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夜,姓周的那隻貓卻沒到劉家的屋頂來鬧騰,劉青好奇心起,打開桌上的那封信,只見裡面龍飛鳳舞地寫了四個字:「有事,等我。」字跡極為潦草,看得出是在匆
忙之下寫的。
有什麼事呢?莫非他師父又有事了?劉青暗忖,倒也不是很在意。沒有周子冽的騷擾,她樂得清靜。
第二天劉大春極為開心,因為昨天來喝茶的幾位老闆,今天又來了。但這回來卻不是來白喝茶,他們每人進到店來,各自買了一斤,讓阿林包好付了銀子,這才坐下來喝茶。
「劉老闆,你不夠意思啊!你們家,到底跟知府大人和同知大人家有什麼交情?也不透露透露。」劉大春剛拿出茶具準備泡茶,吳老闆便開了口。
「還真就是我二弟跟周公子與歐陽公子有些私交。」
「你不是有個妹妹嗎?莫非,知府公子看中了你妹妹,想娶她作妾?」昨天晚上吳老闆回去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今天便迫不及待地想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
劉大春停住了手,看了吳老闆一眼:「吳老闆,這事事關我妹妹的清譽,還請謹言慎行。否則,得罪我家事小,要是被周公子知道了,後果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要是往日劉大春說這話,吳老闆是不大在意的,覺得他無非是想嚇唬一下自己而已。但今天他卻覺得劉大春說這話的底氣極足,當下便噤了聲。
「舅舅,您也在這兒呢?您昨晚說這五色居的茶好。我來買些嘗嘗。」這時進來一個年輕人,向吳老闆打招呼。
「哦。好好。多買些,挺好的。」吳老闆滿臉笑容。
「表哥你也來買茶啊?咦。小叔你怎麼也在這兒?昨晚您讓我來買茶,我就來了。」又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對那年輕人和吳老闆道。
「好好好,回去叫你爹到我那裡吃飯。」看到侄子也來了,吳老闆笑得更歡。
「吳老闆,這是怎麼說的?」劉大春此時大為感動。這吳老闆人真是太好了,他怕五色居沒有人氣,竟然發動親戚都來買茶,此人雖然有點喜歡八卦。但瑕不掩瑜,真真是一
位值得交往的好朋友啊!當下叫道:「阿林,稱半斤黃山毛峰,送給吳老闆。」又站起來對吳老闆深深作了個揖:「多謝吳老闆。」
吳老闆的眼睛本來就小,此時更是笑得快要看不見了。他站起來也拱手道:「劉老闆不必客氣,這是應該的。大家都在一條街上做生意,幫了你,也就是幫了我們。大家一起
發財嘛!」
「就是就是。」其他幾位老闆也隨聲附和,心裡大為後悔:為什麼自己的腦子就沒吳老闆轉得快呢?竟然讓他先當了一回好人。得了劉家的大人情。不行,回去咱也發動親戚
來五色居買茶。
「劉大春劉老闆,快快出來,迎接貴客。」門外忽然傳來了彭掌柜的聲音。
彭掌柜?他不是去安徽了嗎?貴客?是誰啊?
劉大春趕緊站起來走到門口。卻看見彭掌柜一臉的喜氣地跟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劉老闆,你很不厚道啊!」彭掌柜一進門,就一臉笑容地責怪起劉大春來。「你二弟竟然是歸園茶居的三東家之一,陸公子和李公子的義弟。更是黃山毛峰、屯溪綠茶、紅
茶和三才杯、紫砂壺的創製人。你……唉,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們還跑到我那裡去進貨。可讓陸公子和李公子將我好好埋怨了一番。」
「啥?」剛剛站起來的吳老闆幾位一聽這話,都嚇了一跳。歸園茶居是啥他們不知道,但那幾樣茶和三才杯,他們是常喝常用的。這劉老闆的二弟,倒底是個什麼人物?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彭掌柜指著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道:「李喚李管事,陸公子派來看望你家二弟的。」
「劉老闆好。」李喚恭恭敬敬地向劉大春行了個禮,「陸又安陸少爺派我來向劉公子請安,不知劉老闆能否安排我見劉公子一面?」
「好好好。」劉大春一聽是劉青的義兄派來的人,趕緊叫阿林:「你看二爺在沒在家。如果在的話,讓她到前廳來。告訴她她義兄派人來看她了。」發生了昨天的事,他可不
敢把陌生男人往後院讓了。
阿林到劉家來,淨幹這種通風報信的事,早已輕車熟路,哪裡還消劉大春吩咐?一溜煙便跑到了後院——他也極興奮啊!賣了這兩三個月的茶下來,那幾樣名茶他怎麼還不了
解?卻沒想到竟是自己家姑娘所制,本來劉青的形象在阿林心裡就極為高大了,現在更是上升到了仙女的地步。想起別人都不知道、只有他阿林知道劉二爺是女子,他心裡那個興
奮啊!
「姑姑姑……」
「哦,你只比我小兩三歲,叫我姑娘就行了,不用跟著大寶二寶叫姑姑。」劉青正在院子裡練字,見阿林一臉紅光地跑進院子來,興奮得話都講不清楚了,玩笑著打趣道。
「姑……姑娘,那個陸公子和李公子派人來看你了。老爺叫你到前面去見客呢。」阿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怕劉青不知用男裝還是女裝出去見客,他還將廳里幾位來人和來歷
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連李喚穿的啥樣衣服都給劉青描述了一遍。
「是嗎?」一聽陸寶成派人來,劉青極高興。動極思靜,靜極思動。以前在外面會想家,然而現在在家呆了兩三個月,她又極懷念在外面那一年的生活。這下聽到陸寶成派人
來,她趕緊回房去換了男裝,帶著阿林到了前廳。
「喚兒!」一進門,劉青卻發現所謂的李喚,就是當初林掌柜買來伺候朱權的喚兒,不禁更為驚喜。一年多不見,喚兒長高了很多,又穿了一身深衣,如今的他已是長身玉立
、頗有氣質的翩翩佳公子了。
「公子。」喚兒看到舊主人,一撩衣擺便跪了下去。要不是劉青帶他到猴坑,又安排他拜了師學習炒茶技藝,後來林掌柜看他沉穩機靈,便安排他作了小管事,估計他現在還
是一個供人使喚的奴僕呢。對於劉青,這個大禮他行得極為恭敬。
「快快請起。」劉青趕緊上前兩步,扶起李喚。她看廳里除了劉大春,還有彭掌柜和幾個男子,便在劉大春的介紹下一一打了個招呼。這才問起李喚別後之事。
終於見到了這個聞名已久的劉家二爺,吳老闆眼前一亮,不禁心中大為喝采起來。只見這劉二爺十六、七歲年紀,大約一米七的個兒,身材纖細修長,膚如凝脂,唇紅齒白,
眉眼如畫,尤其一雙大眼,清澈而明亮。她微笑而專注地聽李喚說話,身上一種極為沉靜脫俗的氣質,看著她,讓人的心也禁不住跟著靜下來。
難怪啊,難怪她能與知府周公子及同知歐陽公子交好!這樣一個神仙般的人物,實在讓人覺得,能與她交往,何其幸也!
李喚說了別後他的一些情況,便掏出一封信來,恭敬地遞給劉青:「公子,這是陸少爺給您的信。」
「好。」劉青接過信,向在座的各位讓了一回茶,這才展開信來看。
子衿如晤:
一別數月,彌添懷思。汝書兄已收悉,知汝一切安好,甚以為慰。捧讀汝書,如見子衿,音容笑顏,歷歷在目。今時朔風突起,寒潮逼至,望善自保重,至所盼禱。
歸園一切安好,茶事諸事順利,紫砂一壺執汝所授之法,果為大賣,服甚!喚攜紋銀兩千兩,為三事近期之獲,望汝查收。
愚兄全家安好,勿念;林森心仍在汝,為安汝心,欲娶閨秀,佳期二月初六,盼子衿時至,以慰其心。
書短意長,恕不一一。盼年後來皖,聚首細述。
又安頓首(註:起點發文,自動生成格式,無法排版。此為書信格式,諸親腦補)
劉青看著信,思潮湧動,鼻子發酸,不能自已。陸寶成與李植的情誼,一直讓她倍覺溫暖。諸種生意,她從來是撒手掌柜,甚至連賬都不查,但陸寶成卻從未昧過她一文錢。
沒有他,她劉青又怎麼能過上如此富足而悠閒的生活?而李植,他終於要娶親了,但他娶親的初衷卻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她安心,如此深情,讓她有愧。
她劉青一生能有如此好友,復夫何求?
李喚見劉青看完信,便拿出一張銀票:「這是陸少爺讓喚兒帶給公子的銀票。」
「好。」劉青接過銀票,看了一下上面的面額。
然而一瞥之下,她頓時瞪大了眼睛,抬頭問彭掌柜:「桂林有寧遠號錢莊?」
「是啊,這寧遠錢莊就在西門附近,是四個月前新開的,實力極強,聽說背景極深,卻不知為何人所開。」
劉青剛剛平息的情緒,此時更為驚濤駭浪起來:寧遠號,不是朱權的產業嗎?四個月前,不正是她回桂林的時候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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