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低著頭,抓著郭小五的胳膊有些緊張!那雙明亮的眼眸好奇的瞅著那台他第一次見到的稀罕物。
「蘭兒別緊張,等下噗的一聲響!閃了光冒了煙兒!咱的模樣就能給弄出來,到時候俺不在恁身邊,恁就能看見俺的真人兒。」郭小五指著架子蒙著布的照相機說道。
「真的啊小五哥哥,咱啥時候照相啊!?」聽郭小五這麼一說,王青蘭又期待了起來。
「馬上就中啦!再坐會兒。」洗底片的照相館老闆笑呵呵的說道,把手裡的底片夾起來,走到相機跟前兒。
「恁是照全身兒還是半截身的?收費都一樣。」照相館老闆問道,他瞅著郭小五的衣裳,就知道不是啥有錢人兒,不過能來這裡的也不是啥貧苦的人家,至少家底算殷實點兒。
「俺照個全身的合影,一人再單獨照一張半截身兒的。」郭小五說著,拉著蘭兒的手起身。
「看著恁不是第一次來這啊!?了解的不少,恁帶著恁媳婦站在這邊兒,坐在凳子上。」照相館的老闆笑了笑,指了指照相處的凳子。
這照相的地方挨著牆壁,並沒有什麼東西遮擋!這個時代的相機照出來是黑白色的,能把人像給清晰的照出來就行。
「俺當過兵!見過這個東西。」郭小五拉著蘭兒坐在長條板凳上說道,笑眯眯的看著照相館老闆掀開蒙住相機的布,腦袋給鑽進去!一隻手舉起起來在相機的旁邊,對著郭小五晃了晃手中的平底鍋(補光燈)。
「把恁的頭挨著,近一點兒!對對,老弟的手摟著弟妹的肩膀,弟妹的腦袋靠在老弟臂膀上,笑起來,開心點兒。」照相館老闆指揮者,郭小五和蘭兒調整著。
「發自內心的笑,對頭!」
噗!
刺眼的白光一閃,冒起了白煙兒!郭小五和蘭兒的影像留在了膠片中,照相館老闆滿意的笑笑,腦袋從遮擋相機的布中出來。
「中!還不錯,單獨照相誰先來!?」照相館老闆問道。
郭小五起身,笑著看著蘭兒:「蘭兒,恁的笑容最美最甜了,恁給俺留一張,俺帶在身上,俺想恁的時候拿出來看看。」
「嗯!」王青蘭點點頭。
郭小五離開,他看著王青蘭坐在長條板凳上,露出那讓冰雪都融化的笑容,在噗的一聲後!定格在膠捲上。
郭小五走過去,王青蘭起身對著郭小五說道:「小五哥哥,要好看些。」
郭小五摸了摸蘭兒的腦袋,坐下來!笑的眯起了眼兒,此刻他內心是真的開心,那眼睛笑的只剩下一條縫,嘴角都翹了起來,看著壞壞的。
王青蘭噗嗤一笑!也在這個時候噗的一聲刺眼的白光閃爍,冒起了一股白煙後,照相館老闆才掀開蒙住頭的布,笑著說道:「俺照了很多人,就恁夫妻倆的最好,看著最幸福。」
那發自內心的笑,臉上帶著的那打心眼的甜!照相館的老闆見到的很少,這樣的照片照著他心裡也開心。
郭小五掏出一個大洋五角錢,放在了櫃檯上!臉上笑容滿面的說道:「俺給不了俺的女人啥!俺連讓俺媳婦兒開心都做不到,俺還有啥用!?俺啥時候來取照片!?」
「七天!七天之後晌午前兒恁來這拿。」照相館老闆說道,把郭小五放在櫃檯上的錢兒拿起來,打開抽屜放進去。
「來吧!又不是啥丟人的事兒!?」
「俺不去!浪費這錢兒做啥!?」
「恁一個娘們懂個啥!?留個像俺也有個念想。」
正準備離開的郭小五,聽到李大柱那熟悉的聲音,顯得很不耐煩,有很無奈。
「翠兒啊!俺能掙錢兒,該省的時候咱能省著!恁就答應俺吧!?」李大柱帶著懇求道。
「那還不是恁用命換的!?俺花著心疼。」翠兒抹著淚兒說道。
照相館內,郭小五讓蘭兒先坐下!笑呵呵的走了出去,看著正拉著表姐往照相館裡拽,咳嗽了兩聲說道:「喲!大柱哥,翠花兒姐!咋嫩巧啊!?」
「小五叔叔!」
「小五叔叔!」
一男一女六七歲的娃兒,跑到了郭小五的面前!郭小五哎呦呦的蹲下來,一手抱著一個高興的說道:「都一年多啦,恁還記得恁小五叔叔啊。」
「俺記得呢?俺跟俺娘去走親戚,恁還給了俺一塊糖呢。」李大柱的女兒說道。
此刻李大柱呵呵笑著鬆開拉扯老婆的手,笑著瞅著小五問道:「恁咋給這類!?」(你怎麼在這啊!?)
郭小五颳了刮女娃的鼻子,把兩個娃兒放下來,走到表姐的面前說道:「翠花姐啊!恁就隨了俺大柱哥的心吧?俺今個兒也來了照相館,雖然貴了點兒!可俺覺得等啥時候出了院門,懷裡揣著媳婦的照片,都感覺著媳婦就在身邊兒一樣。」
「恁說的是真嘞!?小五恁可不能騙俺,聽說可貴嘞很!」翠花姐不信道,拉著跑到跟前,兒女的手。
「那可不是真嘞!找出來都印在紙上,跟真人兒一樣。」郭小五拍著胸脯說道。
「那中!當家的咱全家就去照去。」說著翠花就扯著孩子的手,進了照相館。
「還是小五的嘴中啊!」李大柱對著小五感謝的說了一聲,快腳跟了上去。
「喲!蘭兒妹子啊,恁這買了恁好的布料啊?給小五做衣裳呢?」翠花兒進了照相館第一眼就看到了王青蘭兒,手卻摸著青蘭懷裡抱著的布料。
「嗯!翠花姐姐也照相啊!?」王青蘭點點頭招呼道。
「可不是嘞!俺當家的就喜歡浪費這錢兒。青蘭啊,恁都成大姑娘嘞,眼瞅著就嫁人嘞,還嫁給了俺家的小五,中著嘞!」翠花親熱的抓住了蘭兒的手。
蘭兒也高興的笑著,回應道:「大柱哥有本事著嘞。」
這話兒翠花聽著很高興,謙虛道:「俺家小五也不賴!恁這眼光啊瞅的准。」
「嗯!」王青蘭很贊同的點點頭。
「媳婦兒,恁別說嘞!?趕緊著過來照相。」李大柱激動的整理著衣衫,奶奶的熊呢?以前只看到長官們用過這玩意,今天兒咱也能,有啥了不起的!?
「那個小五咱碰見了可別走,咱晌午啊下館子!俺再弄一輛馬車,把恁送到家。」這李大柱隨了心意,高興的緊!紅光滿面的,看起來很騷包。
「正好俺也想回家,俺去跟俺三哥說說,咱順路。」郭小五應承道,這是答應了李大柱。
「那中!這兒離警察局不遠,恁快去快回。」這時候李大柱緊了緊棉襖,把腰帶給弄的結實點兒,把棉帽給扶端正,收拾的精神抖擻的。
「中!蘭兒在這兒等會兒,俺去找俺三哥去,等會兒就回來。」郭小五囑咐蘭兒一聲,轉身出了照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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