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麗伸手搶過道:「作用可大了,能調動我們家族在京城裡五分之一的力量,就連我那庶出的大哥豈今仍未獲得這族紋雕刻而成的玉,外公倒是偏心送給了表姐。」
曲清幽沒想到一番話居然會讓自己得到這麼一塊頗為有用的石頭,看來這還真是嫁妝中份量最重的一份。笑著接過粟麗遞迴的玉石,「我為你分憂解勞你還嫌?我都還沒找你要工錢呢。」
「表姐也太貪了吧?現在表姐可是富有得很,嫁妝都快要賽過那聘禮了。」粟麗打趣道。
粟夫人見女兒能得娘家人看重,心裡倒是甜滋滋的,笑著看那兩個丫頭笑鬧成一團。
晚上,粟麗窩在曲清幽的床上,湊近道:「表姐快把計策說給我聽聽?」
從今天下午表姐跟她說有法子能拖延不入宮,她的心裡就如那貓兒的爪子撓撓似的,總不得安寧。追問表姐幾次,表姐總是賣關子。
「這麼著急啊?」曲清幽笑著打趣。
「快別逗我了,還不說?」粟麗搔著曲清幽腋下。
曲清幽這才拉近她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粟麗一邊聽一邊點頭,臉上的笑容大大的。「這真行?」
「行與不行得看你裝得像不像?」
「為了我的前程我也只得拼了。」粟麗握緊拳頭道。
「過後趕緊讓舅母給你物色一個人家,別拖,要不然有何後果可得自負。」
粟麗一聽許配人家的話羞得趕緊低下頭,一會兒小女孩又冒出頭來道:「表姐,你說成婚有意思嗎?」然後又壓低聲音道:「聽說新婚之夜都會很痛的。表姐怕嗎?」
「你聽誰說的?」
「大家不都這麼說。」
「有什麼好怕的?若想要夫婿疼你就別怕。」曲清幽笑道,「好了,不說了,再說都要敲三更了。」粟麗方才埋頭睡著了。
翌日,湯夫人親自上門來接女兒回去,粟麗這回倒沒有吵鬧,乖乖地跟著母親回去。
湯夫人臨走前拉著曲清幽的手道:「幽兒的恩舅母記住了。」她原本就不贊同送女兒入宮選秀,無奈公爹與丈夫都做了決定,她還有何話可說?在娘家她本就一庶女,毫無地位可言,到了夫家,也因庶女的身份在姨娘面前也難挺直腰板,況且肚子也沒蹦出個兒子就更沒有說話權。同樣的處境,她就差粟夫人半截也不止。
羅家在今天給送來了催妝禮,粟夫人拉著女兒愣是清點了半天才算完。
華燈初上,羅昊帶著培煙來到了京城最豪華的京煌酒家。培煙時常跟著羅昊,自然對這酒家的豪華視而不見,盡責地跟在二爺的身後。
掌柜在門口一見羅昊進來,即上前迎道:「羅大人,您可來了?三公子可等您好久了。這邊請。」
羅昊跟在掌柜的身後上樓,「凌三公子來多久了?」
「都將近一個時辰了。」掌柜笑道。
到了一間雅閣面前,掌柜敲了敲門,「三公子,羅大人來了。」
裡面的門猛的打開,凌三公子迎上來,拱手道:「羅大人。」
羅昊自也是回禮道:「凌三公子久候了。」
「只是沒事早來了而已。」凌三公子笑著讓羅昊進來。
這間雅閣布置得極為典雅,上頭掛著當時的名人字畫,頗有幾分書香氣,少了幾分銅臭味。分賓主坐下之後,凌三公子笑著親自給羅昊斟了一杯酒,「那次船上遇賊,幸得羅大人伸手援助,否則我凌家船行的名譽盡毀了。」雖然事後他有奉送過謝禮,但是被羅家退了回來。
羅昊接過酒,道:「三公子言重了。」這凌家老三定不是僅僅只是為了道謝而已,畢竟沒有他的幫助,凌家也有能力解決水賊,只是要頗費一番周折而已。
凌三公子也是那精明的人,見羅昊這人定不會是喜歡繞彎彎之人,於是酒過三巡後,即道:「羅大人身任大理寺卿,前段時間前往江南,定是為了那鹽案的事情吧?」
羅昊笑道:「三公子倒是消息靈通。」
「不瞞羅大人,那段時日,我正在江南,鹽案在當地鬧得沸沸揚揚的,我焉能不知?雖然其中有大部分官員落網了,不過這倒不關我這一介商人的事,只是做為皇商的何家垮台了,倒是頗為震驚。」說完,兩眼不著痕跡地看著羅昊的眼睛。
羅昊自在地呷著酒,凌家看來對皇商也頗為感興趣,關係都打到了他這裡。不過提到鹽案,這個事件牽連甚廣,不由得想起老父在他回京那晚說的話:「鹽案,你查到這裡就不要再往下查了,裡面的道兒太多,再查下去恐怕要牽出更大的魚,聖上的意圖明顯得很,你就不要湊熱鬧了,不然到時事沒成反惹了一身腥。」想到這,他隱隱已經猜到是誰在背後主使的了,能讓父親親自出面勸說,這人也不簡單。
羅昊輕放下酒杯,笑著道:「何家多行不義必自斃,也怨不得誰,不過莫非三公子也對重選皇商一事感興趣?」
「羅大人果然快言快語,不瞞您說,我確實感興趣,想我凌家在各行業都有涉獵,只是缺少個機會而已。」
「那三公子真是找錯人了,我又不是戶部尚書,重選皇商一事還得找戶部尚書商議。」羅昊笑道。
凌三公子親自再倒了一杯酒,「據在下所知,新任戶部尚書正是定國公爺的弟子吧,不知我這麼說,羅公子以為如何?」
羅昊倒是暗地裡吃了一驚,這事知道的人不多,戶部尚書調令剛下沒多久,幾年前老父曾任科舉的主考官,而新尚書正是那年中了進士的學子。「三公子門路不少,競選皇商之事又何愁不成?再說家父雖說是新任戶部尚書的老師,但也不好插手學生的職務當中,當得避嫌。」
這人真狡猾,說了半天,一句肯定的答覆也沒有。凌三公子正色道:「羅大人,如若你肯為在下在定國公爺面前美言幾句,在下願拿出每年利潤的三成敬獻給定國公爺,羅大人您看可成?」真的是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都拿出誠意來,就不像這羅昊會不動心。
羅昊倒是咧嘴一笑,站起拱手道:「我都說了,三公子門路多,家父確也不好出面,不若三公子再去托別人,告辭了。」這人好不聰明,鹽案還歷歷在目,居然行賄到了他面前。
凌三公子原本信心滿滿的,但一看羅昊居然抬腳就走,急忙上前道:「羅大人,都是在下說錯了話,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裡去。」
「三公子言重了。」羅昊笑道,「奉勸三公子一句,上得山多終遇虎,須得小心才是。」
凌三公子心裡暗罵此人真不好打交道,但民不與官斗,仍笑臉送他出去。卻不料剛出了包廂,羅昊才走兩步,經過另一個包廂的時候,卻有一個歌女從裡邊衝出來,衣衫不整的樣子,一看到羅昊,即躲到了他的身後,兩手糾著他的衣服哽咽道:「公子,救救奴家。」
培煙見自家二爺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忙上前拉開那個衣衫不整的歌女,那歌女梨花帶淚的望著羅昊道:「求公子救救奴家,奴家只是賣唱不是賣身。」
凌三公子不待羅昊發話,即朝在樓下聽到動靜朝上跑來的掌柜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掌柜正欲答話,從那包廂里再鑽出一個美少年,那少年不猶分說即上前拉著那個歌女道:「別給臉不要臉。」
歌女求道:「這位少爺,我真的不賣身。」
美少年道:「誰要你賣身了?就憑你這姿色值多少,只是想看看你們一對雙胞胎有何不同而已,大驚小怪。」
歌女拼命搖頭,又往羅昊身後躲去,「公子,求你救救奴家。」
羅昊眼一沉,道:「你們在逼良為娼嗎?那可是觸犯王法的。」
「喲,你算哪根蔥啊?敢管本少爺的事?勸你一句少管閒事。」美少年不屑的道。
「培煙,通知衙門的人來處理此事。」羅昊道。
培煙得令剛想拔腿就去,可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原來是二表兄。」從包廂出來了一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朝之前的美少年後腦一敲,「居然在大理寺卿面前讓人家少管閒事,你這不是欠抽嗎?」
美少年後知後覺的退了一步。
「唐表弟真是好興致啊。」羅昊笑道。
「只是誤會一場,二表兄不會真拉我去衙門吧?都是這傢伙不懂事,大水沖了龍王廟。」唐定康笑道。
「既然是誤會,那唐表弟就放這歌女回去吧。」羅昊指著那歌女道。
「當然。」唐定康朝自己的小廝道:「拿銀兩給她。」
歌女接過銀兩,仍在原地站著不走,小聲道:「求大人救救奴家的哥哥。」
唐定康的一雙桃花眼閃過幾分陰狠的目光,但思及羅昊在此,遂也不敢造次讓人把那歌女的哥哥送出來。
培煙一看,頓時眼界大開,這歌女與她的哥哥長相一樣,都十五、六歲的樣子,可那哥哥似乎被折磨了好一番,衣物套在身上都有些零亂,目光散亂,路都走得一踉一蹌的,歌女顧不得哭忙上前扶起兄長,感激地朝羅昊一福,連樂器都不要,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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