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錯覺嗎?隔著帷帽,穆清婉能感覺得到無塵大師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也或者無塵大師果真知道自己的來歷。
可現在並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穆清婉看向穆夫人,「娘親……」。
「夫人,穆七回來了。」畫扇再次進來稟報。
「去外屋。」穆夫人回頭看了看穆清婉,「綿綿,娘親有事,你乖乖地先睡一會。一會娘親就回來了。」
「嗯。」穆清婉目送穆夫人離開,本就是小孩子的身體,折騰了一天,穆清婉輕輕地靠著穆宴的小身子,聽著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穆七匯報和穆夫人憤怒的聲音,穆清婉的眼皮越來越沉,慢慢地睡著了。
這一邊,聽到穆七匯報的調查來的結果,穆夫人壓抑不住地憤怒,瑾玉小小年紀真是太猖狂,宛城太守府也真是欺人太甚!
穆夫人,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千里迢迢來到宛城,一路上說不定遇到什麼狀況,又豈能不做足準備,一部分護衛被安置隱藏在暗處,隨時待命,又怎麼會是只有明面上的十幾個護衛。
「穆七,太守府實在是太閒了,記得去勾欄院挑幾個體貼入微的,再送幾個姨娘進去。還要給京城戶部尚書透露些風聲,就說理郡王府與戶部侍郎來往緊密,意圖不明。」穆夫人握緊拳頭,冷聲對穆七吩咐。
可憐的理郡王,不知道自家女兒的跋扈嬌縱,把自己狠狠地坑了一把,以至於未來的很長一段日子,被打壓的十分厲害。
「王成愷是怎麼回事?」穆夫人想起來,問穆七。
「回夫人。王成愷在此之前並不認識瑾玉。據說,當時有小丫鬟給王成愷看了一張畫像,他就獨自一人跟著小丫鬟離開了,留下阿宴小爺在池邊,然後瑾玉郡主看中三少爺的玉雕,派遣下人爭搶,不小心推了阿宴少爺掉進荷花池。屬下懷疑,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恐怕是有心人設計。」穆七直呼王成愷的名字,並無太多恭敬,在他眼中也只有穆府的主子最重要。
「成愷?餵不熟的白眼狼!」穆夫人冷笑,只是,嫂子怕是要心涼了。「趙歡呢?綿綿說是趙歡要害瑾玉,又是怎麼回事?」
「稟告夫人,給王成愷畫像的丫鬟,屬下後來去查,趙府並沒有這個人,當時在池邊可疑的小丫鬟也上吊自殺了,她的家人也被悄悄地滅口,屬下懷疑,其中肯定另有蹊蹺。但是目前並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從趙歡入手,務必查清楚。」穆夫人發話。
「還有,屬於無意查到宛城太守與理郡王姨娘,也就是瑾玉的生母有舊情。」
「哦?怎麼回事?」
「宛城太守,是戶部侍郎得意門生,年少有為,原本與瑾玉生母定下婚訊。瑾玉生母好高騖遠,趙太守只是安樂侯府第三子,能有承襲爵位的機會,於是一面與宛城太守曖昧不清,一面又另攀高枝,與理郡王暗通款曲。事發之後,戶部侍郎為了彌補,將嫡女下嫁宛城太守,可宛城太守也是執著之人,即便娶妻生子,仍舊對瑾玉郡主生母念念不忘。」
穆夫人想起當時趙太守對瑾玉的維護,絕對不是長輩對晚輩該有的態度,只以後是畸形之戀,沒有想到裡面有如此的淵源。
「瑾玉?呵呵,說不定理郡王還是喜當爹呢。透露給理郡王妃,我們不必插手。」穆夫人冷笑,今日仇今日報,傷害自己孩兒的人,哪怕是小孩子,也要承擔後果。
總兵府另一處,王夫人同樣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嘭!」王夫人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臉上變幻莫測。「成愷啊成愷,娘親也是養了你十多年,竟然將你養成了這個模樣。」
「將大少爺帶回府,派人看好,最近都不准出門!另外,查趙歡。」說完,王夫人直奔穆夫人的院子而來。
「珍娘。」王夫人走上前去,「清婉和阿宴怎麼樣了。」
「已無大礙,現在都已經睡著了。」
「這事都怪我,我該早些跟你說太守府的一些情況的,是我大意了。」
「誰都沒有想到,太守府的人竟然如此大膽,大嫂不必自責。」
「成愷他……罷了,珍娘要如何懲罰,不必顧及我。」
「大嫂……成愷,你,畢竟養了十多年了。」穆夫人猶豫了一會,說道。
「珍娘不必寬慰我,我跟你大哥也算盡心盡力,雖不是親生,也如親骨肉一般對待,怎知這孩子竟然如此不爭氣。竟然對瑾玉那樣一個跋扈的小丫頭片子上了心,跟吃了迷魂藥一樣,越發的荒唐……」王夫人越說越氣。
「砰。」房門外的花盆摔碎。
「誰!」穆夫人直走,一把拉開門,只看到一個十幾歲少年踉踉蹌蹌逃離的背影。
「大嫂,成愷他……」
「珍娘,不必說了,他也長大了,有些事情,紙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
「可是,大嫂,成愷的父母畢竟是……若是別有用心的人搬弄是非,那麼如何是好?」穆夫人與王夫人相交甚好,知道很多內情。
「若他還能念及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他就還是我總兵府的大少爺。若是……那就當沒有養過這個人吧。」王夫人一臉的疲憊。
「大嫂,此事還是要與大哥商量下才好。」
……
穆清婉悠悠轉醒,聽到穆夫人與王夫人的談話,忍不住嘆了口氣。王成愷盡然不是大舅和大舅母的孩子,難怪他與大舅長得並不想像。
「姐姐。」穆宴迷迷糊糊,雙手緊緊抱住穆清婉,嘴裡喃喃自語。穆清婉輕輕拍了拍穆宴,輕聲地念著,「阿宴,別怕,姐姐在。」,一想到王成愷的所作所為,穆清婉的眼睛暗了暗,閃過一絲冷意。
當晚,王大舅回來後聽了事情的經過,去穆夫人住處看了看穆宴,然後暗自吩咐了自己心腹一番。只是,對於王成愷,王大舅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一邊,王成愷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總兵府,心裡五味雜陳。自己竟然不是爹爹跟娘親的孩子嗎?怎麼會這樣?不,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王成愷內心極度地複雜,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天大地大,自己竟是如此多餘的人,以後該去哪裡?爹爹,娘親……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王成愷面前。
「孩子,終於找到你了。」對方臉上從眉梢到鼻樑斜布著一道深深的疤,對著王成愷和藹地笑著,寂靜地夜裡,顯得尤為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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