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起,音樂……」
王鳴之晃晃悠悠地從椅子起身,舞台一側的樂師們疑慮中開始了演奏,妮芙她們紛紛起身。
他要做什麼?這個問題浮現她們的心頭,也橫在所有看客的眼前。
琤咚!清脆的琴聲響起,各種弦樂輕輕地和鳴,長安、巴西兩邊演播廳的氣氛都為之幽瑟。
這悠婉的曲聲使王鳴之酣醉的心泛起清醒的漣漪,那是昔時中秋佳節,他與父母一起賞月看花燈,一起遊玩美食街……再也不會有了。驟然間,悲從心來。
觀眾們正要發笑,陸靈鹿正要關電視,金瑪正要出言嘲弄,長孫無渝正要拂袖。
霍成進和陳士平正要走出去,一條條取笑的彈幕正滾動,李玄月的話正說到嘴邊……
就在這時候,王鳴之右手舉起酒壺,望著上空,開腔唱了起來,大師級的粗獷歌聲經由無線耳麥傳到後台,又從音響放出而響徹全場:「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一句,還只是唱了一句!
一瞬間,長孫無渝怔住,頭頂發熱,渾身發麻,心魂在飄然……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這歌聲,直入骨髓,翻動魂魄!
唐視演播廳,張齊、林若水都驚愕地張大嘴巴,金瑪肥臉上的神情凌亂了,這、這……這是何等的唱功!觀眾們的一張張臉龐陷入震驚,紛紛情不自禁地起立。
陸靈鹿激動大叫,趕緊往貼吧聊天樓發貼:「剛才飛鳴是逗你們玩的,現在才是來真的!」
網友們的彈幕畫風突變:「天啊」,「噴出一口老血」,「開口跪」,「這貨……好可怕」,「漢子」
舞台上,妮芙、阿依古麗等十二位胡女,也全部被這歌聲震住!一時間她們只是杵在那裡。
「我欲乘風歸去,」王鳴之腳步搖晃,在曲樂的伴奏中,一邊走動一邊唱:「又恐瓊樓玉宇,」
這一句句,直叫觀眾們痴醉,被又悵然又舒爽的奇妙感覺包裹,好聽,太好聽了!
而此詞的高妙,也被眾人注意到了。盧惠晴不知所措地合掌,長孫無渝已是熱淚盈眶。
大家聽著的是他的心聲啊!為什麼是「歸去」?因為他是謫仙啊,本居住於那清越的仙宮。好酒,好胡姬,那又怎樣?李白如此,我亦如此,都是天上來的謫仙。
李白把酒問天: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酒一問之。
我亦把酒問青天,我亦欲乘風歸去,不留在這流俗污世!
雄氣,豪放,這是對金瑪那些奚落的最好回擊!頓時,在王鳴之的面前,金瑪之輩俗不可耐。
為什麼是「歸去」?或是因為他的家早已隨著父母的逝世一同而去,在那天上的宮闕之中。
瑰麗,悲涼!可他怕的又是什麼?
「高處不勝寒。」王鳴之唱著的同時,郭菲通過耳麥提醒姑娘們快開始伴舞,她們連忙開跳,跳的是柔美的軟舞。他晃悠在她們旁邊,歌聲哀傷中又有著一股熱誠:「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是啊,那天上的廣寒宮殿,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哪會有人間的這般熱鬧?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王鳴之繞了舞動的胡女們一圈,「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看著那明月流轉,他徹夜飲酒消愁,其實能尚在這繁華的人世,又怎麼能有什麼怨恨呢?
直播鏡頭拍去,觀眾們一個個濕了眼眶,張齊、林若水都被撼動地起立了。金瑪一臉傻樣的癱在主持椅上,嘴角咧出難以置信的弧線,肥臉似乎在發腫。
在鏡頭之外,黃德卓正瘋急不已,這他媽誰啊!這是鄧博的曝光機會,他媽的來搶!
巴西演播廳通道,李老闆的笑臉重現,劉總編的臉色放寬,陳士平、郭菲他們驚喜交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王鳴之走著唱著,歌聲飽含對世間萬象的透脫見解,有思親的惆悵,更有美好的祝願:「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灑脫,曠達!長孫無渝的清淚止不住地流,周圍的盧惠晴和其他觀眾,紛紛失聲嗚咽。
不同於李白孤高的「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他祝願的是天下人都可以長壽,離散之時總有結束之日,離散之人總有團聚一刻,千里共嬋娟!
此情,此心,打破時間和空間,道盡了世情,胸懷著宇宙,天人合一。
明月當空下,千萬里的大唐中土疆域,一座座城市的數百萬電視觀眾,此刻正共嬋娟!
餘杭的陸靈鹿,張掖的「雲花花」,錦城的「瀟灑小恆寶」,南海的「老烏鴉」……
他們的淚目看著屏幕中的唐視現場,全場觀眾無一不在起立,那些最激動的女觀眾似在痛哭。
這首《水調歌頭》的每一句,都那麼震撼!這歌聲,直叫人想要大醉一場,想要對月狂嘯!
這時候,琴聲漸落,綽板聲和鼓聲響起。王鳴之把酒壺一扔,仰頭嘯唱起來:「啊啊——」他一邊如瘋似癲地急行,一邊氣息極度穩定地高音長嘯:「啊!!!」
網友們的彈幕頓時變得瘋狂:「服了,真服了」,「我去,好爽!」,「頭皮炸了」,「突然淚崩,怎麼回事?」,「好燃」,「愛上這傢伙了」,「簡直」
哇啊!所有所有的觀眾都徹底沸騰了,我他媽的天!直播鏡頭拍去,三個主持人完全傻眼,即使是以高音聞名全國的金瑪,此時也只能被一波帶走。
長安某宮殿,李玄月的臉容漲紅,縴手中的金樽不知覺地掉落案桌,美酒傾倒一灘。
那邊不管是蘇香衣,還是朱芳笑、鄭秋梅等長舌婦,一個個都瞠目結舌。
「啊!!!」王鳴之的長嘯如同巨浪,一波高過一波,一聲暢過一聲,震動天地,淹沒眾生。
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
所有的鬱結烏雲,都隨著這一陣長嘯,煙消雲散,青天見明月。
我輩本性豪放,何必傷春悲秋!
巴西演播廳,觀眾們早已全部起立,有些激動得身子發抖,也想一起嘯喊,又怕擾了這仙音。
網友們的彈幕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影像畫面:「燃哭了!」,「真謫仙」,「豪情奪傷悲,絕了」,「渾身雞皮疙瘩中」,「啊啊啊」,「被征服,他叫什麼來著?」,「聽醉了」
長嘯方落,綽板一拍,歌聲又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王鳴之唱得更快了,嗓音更粗獷了。相比第一遍時的悵惘,現在是豁然開朗,是瀟灑縱情。他一邊醉旋,一邊唱著:「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伴舞的胡女們,跟著他改跳健舞,齊齊跳起剛勁風格的胡旋,曼妙的身姿閃耀舞台。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王鳴之高唱著,「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全場的激情終究忍不住爆發,「好!」,「飛鳴!」觀眾們又哭又笑,喝彩不已!
長孫無渝緊抿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盧惠晴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小姐這般姿態……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王鳴之摟過妮芙轉了一圈又推開她,踉蹌得幾乎跌倒在舞台,如今無人會說他這是不孝,無人敢說!他的豪放,正因為他的悲苦而起。
王鳴之又跳又騰,發酒瘋地亂甩著手腳,仰頭大唱,「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啊!」,「好!」唐視現場,觀眾們亦全場沸騰。張齊抱著頭,林若水雙手捂著嘴巴,仰望高山般的神情;金瑪也不禁站起來了,滿臉被折服的動容。
餘杭某客廳,陸靈鹿激昂地跟著一起唱,她的家人們聞聲走來,「這是什麼歌?好聽啊。」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王鳴之張開雙手像在乘風而飛,嘯唱出最後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啊呀!」
鼓聲消停,琴聲落下,兩個演播廳都靜了一靜,然後隨即,觀眾們的掌聲、叫好聲瘋狂爆起!
「我大唐兒郎當如是也!」
「好啊!今晚非大醉不可!」
「王飛鳴,妙人!」
「好一首水調船頭!哈哈哈!」
在滿堂喝彩的同時,王鳴之忽然醉眼一閉,整個人直直的往後面倒去。妮芙、費凱拉幾個眼明手快的胡女,慌忙一起扶住他,才沒有讓他砸在地板上,但他已經醉昏過去了。
「哈哈哈!」李老闆狂笑得開心,劉總編、霍成進他們也都欣喜著,陳士平涕淚橫流!
歡騰的觀眾席上,長孫無渝作了下深呼吸,問盧惠晴說:「你可認識這般人物?」
網友們的彈幕也儘是喝彩:「爽!!!」,「我可以聽這歌一年」,「老兄,好好睡會吧,我喝酒去了」,「酣暢淋漓!」,「哭了,又笑了,家人以為我發瘋」,「人在異鄉,中秋沒回家,哭得不行」
但黃德卓欲哭無淚,完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回鄧博要慘成墊腳石了……
唐視演播廳,觀眾們的掌聲停不下來!
直播鏡頭對準三位主持,金瑪正摘下眼鏡擦著眼淚,哽咽道:「我真的好感動,之前是我嘴臭,我無話可說。」張齊感慨道:「剛才那位少年叫王鳴之,字飛鳴,大家都記好了。」林若水讚嘆:「好棒!」
長安某宮殿,一眾長舌婦也激動不已。
朱芳笑咯咯笑道:「這個王郎君唱得太好嘍,神景公主,你真神啦!我們都不知道他,你卻聽說了。今晚你宴請我們來看他的演出是嗎,神啦。」
「神景公主,你真有一雙慧眼。」鄭秋梅也贊道。長舌婦們爭相大讚:「是啊!」,「他是千里馬,也要有公主這樣的伯樂。」,「王郎君又俊,又有才華,好!」
蘇香衣儘量不動聲色,她看了看,李玄月面無表情,唯嘴角微抽,不知什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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