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鈺趕忙上前去查看方紫嵐有沒有受傷,李祈佑見社戲平安落幕這才放鬆了神態。道友閣 m.daoyouge.com
幾人正待說些什麼,卻見一道小小的身影沖了過來,「方紫嵐,你嚇死我了!」
阿宛猛地抱住了方紫嵐,她抱的很緊讓方紫嵐忍不住拍了拍她後背安撫道:「我沒事。」
「你還說……」阿宛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此起彼伏的天佑大京,吾皇萬歲的呼聲蓋了過去。
街上百姓都是心悅誠服地跪地叩拜,讓方紫嵐不由地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李祈佑勾起唇角,眉眼透著欣喜道:「妖邪盡除,天降祥瑞。豐年潤雪,吉慶有餘。是個好兆頭。」
「天佑大京。」諸葛鈺沉沉的一句話,在場的諸位世家公子達官貴人具是對著城樓上的李晟軒行了一禮。就連一向倨傲冷清的衛昴,也是難得的肅穆莊重。
方紫嵐環顧四周,盛世二字直入她的腦海。
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諸葛鈺所說的那句——
「若能成為大京冠冕上的明珠,縱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
山河永固,家國天下,若能為這盛世做些什麼,便也不枉此生了。
油然而生的豪情壯志隨著眾人的山呼海應,最終在李晟軒身邊夏侯彰的一句陛下有旨中戛然而止。
「陛下有旨,北國公方紫嵐忠義兩全,多謀善斷,加封越國公,其北國公之位交與北境王全治。另京城統領衛昴恪盡職守,勇武過人,擢升為衛國公。欽此。」
聖旨宣讀完之後,方紫嵐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沒緩過神來。直到衛昴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
衛昴朝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看向仍在發呆的方紫嵐,「方大人,該去領旨謝恩了。」
「這就來了。」方紫嵐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和衛昴一道走上了城樓,走到了李晟軒的面前。
方紫嵐一襲紅衣破碎,長發披散的模樣頗有幾分狼狽,然而她仍是昂首挺胸站得筆直。在周圍人或艷羨或鄙夷的目光中,她與衛昴兩人坦然接受了這樣一道封賞的聖旨。
待他們兩人領旨謝恩之後,夏侯彰便代李晟軒宣布社戲正式結束。
天色已晚,圍觀社戲的百姓如潮般散去,城中街上恢復了原本川流不息的繁華模樣。
人群三三兩兩,有逛夜市的也有相約賞燈的,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城樓之上高懸的紅色燈籠紛紛亮起,映照著宮城朱瓦街市如煙,顯得格外喜慶。
方紫嵐本想藉口衣冠不整儀容不端先行回府,後面的除夕宮宴就不再露面了。誰料還沒等她開口,李晟軒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在眾人陸陸續續去往萬福宮的當口,他便讓夏侯彰以整理衣冠為名把她帶到了御書房。她推辭不得,只能先遣了曹副將和阿宛回府等她。
御書房中的炭火燒得一如既往的足,屋中暖洋洋的恍若春日,讓方紫嵐不由地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這才來得及檢查身上的傷口。
除了方才奪劍之時,手掌被劍刃割破以外,她的小臂和腿上也都被刀劍劃破了好幾處,只不過傷口被她紅衣遮擋,並不顯眼。加之天色昏暗,也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受傷了。
正當方紫嵐檢查傷口之時,李晟軒進來了。她趕忙把衣袖拉好遮住了傷口,準備起身行禮之時卻被他握住了手腕,「傷得重嗎?」
他溫潤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急切,讓她有些晃神,趕忙搖頭道:「無事,都是小傷。」
李晟軒並不相信方紫嵐的說辭,他不由分說地拉開了她的衣袖,「讓朕看看。」
她驀地掙脫了他的束縛,放下衣袖後退一步站定道:「男女授受不親,陛下這是做什麼?」
李晟軒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地木然道:「朕……在城樓上都看到了,你傷得不輕。」
方紫嵐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唇角輕勾,「陛下關心我?」
李晟軒默默地把手放了下來,並沒有答話。
方紫嵐得寸進尺湊到他的面前,笑意盎然道:「陛下的心意,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李晟軒的臉色冷了一瞬,雖然只有一瞬,但她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方紫嵐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微笑道:「陛下想要我知道什麼,我便知道什麼。」
「罷了。」李晟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累你受傷,是朕失察。但新年社戲牽連甚廣,雖然負責人是玉成王和禮部,可背後站著的是太皇太后和朝中各個掌權者。參演的世家公子達官貴人,朕暫時動他們不得,只能委屈你了。」
方紫嵐愣了愣,隨即開口問道:「陛下請我來,就為了說這個?」
她話說完才覺得後悔,李晟軒卻沒什麼反應點了點頭,反問道:「不然呢?你以為朕要和你說什麼?」
「沒什麼。」方紫嵐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若是陛下願為我做主還我個公道自然最好,然而我也知道這群人既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那麼必然是身有倚仗有恃無恐,陛下想來是不會為我站出來的。」
她說著頓了頓,面上神色淡了幾分,帶著與生俱來的清冷桀驁,「以後若是再遇上這樣的事,陛下不能為我做什麼也不必告訴我。畢竟我這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從不需要旁人替我作甚。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你……」李晟軒被她噎得一時說不出來話,好一會兒才訥訥開口道:「朕只是……」
他張了張嘴,後面擔憂的話語最終被他吞了回去。
無能為力的擔憂,不過是偽善。
方紫嵐等了許久,見他沒有下文,忍不住問道:「只是什麼?」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她究竟是在期待些什麼呢?
李晟軒默然不語,她自顧自地說道:「陛下可還記得夏侯彥?當初風河谷中,陛下的舊部死不瞑目之時,我便明白了陛下的身不由己。對著夏侯家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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