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如阿宛所說,確是爾雅公主對方紫嵐下了藥,卻毫無反應,便只有兩種可能。燃字閣 www.ranzige.com」李晟軒若有所思道:「或是爾雅公主對自己所下藥能達到的目的了如指掌,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抑或是越國公府什麼消息都沒有傳出來,爾雅公主不敢輕舉妄動,索性佯裝無辜。」
「陛下,無論如何,阿宛姑娘劍指爾雅公主,都是不爭的事實。」夏侯彰小心翼翼道:「更何況,阿宛姑娘是拿了越國公大人的令牌才入了驛館……」
「阿宛以最快的反應選擇了認罪,還讓曹洪押著她,足以看出她想與越國公府撇清關係。」李晟軒好整以暇道:「有人設局,便不會只是要折了阿宛這麼簡單。」
「那越國公大人……」夏侯彰神情凝重,李晟軒略一沉吟,「溫崖最近在做什麼?」
「溫先生家裡出了些事,他趕回去處理,怕是一段時間都回不了京城。」夏侯彰試探著問道:「陛下,要不要請其他御醫?」
「你去找一位口風嚴謹的御醫,讓他悄悄走一趟越國公府。」李晟軒說著拿出一塊金牌交給了夏侯彰,「拿朕的金牌去,有任何事直接回稟,不要告訴其他人。」
夏侯彰愣了愣,雙手接過了金牌,鄭重其事地應了下來。然而他帶著御醫悄悄入了越國公府之後,只見方紫嵐正坐在廳堂中,悠然自得地喝著茶。
方紫嵐啞然失笑,殿下,你莫不是病了?糊塗了……」
她說著就伸手要去摸李祈佑的額頭,想確認他是不是在發燒說胡話,可卻被他把另一隻自由活動的手一併握住了,「我沒病,也不糊塗。」
「殿下,你可知我若是應了你……」方紫嵐斂了神色,認真道:「今夜過後,天下之大,卻也再無你我的容身之所了。」
「那又如何?」李祈佑的聲音中多了一分急切,「我們可以找個偏遠之處隱居……」
「偏遠之處?」方紫嵐挑了挑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覺得,我們能逃到何處?」
李祈佑怔了片刻,方紫嵐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而且,王爺是有家室之人,倘若與我私奔,置二位王妃於何地?
「我……」李祈佑張了張口,不待為自己辯駁,就聽方紫嵐繼續道:「今日,王爺可以為了我,全然不顧二位王妃。來日,便也可以為了別的什麼人,捨棄我。」
「我不會!」李祈佑不由分說地把方紫嵐帶到懷中,「除了你,我再不會……」
「殿下,你是大京的玉成王。而我,是相府方家的三小姐。」方紫嵐冷了神色,推開了李祈佑,「我們這樣的人,生來便註定了身不由己,即便你不願背負李氏皇族的榮耀聲名,我也不能背棄方家。」
她說罷,理了理衣袖,毅然決然道:「殿下,請你離開。」
李祈佑仍無去意,站在原地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惹得方紫嵐沒什麼耐心,連拖帶拽地將他送到了門口,卻在開門之時,看到了慕容清。
方紫嵐沒什麼意外,畢竟以她耳目之靈,剛剛就聽到了有人在門外,這才沒有強行把李祈佑推出來。
但不知為何,門外之人始終沒有離開的意思,她便也顧不得顏面,索性就讓人瞧見,她與李祈佑之間確有私情,待風聲傳入忠正王府,也好看看他們的反應。
「慕初睿不信陰陽家,他只會拿我做傀儡,用天命預言排除異己。」大祭司聽到自己的聲音,沉重無比,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只要有他為國主,陶氏殷鑑在前,陰陽家便是苟延殘喘。」
她雙拳緊握,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齒,「我不想,在一個個漫長冬日中苦苦煎熬,最終看著陰陽家在某一日灰飛煙滅。」
方紫嵐緘默不言,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金銀花上,忍冬嗎……
可誰人不知,忍字頭上一把刀,不傷人,便要傷己。要挨過冬日嚴寒,談何容易?
「事到如今,不求理解。」大祭司話音未落,袖間銀光閃過,一柄匕首已在方紫嵐頸側,「但方紫嵐,你若敢透露半個字,我便和你拼個魚死網破。」
「拼?」方紫嵐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大祭司拿什麼和我拼?陰陽家與方家,在汨羅與大京半斤八兩,有何可拼?」
慕容清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最終落在了李祈佑身上,「玉成王殿下,三更半夜,你為何會在此處?」
「是我請殿下來的。」方紫嵐面色坦然,「怎麼,世子覺得有何不妥嗎?」
「阿鈺,你……」方紫嵐甫一開口,便被一道嚴厲的聲音打斷了,「這是哪來的丫頭,竟如此無禮?」
「方三小姐,你我有婚約在身,還請你自重。」慕容清說這話的時候一板一眼,頗有少年老成之感。
「方大人,你……」夏侯彰愣了愣,隨即斂了神色,「方大人,你府上的醫女阿宛,意欲行刺爾雅公主,被曹洪將軍扣住,現已關押在京兆尹府。陛下擔心方大人身邊沒有醫女照料不習慣,便命我帶了御醫前來,供方大人差遣。」
方紫嵐心中一緊,面上仍是雲淡風輕,「多謝陛下掛念,不過御醫就不必了。除了阿宛,我用不慣旁人。」
夏侯彰行了一禮,道:「既然方大人如此說了,那我也不強求,這就帶御醫回去復命了。」
「夏侯大人且慢。」方紫嵐喊住了夏侯彰,追問道:「敢問夏侯大人,阿宛現下可好?」
「方大人請放心。」夏侯彰回道:「陛下吩咐了謝大人,在查明真相之前,誰都不得動阿宛一根汗毛,萬不可重蹈覆轍。」
「我明白了。」方紫嵐點了點頭,「阿宛之事,還請夏侯大人替我謝過陛下。」
夏侯彰頷首道:「方大人言重了。」之後便帶著御醫告辭離開了。
方紫嵐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倚在了桌案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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