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國都東市瑞瑤教的錦衣坊,可以說是近年來最火紅的鋪子了!
錦衣坊有三層樓高,與旁邊的紅妝坊的四層樓有的一比,不過紅妝坊算是趙國國都的老字號了!在錦衣坊還未開業之前,他家的生意那可真是火爆到不行,天天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各家車夫最怕主子來這裡,因為沒地方停車啊!
他們讓主子們下車後,得停到老遠的角落去候著,等主子買好東西,派人通知他們,他們再把車拉過來,可是因為紅妝坊生意興隆,他們把車趕過來,再到主子上車,往往就得花上大半個時辰。
那家主子耐心好,買好東西後還得花上大半時辰等車來?往往他們接到主子,也收到了主子的責罵,真是心酸不已。
錦衣坊開業之後,在車輛的管控上,倒是讓這些車夫們大開眼界。
人家錦衣坊是每家主子下車後,就有人上前來,給他們一個小木塊兒,上頭是編號,然後把他們這些跟車侍候的人,全都請到一處去休息,車,他們給幫著停去了,等主子們買好東西,他們已經把車趕過來了,按小木塊兒領車。
頭一兩回,車夫們戰戰兢兢的,也沒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後來他們才知道,人家把車趕到一處後,竟然是幫著他們把車子給檢修了一番。
而且主子們買好東西,還在結賬呢!坊里負責結賬的人就已派人去通知車場,讓人把車趕過來,等車夫領好車,主子們也結完帳下來了,正好上車回家。
這一路,順的,不止主子們心情好,就是跟車的車夫和嬤嬤們也都心情舒暢。
因為如此,不止錦衣坊,瑞瑤教旗下的天寶坊和福滿園酒樓、酒坊、茶樓的生意,都是蒸蒸日上,紅妝坊的生意根本趕不上。
等紅妝坊的東家發現,這錦衣坊的秘密,想要如法泡製時,東市其他商家早就有樣學樣,生意因此好了一大半,紅妝坊這時候才想學,晚了!
於是四層樓高的紅妝坊,往往熱鬧的只有底下一、二層,三樓、四樓常常是閒置著的。
旁人不知道,黎淺淺有鴿衛在手,又有鳳家莊的數字公子們,早就知曉紅妝坊背後東家是何人了。
這日她帶著春江幾個來到錦衣坊,途經紅妝坊前,還悄悄的掀了車簾往外瞧,嗯,往來的客人不多,看穿著打扮,都是非富即貴的高門女眷。
「她們就這樣子在門前下車啊!」春壽好奇的張望了下,忍不住問道。
「是啊!」黎淺淺笑,轉身坐正道,「其實讓人知道她們到紅妝坊購物,也是一種營銷手法,瞧,這尚書夫人都來我們店買東西了呢!那位郡主覺得我家東西好,所以才會來我家的鋪子啊!」
黎淺淺故意把聲音放軟糯,聽起來軟軟的沒有一絲殺傷力,春江聽了直笑,問道,「那咱們讓人把車趕到夾道里,才讓客人下車,豈不……」
「所以啦!有的客人是恨不得所有人知道,她今兒上那兒逛去了,可也有的人,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這當中分寸的拿捏,就得看現場的人如何掌控這些客人的訊息了。」
馬車停在夾道角門前,車夫劉二停下車,錦衣坊負責待客的侍女就過來了。
待看見下車的竟然是黎淺淺時,侍女眼睛就亮了。
「教主。」
「欸。」在侍女引領下,黎淺淺一行很快就進去了,跟在其後的馬車,也陸續有侍女上前接待。
定國郡主的馬車這時轉入夾道中,車夫看著前方停了好幾輛馬車,便低聲道,「郡主,黎教主應該已經進去了。」
「知道了。」定國郡主並未說話,而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婉兒回道。
等定國郡主的馬車再度停下時,侍女上前接待,看到定國郡主的臉,侍女的臉微微一僵。
「郡主來了!」
「嗯,你家教主可已經到了。」定國郡主定定的看著侍女,侍女點頭,「教主已經進去了,郡主您……」您真要和我們家教主對上嗎?這話侍女不敢說,只低頭領路。
婉兒冷哼一聲,「你別忘了,你可是拿了我們郡主不少賞銀,叫你做的事,你老實做好便是,否則,仔細你的皮。」
侍女點頭如搗蒜,身子緊繃在前領路,一路將定國郡主領到黎淺淺位於三樓的包廂前。
她上前與守在門前的侍女說了幾句話,那侍女看她一眼,又抬頭看看定國郡主,然後就讓路,讓定國郡主她們進去。
婉兒她們自然也跟著進去了,等定國郡主的人全都進包廂後,領路的侍女才變了臉色,朝門扮了個鬼臉。
「怎樣?沒被看穿吧?」
「放心吧!她們哪看得出來,定國郡主的丫鬟跟她一樣,眼睛啊!長在這兒的。」侍女冷哼一聲,定國郡主什麼玩意兒啊!就憑她那樣兒的,還想收買她們,幫她給自家教主添堵?嘖!
「定國郡主給你多少賞銀?聽說不少啊?」
「哪!就這個數。」侍女雙手反轉了下,守門的侍女愣了下,「十兩?」
「二十兩。一次十兩。」侍女嘆氣,「怪不得人家說,宗室不好混,堂堂顯親王的閨女兒,想收買人給人使壞,竟然只出得起這個數,唉!」
守門的侍女聞言也跟著嘆氣,「還不如咱們教主給的多呢!」而且她們把郡主的事通報上去,還得了掌柜的青眼,倘若郡主事有不順,找她們麻煩,她們也不怕,因為教主說了,等此間事了,就安排她們去南楚,或其他地方的錦衣坊都行。
包廂里,定國郡主先是看到了美貌不輸自己的丫鬟們,看了人家的丫鬟,再看自家的,就發現感覺不是那麼美好。
因為不論是氣質還是氣度,這黎教主的丫鬟感覺就是比婉兒她們高一層不止啊!
「郡主?」楊柳見定國郡主望著自己發呆,不禁開口喊她一聲。
婉兒緊跟在側,那臉色極其不好,聽說黎教主是個大美人兒,沒想到就連她身邊的一個丫鬟,也能把自家郡主給壓下去,就更不用說她們了。
顯親王妃在給自己女兒挑丫鬟的時候,那肯定是精挑細選的,美,都是美人兒,可是不能壓過自家女兒,清一色全是溫婉柔弱似水的外貌,可是眼前的這個丫鬟,嬌俏可人甜美之外,還帶了份靈動。
這是定國郡主身邊的丫鬟所沒有的典型啊!
走過屏風後,坐在上首的黎淺淺,與春江、春壽等人,更是讓定國郡主大吃一驚,她早知黎淺淺生得貌美,可是眼前的女子仍讓她驚艷不己,而她身邊的丫鬟們,更是個有千秋,不像她身邊的丫鬟,全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似的。
「郡主安好,請坐。」黎淺淺起身見禮,定國郡主看著她良久,笑道,「原來黎教主生得如此美貌,莫怪能令鳳公子痴心不變。」嘴上雖是這麼說著,可眼睛卻似淬了毒一般,直勾勾的看著黎淺淺。
似乎在怪對方,若不是她如此這般的貌美,自己又怎會勾不動鳳公子那個美男子呢?
「郡主的雍容華貴,令淺淺自嘆弗如。」黎淺淺完全不搭理對方說鳳公子的話,定國郡主滿心的不悅與不滿,不過這些情緒並未在她臉上停留太久,很快,她就換上一副笑容,似乎剛剛的不悅與不滿全是假的。
黎淺淺看出她的不悅,似乎自己不接她的話茬讓她很不高興,便更加與她逆著來,眼見定國郡主的不悅幾乎要滿溢出來,黎淺淺臉上的笑容更加甜美。
心說,難不成明知你要來撬我的牆角,我還得順著你的話說不成?哼!你不高興就對了!
在來之前,定國郡主還信心滿滿,想要哄黎淺淺與自己合作,讓自己入股瑞瑤教旗下各項生意,在此之前,她還收買了錦衣坊的侍女,讓她在黎淺淺的吃食里下藥,好讓自己更加容易忽悠她。
只是沒想到,看到黎淺淺的容貌後,自己會一時氣惱而失了分寸,一個勁兒的想把話題引到鳳公子身上,她好從中挑撥他們夫妻關係。
對方卻像根本沒被下藥似的,腦子清楚得很,不止沒讓自己牽著鼻子走,還跟自己反著來,頻頻把話題引到錦衣坊每季的新服飾上。
如果按她原本的計劃,她應該很高興,對方把話題帶到錦衣坊的新服飾上,然而定國郡主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對她不順自己的意思,說她夫妻間的事,感到非常不滿。
婉兒和姍兒雖然不明白,自家郡主是怎麼回事,不過不妨礙她們挑刺。
定國郡主的丫鬟們開口挑刺,黎淺淺不可能自己去響應,就由春壽帶著楊柳她們反擊,春江則是時不時順勢插上一句。
春江呢!話不多,但句句都巧好敲到點子上,嗯,還句句扎人心,被扎得不止是婉兒她們,還有定國郡主。
可把定國郡主臉都氣黑了。
但能怪誰,她自己找上門來的,還句句要引人家夫婿出來,沒安好心哪!一看就知道了。
吵沒幾句話,黎淺淺真沒那個耐心繼續聽定國郡主在那兒叨叨,索性氣勢全開,非常有針對性的朝定國郡主主僕使展。
定國郡主是主要目標,她立刻感覺到不對勁。
她之前三番兩次想把話引到男人身上,可黎淺淺完全不理她,只把話題圈在服飾上頭,一而再再而三的引領話題失敗,定國郡主氣得臉黑,用丫鬟引戰,也只引來對方的丫鬟應戰。
定國郡主正在想轍呢!結果就感覺到氣息不對,她整個人被那突如其來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啊……這,是怎麼回事?
她費力的抬眼看向黎淺淺及她的丫鬟,卻發現對方似乎完全無感,難不成這樣的感覺,只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往自己的丫鬟身上看去,赫然發現,婉兒滿頭是汗,幾乎已要站不住,她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婉兒渾身直搖晃,她身邊的姍兒也好不到那裡去,要不是扶著她身前那張椅子的靠背,此刻她大概已經跪到地上去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定國郡主艱難的問道。
「哦,大概是我師父他們來了。」黎淺淺不以為意的道,身上放出的威壓再加一成,逼得定國郡主額角直冒汗,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在椅子裡頭了。「我師父最討厭人拿權勢壓人了!」她眼一瞟,看向那滿頭是汗的婉兒。
「剛剛這位姑娘一直拿郡主的身份說事,嗯,大概讓我師父聽了不痛快了唄!還有啊!我師父是最討厭外人干涉他身邊的婚事啦!郡主知道吧!我師父沒成親,教里大長老死命逼他聽他的,他說娶誰,我師父就得娶誰,嗯,後來大長老一家子就被清出去了。」
定國郡主心說,我哪知道你師父這些事啊!再說,我提鳳公子,和你師父有啥關係?
「郡主又拚命的提我夫婿,我不應,郡主還甩臉給我瞧。那是我夫婿,郡主一介外人,管到我們夫妻頭上來,我師父都沒說話了,你管哪麼寬,我師父知道了,能不生氣?」
黎淺淺輕笑,威壓再加成一回,直把定國郡主壓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定國郡主看來,等於片面證實了,黎漱因為她拿黎淺淺和鳳公子來說嘴,所以不高興了。
「我,我,你,你,你師父,他。」定國郡主完全沒想到,黎漱這個江湖人竟然會出這樣的招數對付自己,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不知道,那施放威壓的人是黎淺淺,黎漱壓根沒來。
定國郡主出師不利,她被黎淺淺的美貌搞得昏頭,把重點全放在了挑撥人夫妻關係上,就算黎淺淺把話題引到她原本想說的事情上,也全然不管不顧了。
黎淺淺懶得聽她說話,再加一成威壓,直接把定國郡主主僕給全弄昏過去,然後命人把她們送回蔡府去。
她還好心的派人護送她們回去,嗯,還不忘幫定國郡主向蔡老夫人說明一下,定國郡主是因為覬覦她的夫婿,當面撩撥她們夫妻關係時,被她師父聽見了,然後他老人家出手懲治定國郡主一番。
此外,她還讓人去知會御史台的人,定國郡主一個出嫁女,四處招蜂引蝶本就引人不滿,然而這回,御史台接到的消息是,定國郡主招來的蜂,引來的蝶,都是有特殊身份的。
如鳳公子,黎漱徒弟的丈夫,鳳家莊專門管消息網絡的負責人,孟達生,武林盟主,這兩人的身份特殊啊!定國郡主與夫婿關係不睦,她之前招惹的,幾乎清一色是文人,細查後他們背後不是和朝中大臣有親,就是和大儒有關。
細思恐極啊!
表面看起來,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不安份,紅杏出牆四處招蜂引蝶,但細究後發現,這些人要真都被顯親王籠絡住,那,顯親王在朝中的勢力可就變大了,不再是只有小部份實權的宗室。
真要讓他女兒得手,顯親王所掌握的勢力範圍,從文到江湖,他本人又握有兵權,雖然不多,但加上其他兩方勢力,朝中還有誰能與之匹敵?
顯親王究竟有沒有想要造反?難說。
但若讓他女兒繼續這樣四處招蜂引蝶下去,難保他不會在知道有這些勢力唾手可得後,不會起心思。
趙國皇帝本就多疑,在接到御史台的這些彈劾之後,免不了要多思多想。
於是,顯親王就在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被皇帝免除了他的官職,奪了他微薄的兵權後,被勒令在家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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