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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句很渣的話,之前愛恨交織、心如死灰狀態下的謝玄,更討她歡心,他的一舉一動,都夠激起她內心的波瀾。
她果然有點兒變態!
鳳瑾收起心中的想法,慢慢轉過身,眸光冷淡的看著鳳榻前,冷毅的眉眼中藏著深情的男子。
「你想要朕回答希望還是不希望?
「當著朕的面是一副模樣,趁朕昏迷是又是另一種模樣,謝玄,你無非是敢做不敢當而已。」
謝玄瞳孔微縮,刀削斧闊的臉龐,好不容易恢復的一絲銳氣,慢慢散去。
這世上,最複雜的就是人心。
內心深處的他明明恨不得將鳳瑾抱在懷裡,聽她親昵的喚著他的名字,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以配偶而非下屬的身份,站在她的身邊。
可現實里,面對神思清明的鳳瑾,他卻變得怯懦,怯懦到對用卑鄙手段同她肌膚之親的事,都只有膽量說聲對不起。
陛下說的對,他就是個懦夫。
他只敢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亦或是對她的背影,不加掩飾的流露深情。
鳳瑾心煩的閉上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情壓抑又略顯失望的嘆道:
「謝玄,還好朕並非一般的女人,不然遇上像你這種不敢負責的懦夫,早就因為未來無望而自縊身亡。
「朕看得很開,而且朕記得也對你說過,曾對你有過一份喜歡。」
謝玄的心弦緊繃,鳳瑾的每一個字,都極為清晰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風聲散去,外界喧囂散去,就連自己的呼吸都消失了,他只能聽到鳳瑾的聲音。
「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背著朕穿越暴風雪去求醫,抱著朕從懸崖之下爬上來的場景,都還歷歷在目。
「你不敢認,那就由朕來認,無論你是受人設計,還是單純的嫉妒過頭,朕都當那一晚是朕召你侍寢。
「朕承認自己有時候心硬如鐵、冷漠無情,但如果你認為連同生共死都不能在朕心中留下痕跡的話,朕也沒有任何辦法。
「朕最後同你說一句,如果你仍舊懷疑自己,懷疑朕,一味的自卑後退,將會耗盡朕所有的耐心。
「戀舊也是有個度的,朕無情又懶惰,到那時,朕只會毫不猶豫的放棄。」
說完,便不帶任何留戀的走了。她說的都是一直以來內心深處的想法,她希望謝玄能好好反思反思。
誰知剛推開門,就被鳳歸麟拽到懷裡,迎來他劈頭蓋臉的質問:
「怎麼在裡邊待那麼久,你和那啞巴在裡邊做什麼?」
鳳瑾下意識的準備還嘴,說些「你認為在做什麼就在做什麼」的話,就發現鳳歸麟雖然不悅,卻沒有從前那般凶神惡煞,他似乎已經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鳳瑾不想無端生事,免得惹惱了這陰晴不定的傢伙,給自己招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黛眉一蹙,顫動著睫羽,一手搭住了鳳歸麟的手臂,一手貼上了小腹,中氣不足的說道
「我有些……不舒服,你先……扶我過去一下。」
鳳歸麟彎下腰,直接就將她打橫抱起,氣息深沉的朝內殿走去,根本不管鳳瑾表情的僵硬和眼底的拒絕。
他曾聽人說過,流產的人身體極為虛弱,必須要用心的照顧著,若是有個什麼好歹,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他不懂該如何照顧,更不清楚要注意些什麼,但他知道,床榻之間是最安全、最完美的去處。
「我抱你回去躺躺。」
鳳歸麟破天荒的關懷起人來,鳳瑾覺得極不適應,因為她總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畢竟平日相見,每一次都是針鋒相對、你死我活,這忽然轉了性,難免讓她多想。
「鳳歸麟,你沒吃藥吧,你別這樣,我感覺有些瘮得慌。」
「哦,是麼?」
精緻的下頜微微回收,半眯的狹長雙眼裡,漏出幾許幽深光,鳳歸麟噙著邪肆的笑,故意壓低著嗓音,道
「你要是不想一個人躺也可以,我陪你一起躺,就是不知道那時……你躺的地方是你的鳳榻,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騷,真騷,鳳歸麟的騷簡直無人能及!
鳳瑾暗啐一聲,默默的伸出了大拇指。
但她並不想繼續躺下去了,需要她花費心思的地方太多了!
夢裡所見,鳳穎在占用她身體的那段時間裡,將賀察擒住,關押在了皇宮裡,日夜拷打有關天命的秘密,這便是慎刑司黑牢可困鬼神的傳言的原因。
在賀察命懸一線時,鳳穎又利用沈毅對她的情誼,將其囚禁,成為為賀察續命的良藥。
賀察賀察,又是他,來也無影去也無蹤,神神秘秘,與她到底有什麼關係?
她又是如何從困住她的大殿出現在楚府,他又是如何悄無聲息的離開的?
再有,她在睡夢中見到的鳳穎與宋屏的交談,讓她生出了緊迫感。
目前最急切的事,其一就是查清地下四通八達的密道,有具體的分布與出入口的所在,看是否能追查到囚困她的大殿的線索。
其二便是,鳳穎定於三日後登基,她要去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睜睜的看著鳳歸麟旁若無人的將鳳瑾抱進了內殿,在外等候多時,連鳳瑾的目光都沒分到的楚辭,臉色黑的有些難看。
一旁的陳尋最後搖了兩下蒲扇,垂著膝蓋站了起來。
「嘖,楚丞相啊,你還是太年輕,愛情可不講究什麼先來後到,卻要像征戰沙場一樣搶占先機。
「陛下編的故事裡,有一句話老夫覺得很有意思,那就是『只要你肯主動,我們就會有故事』,攝政王比你更主動,這下好了,與陛下有故事的是人家了!」
一說到情愛之事,陳尋便一臉高深,似乎曾征戰紅塵,卻又片葉未曾沾身。
一字一句,都蘊含哲理,活脫脫一個經驗老到的情場大師!
楚辭心中屬於太醫令的穩重、良善的形象,如大廈傾覆,眼前的陳尋在他看來,就是一個老不正經的風流紈絝。
他忍不住想起了鳳瑾說過的兩個字油膩。
掩唇咳了兩聲,自覺退了很遠。
「陳太醫,陛下的藥熬好了嗎?」
「丞相大人,給,快拿進去給陛下吧,還能有一線生機。」
楚辭皺了皺眉,古怪的瞥了陳尋一眼,微抬下頜示意陳尋將湯藥放於旁邊的桌上,幾步上前,端著就走了。
陳尋搖頭慨嘆之間,楚辭的聲音遠遠傳來
「陳太醫,那個讓你念念不忘,以至於終身未娶的翠花呢?」
陳尋笑容崩裂,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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