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秀兒怕小姐不高興,趕忙轉了語氣道:「也是那些蹄子們累了三爺的名聲,這下子打發乾淨了才知道三爺院子裡多敞亮,而且聽說新奶奶待下人十分溫和,出手也大方,奇石院的丫頭們,這次可算是享福了呢。一筆閣 m.yibige.com」
王玉荷閉目沉思,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打趣道:「你這妮子,莫不是嫌我小氣了?」
秀兒急忙告罪,卻也放心下來,接著說道:「哪能呢!奴婢說句實在話,莫說王家莊了,整個白燕城也找不出比小姐更大方的主子了,奴婢只是替奇石院的姐妹們高興而已,萬沒有旁的心思,奴婢可就賴在小姐身邊了,縱是小姐趕也不走的!」
王玉荷笑了,說道:「好了,無端端的我怎麼會趕你,你接著說。」
「是,小姐」秀兒一抿嘴,先笑起來道:「可是呀,最近奇石院的丫頭們又開始暗自叫苦了,真有那撐不住的想換差事的。小姐道這是為何?」
王玉荷微微張開眼睛問:「為何?」
「小姐,您想想咱們這位新奶奶最好什麼?」
王玉荷沉思片刻,張口驚問道:「三嫂不會是想叫丫頭們也學武吧!」
秀兒後退小半步,福了福身子道:「小姐英明!」
王玉荷怔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
此時指揮小丫環和婆子們收拾完淨房的柳葉關上門走進來,看到小姐笑不可抑的樣子問道:「小姐在笑什麼?」
秀兒便將先前的話說給小姐聽了,柳玉也跟著笑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嘆口氣:「可惜,我們這麼快就要走了。」
秀兒奇怪道:「怎麼?」
柳葉道:「若是三奶奶早些嫁進來,奴婢也能過去學些功夫了。」
王玉荷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對秀兒說道:「看來葉兒這段時間學習的課程還不夠緊,她自己竟還想去學習那拳腳功夫!」
柳葉嚇得一哆嗦,急忙道:「小姐饒命,奴婢學的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加課了!」
王玉荷問:「那你還有時間想那些?」
柳葉怔怔的說:「奴婢只是想學些拳腳功夫,關鍵時刻也許能保護小姐,這世上女子柔弱,一旦面臨危險都沒有自保能力,說實話我很是羨慕三奶奶呢,居然能獨自遊歷闖蕩來到這白燕城。」
這話倒是真心話,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女子始終都處於弱勢,若在現代,女子還能反擊逃走什麼的,再不濟也能尖叫,用高跟鞋踩,用指甲抓……可是這該死的古代,但凡正經家的女子,寧可死了也不能做那些事情,可是不做反抗就是名節被毀的下場,也許比死還慘。
一時間三個女孩子忘記了身份的差異,都陷入了身為女子的惆悵中。
而王玉荷更是想起了先前母親的囑託和擔憂,不由得看向柳葉,這個丫頭居然和母親一般擔心,她小小年紀竟也思慮如此周全!
王玉荷突然心頭一動。
「明日一早,你就去奇石院學功夫吧。我會對三嫂說的。」
柳葉和秀兒一愣,王玉荷輕輕站起身,秀兒和柳葉連忙從兩旁扶著她直接走到睡床旁扶她坐下。
「葉兒說的對,身為女子確需些自保之力。雖沒幾天了,可是葉兒只要學些皮毛將來自己勤加練習就是了,也不是非要成為武術大家,只是防身而已。」
柳葉一激動急忙蹲身行禮:「謝小姐,奴婢定會認真學習。」
秀兒眼睛閃了閃,終究還是定不下決心去吃苦,於是只好自嘲道:「葉兒妹妹到底比我有出息,奴婢吃不了那個苦,小姐可別嫌棄奴婢!」
王玉荷笑道:「我哪裡會嫌棄你!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呢,葉兒還小才能去學,我聽三嫂說起過年紀越小學武也越好,你我都大了些,能學成些什麼?還是算了。」
秀兒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急忙伺候小姐睡下,放下帳子,熄了燭火,只鄭重從箱子裡捧出一串夜明珠散發著蒙蒙微光掛在賬外。話說夜明珠的稀少程度,連土豪中的土豪王家莊也只有兩串。另一串在老夫人那裡。
秀兒拉著柳葉的手悄聲走到次間關上內室的雕花門,兩個人靠坐在東次間臨窗的大炕上,她們值夜就睡在此處。
「小丫頭,說實話吧,為什麼想去學功夫?」秀兒壓低聲音卻帶著濃濃的八卦意味。
柳葉無辜的眨眨眼,「為什麼?我不是跟小姐說了嗎?秀兒姐姐沒聽到嗎?」
秀兒作勢捏她,道:「小丫頭,鬼精靈似的,我問的是真正的原因!」
柳葉歪著頭昏昏欲睡道:「哪有什麼真正的原因,就是那個原因,秀兒姐姐你想多了。」
秀兒抿嘴笑道:「小丫頭,你敢說不是因為小丁也學武的緣故?」
柳葉本不甚清醒了,卻被這話嚇醒了:「好姐姐,這是哪裡的話,我學功夫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也許能保護小姐,也能自救,跟小丁哥兒有什麼關係,若一個傳不好背上私相授受的罪名可怎麼辦!」
秀兒急忙道:「你別急啊,我也只是自己猜想的而已,並沒有傳出什麼風聲來。只是我瞧著你跟外院的小廝們都淡淡的,只是跟小丁很熟悉才這麼猜測的,你也別怕,若你真有此意就要早點下手哦,我聽說已經有幾個丫頭靠近小丁了。」
柳葉放下半顆心隨即奇道:「小丁不過也才十二歲吧,怎麼會有姐妹……」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丁被茗夫人親自選定陪嫁到鳳凰城韓家去,而且小丁一直跟著王志管事學習事務,聽說王管事十分器重他,說要好好培養他呢,將來他少說也是個管事,那幫小妮子們精明著呢,知道要早早下手!」
柳葉咂舌,都不過才小學六年級或者初一的年紀……唉,祖國的花朵們,不,花骨朵們吶!
這邊在感慨著,那邊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不肯放過:「不過,葉兒,你真的對小丁沒意思嗎?」
柳葉急忙搖頭:「我還小,從沒考慮過嫁人啦喜歡誰啦這些問題。我只想著好好伺候小姐,攢月錢。」
秀兒啐她:「呸,你個小財迷,大家都知道你愛銀子,難道不是攢嫁妝?」
「嫁妝?我沒有一個親人了,我將來掙來的錢自然全部是我的嫁妝。可是,我定要先給自己把身契買回來再考慮別的。」
秀兒愣了愣,道:「以小姐的心腸,到你我嫁人的時候,應當會將身契還給我們的,你怕什麼?」
葉兒搖頭:「你不懂的,你從小就在莊裡生活,可我卻是自由自在慣了的,沒遭難之前生活雖然貧窮些卻也不是過不下去,爹娘還讓我學習認字,縱使沒有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加身,卻快樂幸福。縱使現在孤身一人了,我還是希望自己的性命捏在自己手裡。」
秀兒震撼了,她頭一次覺得自己也許不如這個小自己兩三歲的小丫頭,她的眼光那樣長遠,有骨氣,崇尚自由有性格,不拘泥男女之小情小愛。
不知不覺中,秀兒從頭上拔下一根包金簪子,在手中把玩著,本來這隻簪子雖然不太貴重卻勝在做工精巧,自己原先喜歡的什麼似得,可是如今拿葉兒的話一比,自由和這些珠寶,自己究竟更看重什麼?而對面的柳葉早已睡著,她起身給柳葉蓋上毯子,自己卻怎麼都睡不著。
秀兒從來到芙蓉園就一直很低調,很用心的跟一等的丫環們學習著,學習她們的行事甚至眼色,她也一直期待著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為小姐的左膀右臂,成為風光的一等大丫環甚至特等,所以當碧兒出事、燕兒驚病的時候,芙蓉園沒有大丫環主事,她認為機會來了,她挺身而出,每日盡心竭力卻絲毫不敢越矩,時時盤算有沒有遺漏,這樣幾日內終於得到小姐的垂青,晉升為一等丫環。本來自己還有些沾沾自喜,可是如今柳葉的一番平常的言論卻讓她有了一種危機感。
可是,秀兒知道人和人的性格不會完全相同命運也不會完全相同,她知道碧兒被打發的真正原因,知道小姐不會把自己的貼身丫頭給了姑爺當通房,但是比柳葉有幾分姿色的秀兒卻忽然想通了,這種事情哪裡能由得小姐完全做主,倘若姑爺有意或者其他原因,那自己……
黑夜中,秀兒忽然坐起來,她要為自己的未來早作打算。
第二天,秀兒一早就跟小姐請假說要回家看看父母,小姐允了。
回來後,秀兒跟王玉荷稟告,說自己同意了和二表哥的婚事,但是要求表哥等自己五年的時間,而且將來必須進京謀生,因為秀兒自己成親之後也時候要跟著小姐的。
王玉荷萬分不解,秀兒只是說:「奴婢想著縱然姨媽再怎麼強勢,奴婢將來進了京城少了來往,自然能夠將表哥籠絡住。京城那樣的地方……奴婢沒有信心能夠一直保持初心,還是有個婚約好些。況且奴婢跟二表哥說好了,每年給他些銀子幫襯,條件是他不許有別的女子。二表哥答應了,奴婢想著若他真的做到了,嫁給他也罷了,但凡他不守信用,那麼大不了退婚就是了,奴婢正好死心塌地跟著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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