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秦大人叫過來,不要聲張。」宋婉儀低聲吩咐燕九,然後又對著庫房的大太監指揮道,「趕緊讓人將所有煙花全部搬出來,置於太陽底下。」
「是!」大太監白著一張臉,哆哆嗦嗦地指揮在場的小太監們搬煙花。
他們的臉色比死了三天還要白。
因為他們心裡很清楚,若是這煙花無法燃放,他們肯定活不了。
這大人之間暗中較勁,往往深受其害的就是他們這些當下人的。
秦勉很快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地的潮濕煙花,竟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悲嗆道,「天要亡我啊!」
宋婉儀看秦勉這模樣,不似作假。
看來,此事與這秦大人無關。
「尚書大人,恐怕這是衝著禮部,衝著咱們盛雍的國運來的啊。」宋婉儀嘆了好大一口氣。
秦勉此刻眼睛都紅了,「查,一定要徹查此事,我秦某,便是死也要拉著這幕後之人陪葬!」
「恐怕沒這麼簡單啊,能在皇宮之內動手的,以咱們的力量恐怕查不清。」
秦勉從地上爬起來,恢復了一些理智,「此事事關重大,本官定要稟明陛下,求陛下嚴查此事。」
宋婉儀趕緊攔住秦勉,「秦大人,此事肯定是要查明的,但此刻萬壽宴在即,還是先想想如何補救煙花一事吧。」
秦勉看了一眼擺了一地的煙花,痛心疾首,「都如此了,如何還能補救?」
「宋大人,本官真是錯看你了,果然女子就是當不得大事,這麼重要的事情交予你,你居然出了這麼大的岔子!」
這是秦勉也顧不上宋婉儀的身份了,一臉忿恨地指責道,看來是動了真火。
「此事下官有法子補救,叫秦大人過來,只是想讓秦大人親眼看看,有人想要針對咱們禮部,想讓咱們盛雍在各國使臣面前丟臉,事關重大,還請秦大人務必盡全力查明幕後主使。」宋婉儀一臉懇切。
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萬全的法子,叫秦勉過來一是為了試探他是否與此事有關。
二則是,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她在朝堂之上根基不深,想要查探背後之後難於登天。
可秦勉不同,他任禮部尚書多年,桃李滿天下,與朝中許多臣子有師徒之誼。
若是他願意出手,便能有把握抓住幕後搗鬼的人。
「你有補救的法子?」秦勉一臉驚詫地打量著宋婉儀,「你可知這火藥的特性?」
「即使沒有受潮的煙花,那也有啞火的可能,更何況如今都已經潮了。」
「此事無需秦大人關心,秦大人只需查出,是誰在背後針對禮部。」宋婉儀一臉嚴肅,「秦大人要知道,即使下官犯了大錯,陛下也不會嚴懲,可秦大人就不同了......」
她只點道一半,想必秦勉能明白其中關竅。
秦勉細細品了品她的話,臉色果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是啊,她再怎麼犯下大錯,那也是皇上的女人,而且還有之前的功績在,就算皇上要嚴懲,那京中百姓為之情願的,恐怕會直接將街道給堵了。
最後,所有的苦果只能由他這個禮部尚書承擔。
「宋大人放心,本官定會不遺餘力,揪出這幕後小人。」秦勉當即咬牙切齒地跟宋婉儀保證道。
看那架勢,恨不得活吞了那幕後之人。
「宋大人,本官為剛剛的口不擇言向宋大人道歉。」秦勉說著,竟然朝著宋婉儀作了一揖,「宋大人雖為女子,可臨危不亂,足智多謀,秦某佩服。」
宋婉儀聽了秦勉的話,也有些愣神,她沒有想過秦勉會給她道歉。
如此看來,這秦素素只是長歪了,並不代表這秦大人不是一個正直的人。
「秦大人無需多言。」宋婉儀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還請秦大人將令牌給下官,下官得從宮外運點東西進宮才行。」
秦勉此刻已經將她視作了救星,直接就扯下了腰間的令牌雙手奉上,「若是宋大人此次能救秦某於危難之中,秦某日後願意以宋大人馬首是瞻。」
宋婉儀心念一動,沒想到這秦勉如此上道,「秦大人言重了,此事不僅關係到秦大人,也關係到下官的仕途。」
「秦大人放寬心,日後秦大人必定青雲直上。」宋婉儀臉上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秦勉的投誠,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將秦勉叫過來,如果與他沒關係,那就好好嚇一嚇他。
沒想到,嚇過了頭,反而讓秦勉對她感恩戴德起來。
秦勉也的確是被嚇得不輕,這事兒若是沒法補救,那麼外使諸侯盯著此次萬壽宴,而大辦萬壽宴就是他提出來。
前後一聯繫,陛下心中肯定會懷疑他。
到時候,那可就滿門抄斬了啊!
所以聽到宋婉儀有法子補救的時候,他真是從絕望當中看到了一束光照了進來。
此乃救命之恩,他無以為報,只能奉上自己的誠意。
雖說他官職比宋婉儀高,可宋婉儀之前可是正一品貴妃,那不比她大多了。
雖說宋婉儀是女子,可她表現出來的才能與智慧,是他拍馬不及的。
對於一個方方面面都領先於他的人,又有救命之恩,他獻上自己的忠誠,是斷然沒有錯的。
否則,與那小人有什麼區別?
宋婉儀送走秦勉之後,臉上出現了一抹奇異的笑容,「燕九,帶著令牌出宮,讓桃娘將我那三架『沒良心炮』運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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