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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份了。」張老道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想要站起來。
朱權則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冷聲道:「朱六,去處理。」
「是,王爺。」朱六聽到王爺發話,忙站起來,領著幾個人走過去,面無表情地問那小霸王:「你是誰家的公子?」
掌柜的一聽三千兩銀子,便知這小霸王又使詐訛銀子了,腦子正盤算著怎樣度過這一劫。忽見朱六過來問話,生怕這些客人不知輕重強出頭,反倒衝撞了那位小霸王,平白無故又多個枉死鬼,忙出聲解釋道:「這位是南昌府知府家的小公子,李老夫人最為心愛的孫子。」
「哦,原來是知府家的小公子,失敬。」朱六拱手道。
那小霸王看朱六一聽到他的名號就行禮,得意洋洋道:「算了,不知者不罪,壯士不必多禮。掌柜的,趕緊賠銀子吧,祖母還等著我回家吃晚飯呢。」
「我是寧王府上的護衛,這位春生茶泡得好,王爺甚是讚賞。如今既是他放飛了小少爺的鳥,我家王爺說了,讓貴府管家明日到寧王府領三千兩銀子,算是王爺替這春生賠的。」朱六說完,也不等那小霸王說話,便徑自走回來。對朱權施了一禮,然後回到他的位置上坐下。
劉青此刻對朱六真是刮目相看。她原以為這朱六也就是功夫好。沒想到卻是個極有頭腦懂策略的,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本來這就是一件小事。朱權或張老道隨便說兩句也就掀過去了。沒想到這朱六卻抓住這個機會,用來試探知府的態度——這知府可是朱棣任命的官,是放在朱權臥榻上的一顆釘子。那麼這顆釘子是聰明的還是愚蠢的,他對朱權是個什麼樣的態度,通過這個便能揣摩得出朱棣對朱權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也將決定朱權下一步該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如何對待或利用這顆釘子……
茶樓的人一聽這朱六是寧王的人,又見他對朱權行禮,哪裡還不明白腳下這塊土地的主人到了?一時間。全都手忙腳亂地跪了下去:「見過寧王爺。」
那位小霸王大概以為在這南昌再沒有比他老子更大的官了,所以橫行霸道慣了。此刻一聽說這朱權是寧王,頓時嚇傻了,直到身邊人把他往下扯,這才驚醒過來,忙跪下趴在地上,語無倫次地喊道:「王爺,小……小民不敢收王爺銀子。這……這事……那鳥……全是小民的錯……」
朱權早已站了起來,抬腳朝樓梯走去。下樓前對朱六淡淡道,「李公子既說不敢,明兒便把銀子送到知府家吧。」說完便下了樓。
劉青抿著嘴跟在朱權後面下樓去,心裡實在是暢快。看這事處理的。不愧是王爺啊,都不用多說一個字,就嚇得人家屁滾尿流。夠酷。超讚!
下了一半的樓梯她忽然想起什麼,停止腳步對掌柜道:「對了。從明兒起,你這兒就定下一個規矩吧——凡要衝水者。也不必高聲叫喊,只需把杯蓋掀開來放置一旁,自有小二來沖水。如此一來,既還茶樓一個清悠之境,又可避今天之禍。」
掌柜愣了愣,隨即大喜:「多謝貴人指點迷津。多謝王爺解救之恩。」
一行人出了茶樓,都沒了之前的悠閒心境,不過劉青看著身旁高大的身影,還是希望這回寧王府的路能更長些。她孤獨一個人走了很久了,這會兒有人陪伴,哪怕只陪著走上幾步路,她的心裡也覺得溫暖和有依靠。有時候,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就讓她放縱自己這一小會兒吧。
「王爺,後面有馬騎經過。」朱六提醒道。其實貴人乘車出行不但是身份的需要,更是安全的需要。不過看著王爺身邊開心的劉姑娘,和因劉姑娘開心而嘴角噙著笑意的王爺,這步行再危險也值當。
「劉青,別亂跑,走裡邊。」朱權把劉青像拎小雞一般拎進路側。
「呃,還真是坐車坐慣了的人,來兩匹馬也值得這麼緊張?」劉青腹誹著,不過還是很享受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其實大家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人,來匹馬就是直衝過來,也不能傷著半分,不過關心就在這多餘的細微之間。
後面的兩匹馬漸漸近了,馳到朱權他們近旁時忽然來了個急停,一陣馬嘶後,一人從馬上下來,快跑幾步到了朱六幾個圍著的朱權前。那人大概三、四十歲年紀,黑黑瘦瘦的,氣度倒很沉穩,他看了朱權一會兒,忽然跪到地上,叫道:「王爺,下官陳誠,叩王爺安。」
「子魯,怎麼是你?」朱權驚喜地道,「快快請起。」
「王爺……」陳誠被扶了起來,看著朱權叫了一聲,便哽咽住了,「您……您可好?」
「便是這樣了。」朱權笑笑,「你怎麼在這裡?不是在廣東任布政司左參議嗎?」
「是。下官有事到南京一趟,聽聞王爺到了南昌,回程便來看看王爺。」
朱權點點頭,轉過頭來對張宇初道:「師父,還記得子魯嗎?」
「張天師。」陳誠看到張宇初,驚喜地一揖到底,「陳誠見過張天師,幾年不見,您老還是這般精神啊。」
「哈哈哈,原來是子魯啊!幾年不見,你倒越發成熟了。」張宇初撫須笑道,「走,在這路上不方便,到寧王府一敘。」
「子魯剛才莫非要往寧王府?」朱權卻靜靜站在那裡,不動聲色地問。
「是啊,沒想到在這裡遇上王爺。」
朱權點點頭:「十一、十二,到東湖包一條船,安排好酒席;再去南昌最好的客棧給陳大人訂兩間上房。」兩個護衛領命而去。
陳誠愕然:「王爺,您這是……」
「子魯心意本王領了。一會兒在東湖上為子魯接風,明兒一早子魯便啟程回廣東吧。」
「王爺,您……」陳誠動容,表情極為複雜。
「來吧,咱們上車。」朱六早已安排了兩輛車來,朱權與陳誠和他帶來的另一人一車,劉青與張老道一車,一齊往東湖駛去。
劉青看著車窗外風景一一掠過,心裡卻沉甸甸地難受。有朋友相探,朱權卻連接待朋友都不能,否則這陳誠回到廣東,就可能被摘了烏紗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急也!
到了東湖,早有朱十一等人把船備好了。這船雖是租船,倒也乾淨雅致。上了船坐定,陳誠這才介紹跟他一同來的那人:「這是費信費公曉,原代兄在太倉衛服役。下官在南京見到,看他通曉各國語言,便準備帶他回廣東做些事。」
「費信?你就是費信?」劉青看著那個給朱權行禮的十七、八歲、長得眉清目秀的青年,不禁驚喜地叫道。
「在下便是費信,莫非公子認得在下?」費信看著劉青,施了一禮疑惑道。
「呃。」劉青看所有人都看著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世她喜歡旅遊,看了很多遊記,其中就有明朝曾隨鄭和下西洋的翻譯官費信寫的《星槎勝覽》,當時對這位自學外語、曾四次下西洋、為宣傳中國文化做出了很大貢獻的翻譯官極為佩服。沒想到,她穿越回了明朝,今天在這個地方,見到了還很年輕的費信。
「我也是聽人說的,說你聰明好學,自學了許多外國語言。」劉青輕咳一聲,信口道。
「公子過獎。」費信看到劉青也是十六、七歲,風度翩翩,頓時大有好感,「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劉青,不得無禮。」朱權出聲了,「愚弟不懂事,還請費公子見諒,費公子不必多禮,請坐吧。」
愚弟?這稱呼把陳誠和費信都嚇了一跳,陳誠忙站了起來,對劉青深施一禮:「下官陳誠,見過……」他看向朱權。
朱權笑了起來:「這是本王的義弟,年幼不懂事,咱不用管她。子魯坐吧。」話是這樣說,陳誠和費信還是給劉青深施了一禮,方才坐下。
「……」我啥時年幼不懂事無禮了?劉青氣悶。
這時朱六過來相請:「王爺,酒席已備好。」
「好,那咱們邊吃邊談,請。」朱權起身。
五人圍著酒席坐了一桌,朱權坐了主位,陳誠是主客,居其右;張宇初是他師父,居其左。劉青坐在老道下首,費信坐在陳誠下首,兩人正好相鄰。朱權看了劉青幾眼,臉色有些不愉:「劉青,一會兒不許喝酒。」
「噢,好。」劉青乖乖點頭,她還真不要喝酒。
酒過三巡,劉青見那三人談正事極為熱乎,也開始找費信聊天:「費公子,你是怎麼自學的外國語言?」
「哦,在下……」
「劉青,這雞腿你比較喜歡吃,來,吃一個。」一隻雞腿隔著桌子夾了過來。
「……」我啥時喜歡吃雞腿了?劉青鬱悶地看著那隻雞腿,還得禮貌地站起來:「多謝王爺賜腿。」
「哈哈哈,丹丘,師父也喜歡吃腿,師父也要賜腿。」張老道看劉青說得有趣,對朱權促狹道,把另一隻雞腿夾到他碗裡了。
(感冒了,很嚴重,所以碼文的狀態不好,這一章文昨天便沒碼出來。今早一大早就起來碼了,還是發晚了,實在抱歉。中午的文也會晚些,親們見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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