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屬院時,幾個軍嫂正坐在大院門口幾米外的大樹下聊天,楊念念裝沒瞧見,騎著自行車直接進了家屬院。
「我是不是眼花了?」正在織毛衣的林嫂揉了揉眼睛,「我咋好像看見陸團長媳婦,又買了一台電扇回來?」
「眼花啥呀,人家就是買了電扇。」徐嫂心裡直泛酸水,酸溜溜說。
「媽呀,這是啥家庭呀,陸團長一天出八百趟任務,也不夠她這樣花吧?日子不過啦?」
林嫂眼紅壞了,她買兩斤毛線,還被她男人念叨一晚上,楊念念這樣大手大腳花錢,陸團長也慣著,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媽咋就沒給她生一張好臉呢?
徐嫂撇著嘴怪腔怪調地說,「我看再過一段時間呀,她就要把電視機、冰箱、縫紉機、全買回來了,沒準還把她那個小院拆了蓋樓房呢。」
就算楊念念買一架飛機回來,她也不覺得稀奇了。
林嫂側頭看了一眼於紅麗,奇怪地問,「紅麗,你今天嘴巴咋跟生了鐵鏽似的,平時不是你最能說麼?今天咋不吭聲了?」
「我說啥呀?」於紅麗一副不屑與她們幾個為伍的態度,「人家陸團長津貼給媳婦花,天經地義,你們別在背後說酸話了。」
徐嫂和林嫂臉色驟變,還沒等二人說話呢,於紅麗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你們聊吧,我回家收衣裳去。」
嘴上說著收衣服,實際上她連院門口都沒進,直接來了楊念念家裡,看到楊念念在院子裡收衣服,她一臉諂媚地走上前,都笑出了眼尾紋。
「念念妹子,你今天咋回來這麼晚呀?是不是生意太好了?」
「還行,天熱,生意不好做。」
楊念念抱著衣服往屋子裡走,對于于紅麗知道她做生意的事情,一點都不意外,葉美靜發現她單幹了,這事兒還能藏住才有鬼。
誰信呀?
生意不好做,能有那麼多錢買電扇?
確定葉美靜沒說謊,楊念念確實是單幹了,於紅麗一臉討好地跟在楊念念後頭,厚著臉皮說。
「念念妹子,你能不能帶著我一起做生意呀?出去回來的有個伴兒,遇到啥問題,也好有個照應。」
說著,她重重嘆了口氣,開啟了賣慘模式,「唉,我家五個娃,全靠老孫一個人掙錢,日子過得緊巴,昨天晚上還在犯愁娃學費。」
「老孫年紀大了,沒準明年就要轉業回老家去,我們一家六七口,以後也不知道該咋整,只要一想到那些事兒呀,我夜裡都愁的睡不著。你看我,還不到四十呢,都有白頭髮了。」
於紅麗說的也不全是假話,日子確實過得緊巴,一大家人靠著孫大山津貼過日子,勉強夠吃喝,存不下一點錢。
楊念念把衣裳放在床上,轉身點頭說,「可以呀。」
於紅麗已經做好楊念念拒絕的準備了,誰知道她竟然答應這麼爽快,弄得於紅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
「念念妹子,你真能帶我呀?」
「能呀。」楊念念語氣比黃金都真,「你回去準備好本金,我明天就帶你去城裡拿貨賣。不過,醜話要說在前頭,我不能保證你能把衣裳全賣出去的,虧本了不能賴我。」
於紅麗連連點頭,笑得跟個西蘭花似的,光挑好話說。
「本金肯定要的,做生意有賺有賠都是正常的。」
還好她嘴巴嚴實,沒把楊念念在城裡做生意的事情告訴別人,要不然這種好事兒,就輪不到她身上了。
瞧著吧,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買輛新自行車,把堂屋裡都裝上吊扇,再買一台電視機。
得意了一會兒,於紅麗才想起重點,「念念,得準備多少本錢呀?」
「少說也得個兩三百吧。」楊念念脆聲說。
於紅麗正高興著呢,感覺下一個萬元戶就是她了,可楊念念的話卻如同一盆冷水,把她澆了個透心涼。
臉色頓時一垮,「那衣服是鑲金了還是鑲銀了,咋能要那麼貴呢?」
楊念念,「沒鑲金銀,可你賣貨總不能攤位上只擺兩三件衣裳吧?」
於紅麗急了,「要是賣不出去可咋整?」
楊念念聳肩,「你剛才也說了,做生意就是有賺有賠嘛。」
「我要是虧二三百塊錢,老孫不得把我腿打斷呀?再說了,孩子學費都拿不出了,哪裡還有這麼多存款?」
於紅麗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到處噴,「我要是有這麼多錢,我還做啥生意啊?我就是因為窮,才想做生意賺錢的。真是的,算了,這錢誰想去賺誰就去吧,我是賺不了。」
都沒等楊念念吭聲,於紅麗就氣哄哄地走了,跟誰欠她二百萬一樣,臉皮都快拉到地面上了。
安安從堂屋跑進來,歪著腦袋問,「嬸兒,她有沒有欺負你,我聽見她剛才說話好大聲。」
「沒有,快去寫作業吧。」
楊念念坐在床邊哼著小調疊衣服,早就猜到於紅麗不會捨得投資本錢了。
這年代大多數人都害怕做生意賠本,可是做生意不就是一場豪賭麼?哪有一本萬利,穩賺不賠的買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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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有膽量有腦子,陸時深有錢還願意支持她,他們小兩口以後日子想不甜蜜都不行。
這麼一想,楊念念心裡跟揣了二兩蜂蜜似的,甜得不行,還特意鋪了一條紅床單。
電扇買回來了,今晚不摸到腹肌不罷休。
殊不知被人惦記上的陸時深,此時剛被宋首長叫到辦公室。
張政委拉著一張臭驢臉,看到陸時深過來,眼神閃躲著不敢與他對視。
「張政委,把你剛才對他家小媳婦不滿的事情,再說一遍給他聽聽。這種家務事,跟我說作用不大,還得他本人去給媳婦做思想工作。」宋首長道。
聽到跟楊念念有關,陸時深皺了皺眉,一臉冷漠的看向張政委。
見首長把這件事情歸功到家務事上,張政委覺得首長在偏袒陸時深,擰眉道。
「首長,這並非家務事那麼簡單,如果真是家務事,我也不會到這裡來說。」
宋首長拂了拂手,「你先把事情說出來。」
張政委眼神不滿地看向陸時深,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陸團長,我要說的事情,你當時在場也是一清二楚的。昨天晚上別人來部隊鬧事,你媳婦在周老師情緒激動的情況下,當眾讓她去跳河。這種慫恿別人自殺的行為,怎麼能是一個軍官夫人干出來的事情?萬一出了人命,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他越說越有勁,像冒死進言的忠臣,說得情緒高昂,就差拍桌子了。
「她這樣做的後果,會讓部隊聲譽受損,讓軍人在群眾心中形象大跌,我們不能讓一隻老鼠壞一鍋湯的事情,在部隊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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