自他的意思,若那宅子裡有東西丟了,問他最快了。
得知消息的黎韶熙很快就到了,他也不客套,直言道,「我們那位好祖母嫌手頭不夠寬裕,本是叫身邊侍候的人,把宅里的擺設拿去轉賣,只是那些下人寧被打死也不敢從。」說到這裡,黎韶熙深深的看了黎淺淺一眼。
黎淺淺輕咳了下,「所以老太太就找上兒媳婦了?」
&伯母不應,她有大伯父撐腰,敢跟祖母叫板,二伯母則不然,二伯父現在還賴在城外的莊子上,她家兄弟跟著上京城,就是想從她和祖母手裡討好處,她沒那個膽子反抗祖母,只能對她言聽計從。」
黎大太太因有生兒子,底氣足,雖然兒子病懨懨的,但好歹也養到娶妻生子了,可二太太不然,她只有女兒,沒有兒子,在婆婆和妯娌面前,就少了底氣,再加上二老爺生性風流,光看他勾搭上小蔣氏就知,此人品性如何,他不會在母親面前護著妻子,二太太沒兒子,女兒養大了要外嫁,她沒有依靠,只能對老太太言聽計從。
不過她大概也想像不到,不過是拿一幅畫出去轉賣,為何會被人盯上。
黎韶熙道,「到目前為止,她已賣出三幅前朝書法大家的字,還有兩幅嚴大家的畫作。」
嚴大家?
從黎漱微怔的樣子,黎淺淺猜這嚴大家應該很有名。
&怎麼會有嚴大家的畫?」而且還這麼不上心的放在金魚胡同里?那些人識貨嗎?黎漱狠狠的瞪黎韶熙一眼。
黎韶熙笑,「我原以為是贗品。」
黎漱看著他良久,黎韶熙還是一臉燦笑,「我是個武夫,對書畫能有多少研究?」認不出真假,也是正常的嘛!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但是黎漱怎麼聽就是覺得怪呢?
&聽說,你爹可是有舉人之才的。」
&是嗎?表舅打那兒聽來的?」黎韶熙微偏著頭一臉疑惑,那模樣和他妹如出一轍。
笑彌勒悄悄向黎淺淺拱手求救,黎淺淺笑著朝他揮手,「再幫我叫兩盤點心上來。」
&等,他們這裡有什麼吃的?我快餓死了!」黎韶熙老實不客氣的道。
笑彌勒看看黎漱,又看看黎淺淺,見前者沒有什麼反應,才自動報了菜單,黎韶熙毫不客氣的點了十來道菜,聽得笑彌勒眼都直了,這位少將軍您點這麼多,可吃得下啊?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黎韶熙大手一揮,「兩份一樣的,另一份送到旁邊我親衛那去,他們跟我一樣,從早上起身忙到現在都還沒吃。」
&哥你們在忙什麼?」黎淺淺看看天色,這都掌燈了,「怎麼會餓到現在都沒吃?」
軍營里沒給吃的?
黎韶熙細數了下今兒的行程,忙了一早上,將近吃中飯時,被叫去黎家,從黎家出來,才找了家麵館點了炸醬麵,準備填肚子,結果面才上桌,就被皇帝急召進宮,一路忙到方才回府,就得了消息趕過來。
黎淺淺忙讓笑彌勒去點菜,笑彌勒轉身出去,黎漱才冷哼道,「你早知道她們盜賣你們宅里的東西?」
&啊!老太太不是不肯走嗎?要是屋主發現他宅子裡的東西被人盜賣了,她還有什麼臉面繼續住下去?」
&黎漱冷笑。「那老太婆會是在意臉面的?再說了,那宅子不說是你爹出錢租的,租屋盜賣屋主的東西,真傳出去,你覺得人家是說老太太的不是呢?還是會說你爹不孝,只租了宅子給嫡母住,卻不曾供養她,害她得拿屋裡的東西出去變賣?」
黎韶熙愣住了,他倒是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
黎淺淺笑著拍拍大哥的肩頭,「老太太變賣東西換錢,不會是為了給小蔣氏花吧?」
&該是。」黎老太太身邊侍候的,不是黎淺淺的人,就是大老爺的人,院裡侍候的則是黎韶熙安排的,老太太打進京就鬧著要見小蔣氏,若不是季瑤深用話擋著,怕老太太早就按捺不住了。
京城居大不易,這裡可不像在南城,大老爺手裡沒那麼多錢供老娘揮霍,就算黎經時父子和黎淺淺都在京里,他也不好向他們開口,三房幾乎是被他娘淨身出戶的,現在人家有錢有權有勢,那是他三弟有本事,他還要臉,那能向三弟或侄女開口借錢。
他手頭緊,老太太想給小蔣氏肚裡的孩子添點東西,自然就遭到拒絕,老太太就惱了,叫下人去變賣東西,卻被拒絕,肚裡火氣旺著呢!二太太雖答應她的要求,卻也叫老太太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也就是因為她那樣子,才會引起書畫坊掌柜的注意,進而發現她手裡持有的是稀世珍寶。
不久菜上來了,黎韶熙吃了半飽後,才有精神問笑彌勒話。
&跟我說說,他們店裡的那鎮店之寶,真的很珍貴?」
笑彌勒笑,「不管珍不珍貴,都已經是成碎片了。」所以珍不珍貴,全由店裡人隨便說。
黎韶熙點點頭,「看來得要去會會這位掌柜,畢竟他從二伯母那裡買走的,可是我的東西。」
黎漱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問,「需要派人幫忙嗎?」
&然要。」有幫手為何不要?黎韶熙理直氣壯的道,「對了,這位怎麼稱呼啊?就把他借給我吧?」
笑彌勒正要開口回答他的問題,忽地聽到這句,便愣住了,這是要把自己借過去?
&啊!老成,你就暫調過去幫忙,若需要用到鴿衛,只要派人跟劉二打聲招呼就好。」
&好彌勒愣愣的點頭應諾,他望向黎淺淺,就見黎淺淺站到椅子上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肩頭,「跟我哥去,好好干啊!我看好你哦!」
呃,教主,如果您說這話的時候,能夠不要竊笑就更可信了。
黎韶熙回去的時候,順道把笑彌勒給帶回去了。黎漱帶著黎淺淺走出書畫街時,已是夜幕低垂,滿天星斗與人間燈火齊爭輝。
黎二太太早就離開回家去了,她不懂,為什麼自己拿出去的書畫越多,換得的錢就越少,她雖不懂書畫,但她知道那裱褙和所用的捲軸可都不便宜,這宅子的屋主有必要花大錢,裱褙假貨嗎?這些假貨真都只值兩三百兩?
黎老太太急著呢!特地派人守在二門上,二太太一回來,就被人請到老太太那裡去,老太太滿眼期待的望著她,等看到她掏出的銀票面額後,氣的把手邊的茶盅給砸過去。
&個敗家婆娘,怎麼只得這麼點銀子?」
&媳婦都是按您的話去做的,媳婦也不懂為什麼只得這麼點銀子。」二太太被茶盅砸到肩頭,幸好茶盅里只余茶渣,雖被茶渣弄髒了衣服,但好歹沒被燙傷。
&說你啊!就不能長長心眼嗎?」老太太叨念起來,二太太聽得很不耐煩,但又沒膽反抗,只能忍受,後來還是有丫鬟來報大老爺過來了,老太太才作罷,擺手讓二太太離開。
二太太忍著淚扶著丫鬟的手快步離開,才一出老太太的院子,就忍不住靠在丫鬟的肩膀痛哭出聲。
丫鬟感覺肩頭被打濕了,卻動都不敢動,怕擾了二太太,雖說二太太算是家中脾氣最好的主子了,但她總是主子,受了委屈要朝她們撒氣,她們也只有生受的份。
好不容易等到她哭聲漸歇,丫鬟鬆了口氣,扶著她回房去。
&種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二太太一腳深一腳淺,似踩在棉花團里,丫鬟們不敢應聲,把她送回房,將她交給心腹嬤嬤去侍候。
&說,我們幾時才能回去?」心腹嬤嬤正為她拆髻卸釵,聽她這麼問,忙安撫道,「等蔣表姑太太生完孩子,咱們應該就能回去了。」說完見二太太整個人軟綿無骨的攤在炕上,不禁笑著搖頭。
&太,您別怪老婆子多嘴,您啊!還是想想法子,把老爺哄回來吧!就算生不出孩子,也不能讓外頭那些女人踩到您頭上來啊!」
二老爺樂不思蜀留戀城外不肯回來,二太太被老太太壓得頭都抬不起來,卻沒人能幫她的忙,要是二老爺回京里來住,老太太看在二老爺的面上,多少要給二太太臉面。
二太太聽了卻皺起眉頭,「我不要,他不回來才好,省得又帶那些小妖精回來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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