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開大卡車的是位姓徐的師傅,京市本地人,說話帶著一股京腔味,性格很爽直。
楊念念上車時,故意把槍露出來一點,徐師傅一臉驚訝。
「小姑娘,你們這是打哪買來的?」
楊念念笑著回答,「我朋友送的,他聽說跑長途路上不太平,買兩把武器讓我們帶著防身。」
鄭心月正扒著車門上車,聽到這話,張口想要糾正,「念念,這不是……」
楊念念借著拉她上車的機會,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這是余遂送的,快上車,準備出發了。」
鄭心月也是個機靈鬼,一下子就明白了楊念念的用意,趕緊跟著附和了起來。
「嗐,我都說我練過,讓他買一把就成了,他還非要給咱們兩把,現在太平盛世,哪有那麼多劫匪啊?」
徐師傅笑呵呵接話,「你朋友擔心你們兩個安全,讓你們帶著武器防身是對的。」
他還沒見過這種精緻的手槍,心裡痒痒的十分好奇,「小姑娘,你這槍能不能給我瞧瞧?」
楊念念婉拒,「我朋友說這東西很危險,要是不會操作的話,搞不好會走火,讓我們悠著點,沒遇到危險之前,不能亂動。」
徐師傅一聽會走火,嚇得往後一縮,「你可得把這東西收好了。」
楊念念一臉認真,「不亂動不會走火的。」
徐師傅鬆了口氣,「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上個廁所,馬上就能出發了。」
徐師傅剛下車,鄭心月就好奇問,「念念,這不是玩具槍嗎?你為什麼不跟他說實話?是擔心他是壞人,所以才防著他嗎?」
楊念念左右環顧一圈,見車跟前沒人,才小聲說。
「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兩個小姑娘,跟著兩個大老爺們坐車,小心一點總沒錯。」
鄭心月佩服的不行,「還是你心細,我都沒想那麼多。」
話音剛落,安裝設備的劉師傅就走到了車門前,楊念念和鄭心月對視一眼,誰也沒再吭聲。
副駕駛有兩個位置,坐兩個女生和一個男人不算擠。
這年代查車不嚴,倒也不用擔心超載問題。
沒幾分鐘,徐師傅就回來了,手裡還提著暖水瓶一樣大的水桶,裡面裝的全是自來水。
他坐上駕駛位,隨手關上車門,「要出發了,你們沒什麼東西落下吧?」
「沒有。」楊念念搖頭。
徐師傅發動車子,他這人本來就健談,車上又坐著兩個小姑娘,於是邊開車,邊閒聊起來。
「從京市出發一直到江城都挺太平的,就是江城到海城有一段路比較偏僻。那附近山多,周圍沒有農戶,有些想發橫財的人,就在那段路上使絆子。」
他歲數雖然不小了,可有兩個小姑娘在,嘴上就忍不住吹噓起來。
「我去年就碰到過一次,他們用大石頭攔路,那段路又狹窄,大卡車不好隨時調頭,他們就看準了這點。等我停車時,他們就直接砸窗搶劫。」
「當時車上還有我妹夫,他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尿褲子,讓我把錢都給人家,保命重要。」
「我賺錢辛苦錢養家餬口也不容易,肯定不樂意把錢全給人家啊!就下車跟人打起來了,瞧見我胳膊上這條傷疤沒有?就是那時間留下來的。」
鄭心月『哇』一聲,衝著他豎起大拇指,「徐師傅,你可真厲害。」
徐師傅被誇的心花怒放,咧嘴笑道。
「還好對方只有兩個人,這要是人多了,還真不好弄,嚴重了我可能也交代在那裡了。」
徐師傅說得很輕鬆,楊念念卻聽得心驚膽戰,為他捏了一把汗。
思索了一會兒,試探問,「如果白天從那裡過,會不會安全一些?」
真要是這些,她寧願多花點錢,在江城找旅館休息一夜,反正也不急這一天兩天的。
這年代還沒有高速公路,開車全是走國道,路上遇到這些事情,不算稀奇。
就算自己沒遇到過,也聽說別的司機遇到過,反正沒遇到是運氣好,遇到了要麼像徐師傅一樣殊死搏鬥,要麼就是舍財保命。
徐師傅搖頭,「沒用,那段路偏僻,路面狹窄又靠山腳下,白天晚上都一樣不安全。」
以為楊念念是怕了,又安慰,「小姑娘,你也別害怕,你們手上有槍,咱們人也多,真遇到那些人,倒霉的也是他們,你們把槍一掏出來,他們還不得嚇得屁滾尿流啊?再求財,也得先保命是不?」
楊念念大囧,「……」
這要是真玩意,她還真不怕了。
鄭心月卻好像得了健忘症似的,揣著個假東西渾身像打了牛血。
「要是真遇到那些不長眼的,我直接把他們的腳底板全都給打穿了,再送他們去公安局,讓他們吃幾年牢飯好好改造。」
一直沒吭聲的劉師傅忍不住接話,「他們這種人要是被抓住了,可不是吃牢飯了,是要吃槍子的,這種人幾乎沒有手上不沾血的。」
徐師傅很贊成他說的,「確實是這樣,很多人不捨得把血汗錢拿出來,難免就會跟他們起爭執,出命案的事情也不少。」
楊念念聽完徐師傅的話,直接做了個決定。
「徐師傅,到了你說的那段路,任何物件攔車,只要能開過去,就別停車,直接衝過去。」
徐師傅懂她的意思,點頭道。
「行,你放心吧!」
從京市到江城這段路確實很太平。
天氣炎熱,車裡也沒空調,只能開窗通風,車子又一晃一晃的,劉師傅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鄭心月喝了點水,也有點犯困,眼皮還沒眯起呢,徐師傅就說。
「劉師傅晚上要盯梢觀察情況,他現在不睡夜裡沒精神。你們現在別睡,要是現在睡了,晚上就睡不著了,夜晚山里黑,別到時嚇到你們。」
楊念念覺得徐師傅話裡有話,好奇問,「徐師傅,你經常夜裡開車,是不是遇到過很多詭異的事情?」
鄭心月瞬間來了精神,豎起耳朵等著聽八卦。
徐師傅也是個愛聊天的,就把從前遇到的怪事,還有聽來的一一說給她們聽。
他跟說書似的,一段接著一段停不下來。
話說多了,又口渴,路才走到一半,帶的水都快被喝光了。
一直到太陽下山,他把車停在路邊,四人下車休息一會兒,吃了饅頭鹹菜,才繼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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