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發狀況,與鄭琰對陣的幾人不由自主地有些分神,鄭琰利用這個當口,於電光火石間挑掉了一人的兵器。一窩蟻 www.yiwoyi.com
然而另一邊的人很快回神,殺招畢現刺傷了鄭琰的手臂。鄭琰吃痛,手中的刀抖了一抖,卻仍拼著力氣砍傷了掉落兵器的人。
有兵士拿了斗笠過來,方紫嵐和衛昴披了斗笠,依舊站在原處觀戰。
被鄭琰砍傷的人已然出局,還有兩人。
天色昏暗,大雨滂沱,視線並不是很好,三人出招閃避幾乎全憑本能,一時身上都掛了彩。
鄭琰渾身上下被雨水澆透了,但他面不改色,把刀橫在身前,頗有枕戈待旦的意味。
反觀他的對手,喘著粗氣,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了。
「鄭琰,你就是個廢物。」其中一人猛地啐了一口,似是鼓氣一般吼出了這句話。
鄭琰絲毫沒有被激怒,不慌不忙見招拆招,最終他一手的刀鋒直指一人面門,另一手奪來的劍也架在了另一人頸側。
勝負已分,方紫嵐走上前來,淡聲道:「既然你們輸了,那就道歉,此生不得對他出言不遜。」
輸了的幾人面上青白不接,躊躇了好一會兒,挨個給鄭琰道了歉,之後悻悻然走了。
衛昴始終冷眼看著,一言不發。直到方紫嵐和鄭琰要離開之時,他才出聲道:「方大人,你的人忘了帶走。」
聞言方紫嵐掃了一眼出現在角落裡的上官敏,只見他一身雨水,似是站在那裡許久了。
「走吧。」方紫嵐神情漠然,鄭琰心領神會,揮手招了上官敏過來,三人快馬加鞭回了府。
「一言為定。」方紫嵐微微頷首,鹿天哼了一聲,忿忿地瞪了一眼阿宛,便轉身離開了。
阿宛對著鹿天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方紫嵐頗為好笑地看著她,「姑娘,敢問芳齡幾何啊?」
「三歲。」阿宛答得理直氣壯,之後扯著方紫嵐的衣袖,「行了,別耽擱了,煎藥去。」
方紫嵐猶豫了片刻,道:「村中簡陋,只怕沒什麼藥材供你使用。」
「我來都來了,還能不帶藥材一起?」阿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你啊,儘管把心放回肚子裡吧。」
方紫嵐若有所思,沒有再說什麼,任由阿宛拉著她往村里走,「唉,說起來你住在哪呀?總不會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村東頭。」方紫嵐反手握住了阿宛的手腕,帶著她走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阿宛環顧四周,小臉皺成了一團,「這麼個破屋子,若到下雨之時,恐怕根本住不了人……」
「仙女姐姐,你回來了!」霞兒的聲音打斷了阿宛的話,把她嚇了一跳,「這怎麼還有個小孩?真是嚇死我了……」
霞兒怯怯地望向阿宛,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仙女姐姐的朋友嗎?」
「仙女姐姐?」阿宛隨手指了指身旁的方紫嵐,「你是說她?」
霞兒點了點頭,就聽阿宛笑出了聲,「小妹妹,你這眼光有點差啊,她怎麼可能是……唉,你別掐我啊……」
阿宛左閃右避,邊躲邊道:「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方紫嵐仍站在原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理了理衣袖,「你為霞兒診脈看看,她體內的毒可深?」
「好。」阿宛拖腔拉調地走了過去,伸出了手,「小妹妹,把手給我。」
霞兒求助一般望向方紫嵐,卻見她的神情柔和了幾分,安撫道:「霞兒,你不要害怕,這位姐姐不僅醫術高明,人也極好。有她在,你定會安然無恙。」
「我都聽仙女姐姐的。」霞兒說著,將手遞到了阿宛面前。
阿宛嘖了一聲,「沒看出來,你對小女孩還真是很有一套。」
「對你不是嗎?」方紫嵐接了一句,便收到了阿宛的一個白眼,「我要診脈了。」
方紫嵐抱著手臂,靠到了一旁的樑柱上,等了許久都未曾聽到阿宛說什麼,不由地皺了眉頭。她正欲出聲詢問,就見阿宛轉過了身,神情凝重。
「你跟我過來。」阿宛扯過方紫嵐,走出了屋子,低聲道:「她什麼情況?」
「什麼意思?」方紫嵐一頭霧水,阿宛解釋道:「她脈象奇怪的很,除有中毒之象外,還和你的脈象有些像。」
然而上官敏跟著鄭琰走回了他的房間,他沒什麼反應,只是拿了自己的衣服給上官敏換上。
「你有話要問我?」雖是問句,但鄭琰的語氣很是肯定。
上官敏點了點頭,卻不知如何開口。
鄭琰面無表情道:「我年幼之時,因口角打傷了一個少爺兵。後來我爹被那少爺兵找人打成重傷,沒多久就過世了。自那以後,我便做小伏低沉默寡言。軍中之人大多叫我廢物,我也不在乎。畢竟我不知道,鬥氣還會讓我失去什麼。既然如此,忍耐便是。」
上官敏從未聽他說過這麼多話,有些發愣,「那今日……」
「想來方大人也是知道了那些往事,才會如此。」鄭琰面上神情鬆動了幾分,「她既是為我正名,又是為我撐腰。」
「是嗎?」上官敏垂下了頭,卻聽鄭琰道:「她也是要我做給你看。」
上官敏抬起頭,茫然道:「什麼?」
「上官敏,不要認。」鄭琰神情篤定,斬釘截鐵道:「我聽過你的事,逆臣之後如何?狼王血脈又如何?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還有你要做什麼。」
他說著頓了頓,「之前我也沒想過這些,一味守拙自保。直到做了方大人的府將之後,她看重我,凡事為我倚仗,我才明白。
上官敏抿了抿唇,聽鄭琰繼續說了下去,「世上許多事,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這是個欺軟怕硬的世道,我百般忍讓,只會讓人愈發覺得軟弱可欺。既然如此,不如成為最硬氣的那個人,好叫他們知道錯的究竟是誰。」
他說罷拍了拍上官敏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出去,站在了屋檐下。眼前雨幕沉沉,密不透光,卻遮擋不住他清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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