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和魏大山回到家後彼此都不說話,因已在孟家吃了晚飯,丁香進廚房喊了胡氏一聲娘便進自己的屋了。
胡氏瞧出丁香興致不高,便將剛進門就耷拉著腦袋的魏大山拉到一旁,小聲問道:「丁香這是咋了,誰惹她不高興了?」
魏大山指了指自己,「我。」
胡氏狠戳他的腦門,「蠢兒子,之前你不是還囑咐我跟你爹要好好待丁香麼,怎麼你自己卻犯糊塗了?才剛成親你便惹得丁香不高興,將來夫妻如何相處?」
魏大山自責地說:「我也不想惹丁香不高興,現在正尋思著該怎麼哄她開心呢。要不……我明日帶她去縣裡玩一趟,順便看看她姐和我哥,指不定她一看到她姐就開心了。」
胡氏直皺眉頭,「你這個主意好是好,可你今夜難不成要一直和丁香這麼僵著?」
魏大山發窘地說:「娘,我現在都不敢進房了,我擔心哪一句話沒說好又惹她不高興。」
胡氏惱了,「你平時不是挺有能耐的麼,怎麼這點膽量都沒有?你們才剛成親,莫非你今夜還要和丁香分房睡?」
魏大山確實是這麼想的,他這一路上都在尋思著如何哄丁香開心,可想來想去也只能等明早帶丁香去縣裡,至於今夜他還真打算睡他哥的房了。
他當然也想今夜就和丁香和好,與她摟著睡覺,可是他擔心自己心一軟就答應丁香下午說的那件事了。
胡氏想不明白到底能有什麼事值得小兩口鬧彆扭的,見兒子不敢進房更加惱火,斥道:「你要敢進你哥的房睡覺,我就拿掃帚把你給打出來!」
魏大山急了,「娘,你小點聲音,別嚷得丁香不高興。若是別的事,我早就依她了,又怎會惹她不高興,可這關於咱們一大家子口糧的事,我真的不敢依她。雖然咱家承了南公子的情,我成親那日收了他那麼些銀子,但這畢竟是一份人情,且不說要留給大哥娶親用,即便沒有大用處也不能拿這份錢揮霍掉,指不定要留著將來還人情呢。該種糧食該下力氣的活咱家可一樣都不能落,可是丁香說……說……」
胡氏眉頭一擰,「丁香她說什麼了?」
魏大山可是個機靈人,他怕哪句話說得不好,惹得她娘也去說丁香的不是,那就是火上加油了。他眼珠子轉了轉,說:「丁香她……她擔心我里里外外幹活太辛苦,說來年少種些地,所以……」
胡氏聽這話便笑了,「喲,如此說來,丁香是心疼你呢。你現在答應她便是了,來年該種多少還得種多少,你別讓她跟著下地,她又哪裡知道你種了多少?快,你趕緊進屋跟她說,你什麼都依她!」
胡氏直接推著魏大山到房門口,然後推開門朝裡面說:「丁香,大山他腦子愚鈍,有些事想不開,你別跟他計較,往後他啥都聽你的。大山,快進去!」
胡氏一推,魏大山只好順勢進來了,其實他也想進來,就是怕丁香見了他就生氣。
可他一進門時,卻發現丁香一臉的平靜,正在為他疊新衣呢。
「娘,你放心好了,我現在沒生大山的氣。大山,你過來坐,我有話要跟你說。」其實丁香也想通了,即便兩人有什麼商量不過來的也不能著急,哪怕跟著大山選一條錯誤的路走,只要在大山眼裡是對的,她就不該有怨言。
成親之前她不是已經想好了麼,以後凡事多配合著他,要多換位思考,要以他的眼光來看待周圍的事,來安排將來的生活。她只是起暗中引導或指點的作用,而不能自己一手遮天,凡事都要魏大山聽她的可不好,長期下去魏大山心裡的鬱結會越來越重的。
想通了這些,她便招呼著魏大山坐在自己的身邊,還一臉和熙的笑容。
「大山,你說說,咱家總共有幾畝地,該種哪些糧食好?」
魏大山一時有些轉不過來,今日在孟家時和岳父母提到來年開春種地,丁香可是說一分地都不種的,說糧食買著吃就成。在他看來,不種糧食就等於塌了天,哪家都巴不得多種些糧食來年好頓頓吃飽,若是要拿錢去買糧,那得要多少錢啊!
更何況,整個青山鎮乃至涼豐鎮都沒聽說過哪家不種糧食。就連地主家和一些富戶,也都是有佃戶種糧食上交的。鎮上那些開鋪子的人,家裡也都有好幾畝地種糧食,就連教書的蘇老先生來到青山鎮也買了幾畝地由他兒子打理,說來年一開春就播種呢。
反正在魏大山看來,身為農家不種糧食,那就是不務正業,搞不好會餓死一家人的。
可是丁香說一分地都不種,全都賃給別家種,自家做些小買賣,他再在外面蓋蓋房子掙些工錢就足以養家了。可他心裡沒數,做豆腐賣也未必是長久的買賣,大家嘗過鮮了指不定就不買了,而他蓋房的活計也並非常有,一年難得有幾家請他去做。
家裡不種糧食,他心裡沒底啊,而且他也知道爹娘和大哥都不會同意此事的。
現在他見丁香神態柔和,微帶笑意,他心裡的擔憂一下就放開了。
「丁香,你是不是想通了,咱家……多少還是要種些糧食的,我剛娶回來的娘子,可不能受餓,糧食要備得足足的才行。」
他說著就摟上丁香的肩膀,丁香只要一笑,他就覺得渾身舒暢,他相信丁香會理解他的。
丁香微笑著點頭,「種吧,你想種多少就種多少。本來……我是覺得種糧食產量低,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忙活也只能剛剛吃飽,還不敢緊著肚子吃。若是遇上個災年,那就會白忙活一年,所以才說做些小買賣或許不僅能吃飽飯還能攢上錢,手上有錢就不愁買不到糧食吃,鎮上買不到可以去縣裡買,吃穿用度也能松闊些。但仔細一想,做買賣也是有賠有賺,並非人人能賺錢的,既然咱家是莊稼人,多少是要種一些糧食的,至於種多少我都聽你的,家裡的大主意都由你拿,我一個女人家哪能上下嘴皮子一合就做一大家子的主呢。」
她這一說,魏大山心裡一軟,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堅持了。之前自己說過什麼都聽丁香的,可是才剛成親,第一件大事他就跟丁香對著幹,是不是太不像話了?
「丁香,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他胳膊一用力,將丁香的肩膀摟得更緊了。
丁香搖頭,「我當時只是沒想通而已,也沒有生你的氣,現在想通了,就更不可能生你的氣了。我知道你是擔心不種地一家子會挨餓,還會被村里人笑話說你娶了個婆娘就瞎聽婆娘的主意,把一家子餓死可是個大笑料!」
魏大山聽了嗤聲一笑,丁香自己說著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為了不讓你有此擔憂,不讓一大家子跟著擔心受怕,我也不該不讓你種地的。」
魏大山感動得心裡綿綿的,就像吃了一塊甜甜的糖,此時正在嘴裡融化,讓他身心舒爽。
「你真是我的好娘子!咱家一半地種糧食,剩下的一半地賃給幾戶地少的人家,然後我努力去攬活,還要多動腦子做小買賣,如何?」
丁香點頭,柔聲道:「好。」
她才一落音,魏大山就將她壓倒,著急地親上她的臉頰。
「唔……,咱們還是先洗洗吧,我今兒個臉上擦了些粉,你親著不覺得有股粉味很嗆麼?」
魏大山搖頭,一副醉眼朦朧的樣子,「只要是你身上的,我都覺得好聞。」
丁香撅嘴推他,他還是乖乖起身了,然後飛快跑出去燒水。
兩人洗淨後脫掉了所有衣裳,一團火熱地摟在一起親吻,再說著喃喃細語,似乎今日那些爭執根本沒有發生過,他們是那麼寬容彼此,不願意為此事再有一絲一毫的不悅。
親吻過後便是夫妻琴瑟和鳴,兩兩相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緊密一體。丁香在想,本就是兩兩合一,她與魏大山已經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了,她之前不該堅持那種魏大山想不明白的事。互相退一步,再進一步,兩人才能更好的融合在一起嘛。
丁香投入著濃烈的熱情,與魏大山一起享受屬於他們倆的幸福與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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