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范承義請來東興縣名氣最大的穩婆,卻又被攔著不能進去,呆呆站在一旁,一頭霧水。
那崔穩婆名氣大,脾氣也大,少不得站在院中一頓嗆聲,也不管這家是不是東興縣最大的官兒了。
只覺得氣怒攻心,鬧著要走。
范承義忙去攔,兩人在院內拉扯不休,直吵得范太太腦門子突突跳個不停。
叫人拿了紅封,范太太上前,拉過崔穩婆的手,不容推辭地將紅封塞到她手裡。
這才笑吟吟說道:「勞煩崔穩婆跑一趟,一點子意思,莫要嫌棄。」
那崔穩婆被范太太的氣勢震住,這才想起來,今日請自家來的是縣太爺家,可不是尋常大戶。
既想轉來,立時便弱了聲氣,軟了腿腳,忙推辭不敢受。
「嗐,說來也是犬子不會辦事,磨磨蹭蹭許多時,才請來了崔穩婆,不想親家請來的穩婆先一步到了,便直接進去,還囑咐了不許他人進入,這才鬧了誤會。」
見范太太條理分明,態度溫和與自己分解前情,崔穩婆卻更是心虛不已。
范承義在一旁生著悶氣,為何遲了?
還不是這崔穩婆拿架子,穿個衣服也慢吞吞,多讓人家等會兒,可不顯著自家本事大?絲毫不考慮人命關天。
這還是縣老爺家來請哩,若是尋常百姓,哼哼......
正自腹誹,伴著裡頭巧兒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喊,「哇」的一聲啼哭更是讓人心頭一顫。
「巧兒!」
「媳婦!」
母子倆頓時撲向產房門口,想要進去,卻被領命在此的婆子攔住。
「你且守在這裡,誰人都不許進去。」這是范太太先前的囑咐。
「便是我也不行。」范太太怕自己憂心太過,失了理智,後又補了這麼一句。
所以這會兒,母子倆雙雙被攔在外頭,心急如焚等著裡面的消息。
好在知道他們擔心,沒等太久時間,范太太身邊的婆子便小心翼翼抱著一團抱被出來。
「恭喜太太,賀喜太太,少奶奶誕下千金。」
范承義忙伸手要接過,卻被范太太扒拉到一邊:「你身上帶著寒氣,莫挨我的孫兒。」
范太太擠過兒子,笑吟吟接過抱被,看著裡頭只露出一點粉團兒一般的小臉兒,只覺自己心都化了。
范承義頓覺委屈,自己身上有寒氣,老娘身上不也一樣?
范太太逗弄幾下小孫女,抬眼看見范承義還呆呆站在一旁,伸頭要看。
范太太不悅,嗔道:「還不去瞧瞧你媳婦?可是受了大罪了,莫要惹她生氣。」
「啊?」范承義傻眼,不是不讓男人進產房嗎?
范太太這會子抱著懷中嬰兒正稀罕得不得了,自顧自抱著孩子便進了產房。
范承義低眉順眼跟著進去,果然,還未進門便被守著門的婆子給攔著了。
不由頓足哀嚎,又被范太太擺了一道。
「嚎什麼,滾出去找你老子去。」
身後傳來范太太輕斥,范承義不由腦袋一縮,收了聲跑到前院尋自家老爹去了。
程素英一臉疲憊,看范太太親熱抱著孩子進來探視兒媳,交待了幾句,便收拾東西出了產房。
「程素英!」崔穩婆這時還未走,想看看是誰那般好的技藝,難產也能輕而易舉解決。
如今看到是程素英,倒是不覺稀奇了。
她連刀子都敢往婦人的那處兒下,還能留得命來,若不是被世俗禮教所拘,只怕自家也要靠後站的。
崔穩婆不由滿滿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程素英抬眼看見她,微微一笑,輕輕福了一福。
才說要上去寒喧兩句,產房門打開,范太太喜氣洋洋自裡頭出來,拉著她的手滿口漂亮話說個不停。
程素英面上飛紅,這范太太也太會說話,自家從來不曉得也能被人吹捧得這般天上有地上無的。
「其實不是太過驚險的事,不過是少奶奶不會使力,這回知道要點,下回就知道怎麼使力了。」
程素英慢聲細語說道。
范太太心下更喜,這回添得個掌上明珠,下回還要再添個國之棟樑哩,這程娘子,咋這麼會說話。
只有那崔穩婆在一旁酸溜溜地來了句:「早知道縣太爺家請的程娘子,我可是不敢來哩。」
「為什麼?」范太太奇怪她說這話,溫聲問道。
崔穩婆面上神情有些不自在,也不多說,匆忙告辭便走了。
「這崔穩婆,真是奇怪得很。要說不說的,讓人心不安,作怪。」
范太太與程素英抱怨道,卻見她臉上掛著淺笑,也不多說什麼。
該當囑咐的事也囑咐了,程素英便向范太太告辭,范太太忙使人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程素英推辭不過,便只好收下。
回到工坊,天已大亮,女兒程小妹已不在藥鋪中,想來是被杜文嬋帶回家去了。
程素英放下藥箱,便準備去杜文秀那裡找女兒,卻見兩個婦人正瞧著自己這邊,有些躊躇不敢近前。
思得一時,程素英便又重新推開門,自在桌案前坐下。
不一會兒,果然那兩個婦人探頭進來看。
「兩位娘子可是有事尋我?」程素英放下手中藥書,溫聲問道。
只見其中一個婦人拿手推推另外一人,兩個人遲疑著邁步進來。
「這,我......」那婦人似有難言之隱,又似畏懼,囁嚅不敢言。
程素英知她們對自己還未曾信任,笑了笑,也不催促。
半晌那婦人才道:「聽聞姐妹們說,在工坊里做工的婦人來瞧病,可以不用自己出得銀錢?」
「是。」程素英合上手中書本,微笑道:「工坊中做工的娘子來瞧病,不需出診金,藥費減半。」
那婦人大喜,回頭望向身後站著的同伴,只見她也笑著沖自己點頭。
便又回頭看向程素英,頗有些扭捏道:「我......我......我近日不知為何,身下有些......」
婦人臉上通紅,便再也往下說不得半句。
程素英皺著眉頭,聽她聲音越來越小,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直勾勾盯著她半晌,直將她看得臉上紅得似要滴出血來,突然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程素英啞然失笑,不由笑自己一夜未睡,腦子轉不動了,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位娘子無需著急。若是信得過我,不如讓我檢查一番便知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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