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這兩年格外地關心穆清婉的終身大事,幾乎一有宴會就要帶著穆清婉去參加。這兩年時間,穆清婉已經不知道躲過了多少次的「相親宴」。
去邊境的事情,穆清婉已經做好了決定,可是擔心穆夫人並不會允許,於是打算先斬後奏。不僅僅是穆夫人,穆二爺那裡也是個問題。雖然,對子自己在外做生意也好,學武學醫術也好,穆二爺和穆夫人一直順著自己的心意。可是,要是真的去戰場這麼危險的地方,就未必同意了。
穆清婉暗中準備好了,就留書一封,帶著胡昭和吉祥如意一起出發。等到穆二爺和穆夫人發現人不見的時候,穆清婉早就出了京城。
臨走的時候,還找了金鈴兒一趟,金家畢竟有錢,底下的莊子不知凡幾。穆清婉想到的是跟金鈴兒借糧,金鈴兒也一口答應,甚至在穆清婉走的時候,塞了一塊金家家主的信物,讓穆清婉到了邊境之後,有需要的話,可以去找金家在那裡的大管事,一切問題都可以與他商量。穆清婉自然是收下了金鈴兒的好意。
穆清婉沒有敢耽誤,準備好之後,就跟胡昭等人動身。而穆清婉主要的莊子和囤積的糧食都有江南一帶,早早地就派人通知,第一批糧草先行,最後大部隊在清河一帶匯合。
儘管落後了十多天天出發,穆清婉等人騎馬,還是要比糧草先一步到達清河。
「小姐,糧食明天能到,因為時間緊促,這次只是七天的糧食,第二批也已經在路上了。」
胡昭收到消息之後,立馬報告給了穆清婉。
「知道了,咱們剩下的糧食還有多少。」
穆清婉知道,自己底下的那些糧食,要是供給兵將,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畢竟遭逢大旱,底下的莊子產量也有限,大部分都是往年的存糧。但是供給邊境的話,所剩不多。」
胡昭說的都是實際情況,穆清婉心裡也明白,長此以往不是辦法,而且年頭不好,底下的人也要餓肚子。可是,自己的弟弟就在戰場上浴血奮戰,若是連飯都不飽的話,穆清婉心裡也難受。
「盡力而為,另外,想辦法引起京城的重視。我寫封信給父親,讓他想辦法在京城活動一下。」
穆清婉再有錢,也不能與一國之力相比,糧食的事情,還要讓皇帝想辦法。
「對了,派人去查一下清河崔家崔安源,打聽下周娉婷的情況,有消息立馬報給我。」
穆清婉決定在清河這裡落腳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順路,也是因為這裡有故人。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是,小姐。」
胡昭點頭,退下。
穆清婉眼前又浮現出了在青雲書院時候的情景,那時候自己還不過是個小孩子。性格還跟前世一樣,沉默寡言,安靜的很。但是,有一個小姑娘整天嘰嘰喳喳地在自己的耳朵邊說話。雖然,那姑娘性格開朗,有時候又膽大妄為,可是,那明媚燦爛的笑容,卻是自己面少時候鮮活的記憶啊。若是沒有那些因緣際會,或者也會是另外一種模樣吧。
穆清婉無奈地嘆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時候也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的後果,不知道,你可曾後悔過?
很快,胡昭就帶消息回來了。
「什麼!病入膏肓?怎麼會如此?」
知道周娉婷的現狀之後,穆清婉很詫異,心裡又很難過。
「周小姐早些年小產傷了身子,又一直沒有調養好。去年又拼著性命懷孕生子,可是,身子卻越發地不好了。身子虧空的實在厲害,又沒有妥當的人照料,時日無多了。」
胡昭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場景,心裡也嘆息。
「怎麼會?周家人不是派人一直盯著那裡嗎?」
「開始的時候還好,可是時間久了,難免捧高踩低。尤其是周小姐這些年在崔家那邊過得並不如意,而她自己性子又傲氣,不肯跟京城聯絡。周家派過來的婆子,私自剋扣了銀錢,跟崔家的人勾結在一起,刁難周小姐。」
穆清婉一直以為,周家人派了眼線過來,周娉婷不管怎麼,都不至於過得太差,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小姐,屬下跟周小姐透露過身份,她說,她想見您一面。」
「好。」
穆清婉當天下午就去見了周娉婷。
周娉婷被人安置在了一處小別院,而這裡還是周娉婷用自己的錢買下的院子。地方不大,就是一處簡單的四合院。因為一直沒有名分,而周娉婷又不願意做小,因此只能住在外面,是一個外室的身份。
穆清婉去的時候,周娉婷正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身上蓋著薄被。
時隔七年,再次見到周娉婷的時候,穆清婉簡直認不出人來。眼前這個瘦的皮包骨一樣,皮膚蠟黃的婦人,還是當年那個風風火火的周家大小姐嗎?
「清婉,你來了。」
周娉婷眯眼看著穆清婉的方向,笑著說道。
「娉婷,你怎麼會如此?」
穆清婉心裡有些難受,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清婉,小時候就知道你長的好看,沒想到長大了,竟然是這樣的傾城之色。可惜,我變醜了,這一身還是為了見你,專門換上的。」
周娉婷並沒有回答穆清婉的問題,反而笑著開玩笑。穆清婉扯了扯嘴,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對了,我生了一個兒子,你還不知道吧。奶娘,將小嘉抱出來。你看,這是我的兒子,跟我長得像嗎?」
周娉婷的話剛落,就見一個婆子抱著一個小娃娃,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交到了穆清婉的手裡,然後站到了周娉婷的身後。
這個奶娘,穆清婉提前知道的。周娉婷身邊剩下的唯一一個忠心的人了,可是畢竟人的年紀也大了,又要照顧小的,又要照顧大的,哪裡顧得過來這麼多。
穆清婉抱過小娃娃,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肉乎乎的小臉,一見就知道被養的很好。孩子身上的布料也都是好的,可見雖然周娉婷日子過得艱難,但是在孩子的身上一點都沒有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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