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保民團的成員,前面的這個,直接用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此人前行的腳步,後面的那個,低聲道,「我們是李將軍的人,你早已經被盯上了,跟我們回去吧!」
那位男子還想反抗,但功夫不行,幾個回合便被打倒,只得被兩個保民團的成員押著,帶回了吊腳樓。
「過來!」 這個人被推著,進入了二樓的一間小屋裡,尚若心緩緩取下了這個人頭上的黑色頭套。
「你這是,準備去清軍那裡報信的嗎?說!誰叫你去的?」 尚若心的聲音不大,但眼神犀利,面容冷峻。
這個人驚恐萬分,立刻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道:「不關小的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有人讓我將這封信交給那邊的遲大人,說會給我銀兩,讓我回去和家人團聚。實不相瞞,我來軍營沒多久,一直不習慣這裡……」 說著,他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尚若心接過來看了一眼,就幾個字,他盯了這個人一會兒,向前逼近一步,語氣變得更加嚴厲:「你奉誰的命?這封信是誰交給你的?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這個人顫抖著,雙手抱頭道,「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不認識他們。只知道給我信的那個人,自稱泉哥……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個泉哥長什麼樣?」
「很壯,跟他一樣高,有鬍子,樣子很兇,說話是北方口音。」 這人指著其中的一個保民團成員,道
「還記不記得,他提到過什麼人?」
「不知道……」
「那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樣貌特徵?比如,有沒有胎記?有沒有口吃?有沒有特殊的愛好?」
「不知道,他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就走了,說到了那邊,自然有人會給我賞錢,放我走!」
「那你為什麼不偷偷走掉,你不替他們送信,偷偷地離開也可以啊!」
「不行啊,他們說,清兵抓了我的孩子,他們見不到我人,就會殺了他們的…… 」 說著,便跪在地上痛哭哀嚎,把兩個保民團的成員看得心裡也不好受,都覺得誰這麼缺德,抓了人家的孩子,還逼人家做奸細?唉…
「你們不要再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北方人,一直不習慣這裡的氣候,天天晚上都睡不著。我現在沒到那邊,我的孩子肯定已經被殺了,你們也殺了我吧,我怎麼做,都是一個死字啊!既然如此,我不如現在就去死!」
話音未落,此人突然摸出一把短刀,毫不猶豫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保民團的成員急忙上前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鮮血噴涌而出,這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尚若心暗叫一聲不好,人死了,還啥也沒問出來……
天色已黑,夜幕降臨。李定國正在議事大廳里與幾位義兄弟商議著。
孫望提出了建議:「最近天氣寒冷,我們軍隊裡很多士兵衣裳單薄,我想,三天後,溫度應該會好些,不如過些時日再出征,如果強行出戰,士兵們可能身體受不了啊!……」
「南明的人昨天跟我說,他們會在下游攻打清軍,讓我們從這邊也搞出一點動靜。」 李定國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尋求著支持與認同。「這樣,我們同時從兩個方向對清軍發起挑戰,讓他們首尾難以相顧。就可以快速取勝!」
停了一下,他又繼續道:「我也知道天氣不太好,但我們的士兵不適應,那些滿人就適應了嗎?他們應該更不適應。其實雲貴這邊只是濕度大,氣溫已經算高的了。那些滿人長年在外作戰,不光對我們這些地方的氣候不適應,還疲憊不堪,我認為,這一次跟南明兩頭夾擊,一定會事半功倍!」
愛奇也點點頭,表示贊同:「嗯,我覺得這個辦法挺好。在外當兵打仗的,哪有不吃苦的呢?我們跟南明聯手,這次打他個措手不及!」
劉文秀想了想,道:「我覺得也行。」
孫望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正要說話,一個士兵匆匆跑來,神色緊張,他對著李定國耳語了幾句,李定國刷的一下站起身,神情變得異常緊張,他立即對三位義兄弟道:「我軍中有事需要去處理,你們先商議著,我稍後再來。」
三位義兄弟看著神情肅穆的李將軍離席而去,一時間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見李將軍那緊張的樣子,也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說不定關乎整個戰局。在作戰這方面,四位義兄弟中,還是李定國最有經驗,取得的勝利也最多,這就是為何張獻忠最寵信他的緣故!此時,三人見李將軍迅速走出大廳,步伐堅定,步履匆匆。一時間,他們的心也有些緊張了……
李定國跟隨著士兵,來到了那扇小窗前,朦朧的月色下,他看到了窗戶上畫有一隻老鼠的圖案!
「我去去就來,你們就在此等候,這段時間,任何人不得離開軍營,議事廳我那幾位兄弟,也不得例外。有什麼事,就去找艾將軍!」 說完,李定國換上夜行衣,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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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黑,從小路上走出一個人,他一路小跑著,向茶馬河奔去,但在一個吊腳樓下,突然被一個人影攔住,一看,原來是尚若心。「你沒走?」 李定國剛說了一句,就被尚若心拉著,來到了吊腳樓的二層。
只見,一間小屋子裡,地上躺著一個人,門口有兩個守衛,都是保民團的成員。尚若心關上門,這才將那封信遞給了李定國,「李將軍,這個人今晚從你的軍營里出來,準備去清軍那裡,送信給一個叫遲大人的,問他什麼都不知道,好像是個新兵,他是受威脅的,他的孩子在清兵手上。」 接過信一看,只有一行字,「五日內不出戰。」 字跡工整,但是,什麼落款都沒有,也沒有提及誰不出戰,李將軍看了看信的正反兩面,實在摸不透這信什麼意思,是向清軍透露,我們的大軍,五日之內不出戰嗎?還是叫清軍五日之內不要出戰?再看看地上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尚若心看見李定國的表情,知道他也毫無頭緒,便輕聲道,「今晚說明,你身邊真的有奸細!」
李將軍點點頭,嘆氣道,「最可怕的就是這樣,我們在勇猛作戰,身邊的害蟲卻將我們出賣了,而我們毫無察覺這個害蟲是誰,到最後,大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一邊說,他一邊連連搖頭,神色變得更凝重了!
「對了,這個人告訴我們,是你軍中一個叫泉哥的,將信交給他去辦的!這個泉哥個子高大,有鬍子,樣子很兇,說話是北方口音!」
泉哥?李定國感覺很陌生,他決定,事不宜遲,自己需要趕緊回去調查一下。臨走,對著尚若心抱拳道,
「謝謝尚大俠,你有心了,我一定好好查一查,這樣的害蟲不儘快找出來,會害死更多的人!」
尚若心便上前一步,道,「李將軍,你放心,我這裡一直會幫你守著,有消息就通知你!但是現在,我們什麼確鑿的都沒抓住,僅憑這一封信,估計還是很難抓住這個人!你一定要保重啊!既然身邊有這樣的人,對我們整個抗清的局勢,都是致命的破壞啊,我想,我們還是暗中調查,不能打草驚蛇!」
李定國鄭重地點點頭,此時,他的心裡已經泛起了一片漣漪……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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