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兩獸回到山洞,已是下午四五點鐘了,今天想走是不可能的了,只得再住一晚。
周子冽出去獵了獵物、采了些野菜,兩人一起動手做飯,吃過飯後,天便已黑下來了。劉青燒了水,沏了四杯茶,放了兩杯在小懶和可兒面前,遞了一杯給周子冽。
「你曾經答應給我一斤茶的,結果茶還沒給就溜了,你說話不算話。」看到茶,周子冽想起這件事,開始跟劉青算舊賬了。
「哼,誰叫你們……」劉青想起提親那事似乎不好拿出來說,咳了一聲,沒再說下去。
端著茶對著火堆出了一會兒神,周子冽抬起眼來看著劉青,開口道:「劉青,你是不是喜歡寧王?」
劉青一愣,看了周子冽一眼:「幹嘛問這個問題?」
「我想知道。」周子冽堅持地看著她。
「我不告訴你。」劉青有些氣惱。她對朱權的感受很複雜,她也不想將這些感受對周子冽說。
「如果你喜歡,跟他在一起吧。」周子冽看著火堆,極為艱澀地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劉青驚愕地看著周子冽。這話,是周子冽說的?他前段時間還跟朱權爭得面紅耳赤,現在開始學雷峰了?這都還沒到三月呢。
劉青忽然覺得心裡難受得要命,她咬咬嘴唇,冷冷地道:「我嫁給誰,不勞周公子費心。你回去吧,我這裡不用你再跟了。」
「我只想……讓你開心。」周子冽忽然站起身來,過來將劉青緊緊抱住。「青青,青青。我想讓你開心,真的。如果你跟他在一起會開心。我現在就把你送到南昌去。」
劉青心裡惱怒異常,上身被他緊緊抱著動彈不得,只得用腳狠狠地踢了他幾下,吼道:「我又不是東西,隨你們想要就要,想送就送。你給我走,你給我滾蛋,我不要你跟著,滾你的蛋。」
周子冽默然不語。兩臂抱住她不放手,腿下隨她踢。
「等等。」劉青鬧騰了一會兒,覺得事情不對勁,停下腳來想推開周子冽,卻怎麼也推不開,只得叫道:「是不是張真人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周子冽的聲音悶悶的,似乎鼻子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一般。
「他說你以後會拋棄我,讓我重複上輩子的命運,所以你想讓我跟朱權?」周子冽這種反應似乎只能做這樣的解釋。
「不是。」周子冽這話說得很快很堅決。
「那是……他說我得了不治之症?」似乎上輩子剛知道她得癌的時候。那個叫軒的男人就是這樣摟著她久久不放,哽咽難語。
「胡說八道!」周子冽在她頭頂上磨牙,順手拍了她一下,「傻丫頭。你說話咋一點忌諱都沒有?不許胡說。」
「那你說,到底怎麼了?你怎麼變得怪怪的?」周子冽從張三丰那裡出來就有些不對勁。
周子冽沉默了一會兒,在她頭上慢慢道:「青青。我喜歡你。」
「嗯,我知道。」劉青有些感動。慢慢抬起手,圈住了他的腰。
「青青。我想讓你知道,只要你開心,我……怎麼都無所謂。」
「好吧,我知道了。」劉青在周子冽懷裡嘆了一口氣。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無論以後會如何,至少,她劉青來到這明朝,得到了周子冽和朱權兩人對她的深情,她就應該感到滿足了。真的,她還奢求什麼呢?以後的事,何必去想那麼多?朱權,她是註定要辜負的了;而周子冽,她應該好好回報他才對。
許久,周子冽才拍拍她,放開手,柔聲道:「睡吧,明天又要跑一天的路。」
「嗯,好。」劉青剛從周子冽懷裡出來,忽然一把將他抓住:「你今晚不要再出去吹冷風了,聽見沒?」
「行,聽你的。」周子冽笑了一下。
「哼,這才對嘛,要聽話。」劉青表揚了他一句,轉身開始將鋪蓋從芥子裡倒騰出來。
「你喜歡聽話的男人?」周子冽揚揚眉。
「對啊,我以後的相公,我叫他往東,他絕不能往西;我叫他朝南,他絕不能向北。」
「那不叫相公,那叫木偶。」周子冽看著劉青鋪被子,袖著手倚在洞壁旁的陰影處,臉上笑著,眼裡卻有一絲黯淡。
「木偶就木偶。」劉青將床鋪好,一拍被褥:「睡覺。」
「你現在跟我在一個山洞裡呆一夜,以後你的相公知道了,怎麼辦?」周子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
「周子冽,你今晚很奇怪。」劉青坐到鋪位上,皺著眉看著周子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道:「張真人真的沒跟你說,你以後會拋棄我?」
「沒有,絕對不會。我拋棄我自己都不會拋棄你。」周子冽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你又說喜歡我,又讓我嫁給別人,你啥意思?」
「你願意嫁給我?」周子冽眼裡閃著驚喜的亮光。
「不願意,我願意嫁給街上的老乞丐。」劉青氣乎乎地蓋上被子,和衣躺了下去。
「這麼說,我明天得去街上當乞丐?」周子冽咧著嘴說了一句,走到自己的床鋪面前坐下,卻對著劉青的背影痴痴地看了許久。
第二天劉青起來,天竟然已大亮,山洞裡瀰漫著粥的香氣。周子冽背對著她坐在火堆前,似乎在發呆。
「我怎麼睡得這麼沉?」劉青想想不對勁,「周子冽你昨晚給我吃什麼了?」
「沒有。我看你累了,怕吵醒你,給你按摩了一下穴位。」周子冽回過頭看著她,目光很柔和的。
「按摩穴位?」劉青爬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除了頭腦是前所未的清醒,其他啥毛病都沒有。
「怎麼按摩的?你教我。」劉青跑到周子冽身邊問道。
「去,刷牙洗臉梳頭。」周子冽拍了她一下,「看看你,像不像個姑娘?」
「俺現在是男人。」劉青吐吐舌頭,趕緊去舀水刷牙。
「用熱水。」管家婆看她又舀冷水,忙在後面叫道。
「哦。」劉青拉長聲音應了一聲,將冷水倒掉一部分,到鍋里補了一些熱水,站到洞口去刷牙。
「吱吱吱……」小懶帶著它媳婦兒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這小傢伙知道劉青昨晚還不走,吃過晚飯便帶著它媳婦兒不知去哪兒洞房去了,直到現在才回來。
「嗨,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哈。」劉青蹲下身子,摸了摸小懶。她其實想摸可兒來著,可沒敢。
小懶似乎知道劉青的心思,將可兒往她手掌里推了一推。劉青趕緊輕柔地撫摸了可兒一會兒,問小懶:「吃了早餐嗎?」昨晚她還擔心可兒不吃茶葉,卻不想這可兒是個不挑食的,各種堅果、茶葉,啥都吃,可比小懶好養多了。
小懶點點頭,又將可兒往劉青手掌推了推,劉青知道它的意思,意念一動,就把可兒收進芥子裡了。小懶不用她操心,自個兒跟著閃了進去。
「行了,洗臉吧。」周子冽拿了木盆給她舀了半盆熱水。看她洗好了臉,又道:「過來,我給你梳頭。」
「呃。」劉青看看他,又跑到洞口去看看天,撓撓頭:「莫非是我不正常?」
周子冽聽得又好氣又好笑:「你來不來?」
「來,來。」有人伺候還有啥不願意的。劉青顛兒顛兒跑到周子冽面前,先鄭重聲明:「不過先說明一下,我可有三天沒洗頭了。」一直露宿來著,連澡都沒法洗。
「過來吧你,哪兒來那麼多廢話。」周子冽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將她拎到胸前。
「周子冽,你還有啥不會的?」一下一下地梳著頭,周子冽的力度不輕不重,劉青舒服得像貓咪似地眯了眯眼。
「孩子不會生,沒你能幹。」
這傢伙!劉青悄悄將腳放到他的腳背上,用力踩了下去,結果踩了個空。
「嘿嘿,想踩我,等我高興的時候吧。」周子冽一拍她腦袋,「好了,吃粥。」
兩人吃完粥,周子冽負責將鍋碗刷乾淨,劉青則負責把被褥收拾起來放進芥子裡。她看周子冽將鍋碗控干水,將進他的行李架上,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這行李架前天劉青就看見了,只是一直忙亂,到現在她才有空打量這個東西。
只見周子冽這行李架是用藤條編織成的,一層一層還有抽屜,分門別類地放著各色東西,抽屜地大小正與東西的大小相配套。整個行李架就像現代的那些驢友的旅行包,設計的那是極為的合理,東西也極為齊全。
想起小木屋那工具齊全設備完善的廚房,劉青不得不承認,周子冽這傢伙是享受講究型的,雖然露宿荒野,但生活方面那是一點都不馬虎,在有限的環境中創造最好的生活條件。
周子冽將鍋碗放好,把他那行李架往劉青面前一放:「放你那儲物空間裡。」
「呃,好吧。」劉青把東西放進去,想想又不放心,開口道:「你銀子放在身上的吧?否則咱倆要是走散了,你可就慘了。」
「沒事,那還能餓死?大不了去給別人做上門女婿。」
還真別說,這傢伙去做上門女婿還是蠻有本錢的,又高大又帥氣,還擅長各種生活技能;要是願意幹活的話,倒也蠻勤快。劉青瞄他一眼,掂量著他的行情,嘿哧嘿哧地笑起來。
(謝謝黑琪的粉紅,謝謝各位親的推薦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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