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沒有違抗就跪下,但仍是抬著頭道:「不知兒媳做錯什麼讓婆母動怒?」
「你好大的膽子,到現在仍不知道錯在何處?」唐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朝曲清幽走近,「我問你,你可是與那商戶凌家有來往?」
曲清幽道:「是有一些交情,不知婆母這話是何意思?」
金巧惠一臉為難地道:「二弟妹,鹽案一事你應該聽說過,沒事與那商家來往過密可有好處?我們可是國公府,不是那鑽營逐利的商戶,這樣有失身份還不算,只怕要惹來麻煩。」
「現在你可知錯?」唐夫人怒道。
曲清幽沒想到金巧惠會抓住這點在唐夫人面前大做文章,但是與凌家達成的協議是秘密的,這點是不能說出去,於是道:「正因為我們是國公府更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況且凌三奶奶也只是來做客而已,絕沒有涉及到別的。」
「怎麼沒有?我娘家大哥還說凌家準備要競選皇商,難不成不是找你通路子?二弟妹,你可別犯傻,若是牽連到二叔丟官事小,就怕惹出更大的禍端連累到國公府。」
唐夫人聽著這金巧惠的話一陣火怒,上前朝曲清幽道:「別仗著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若你真收了她的好處趕緊退回去,別一點眼介力也沒有。」
曲清幽忙舉手道:「我可以發誓沒收過凌家任何利益,婆母,大嫂,凌家要競選皇商真是確有此事,可這事與我及夫君都沒關係。若你們再這樣說下去,沒關係也會變得有關係。到時候害了國公府的就不是我,而是你們。」
唐夫人一聽,心裡也有幾分害怕,她是聽了金巧惠說的才趕緊招來曲清幽,於是忙道:「真的沒有?」
「沒有。」曲清幽道,斜睨了一眼金巧惠,見她臉上似有喜色,不好,她剛才說的話好像給這大嫂靈感,若讓她到處散播謠言,原本不引人注目的事件很快就會讓有心人聯想起來。於是又道:「婆母,大嫂,這個國公府可是整體的,並不是兒媳單個的,就像那繩上拴著的蚱蜢,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若夫君因這謠言獲罪,國公府也會不得安寧,那大家的安逸日子都沒有了。」
金巧惠確實想散播謠言出去損羅昊的聲譽,聽了曲清幽後面幾句話,又覺得自己這樣做也討不了好,這才作罷。
丫鬟隔著帘子稟報:「夫人,國公爺身邊的近侍吳進求見。」
「宣。」
吳進彎著身子進來,朝唐夫人行禮,然後不卑不亢道:「國公夫人,國公爺宣昊二奶奶去用晚膳。」
唐夫人與金巧惠都一臉震驚,金巧惠嫁進羅家多年,從未有與公爹同桌進膳的機會,現在居然宣曲清幽去,這是何道理?
唐夫人臉黑道:「還有誰一同用膳?」
昊進道:「還有昊二爺與榮先生。」
唐夫人這才允了曲清幽離去,金巧惠忙給唐夫人倒一碗茶,「婆母,看來二弟妹真要騎在婆母的上面了。」
「怎麼說?」唐夫人忙追問。
「你看啊,連公爹都宣她去共同用膳,婆母你又有過幾次與公爹同桌用膳的機會?這還不是擺明了二弟妹身份要水漲船高,搞不好婆母過些日子就要把手中的持家之權拱手相讓。」
唐夫人不得羅闕的喜歡在這定國公府里已是人人皆知,雖然丈夫敬她是妻處處還給她面子,但是看到丈夫寵著姨娘,她心底就會泛酸,「你說該怎麼辦?」
金巧惠把心中的想法悄語與唐夫人聽,唐夫人聽了之後連連點頭,「還是媳婦計謀多。」
「若她弄砸了,往後誰還敢讓她管家?到時就連老祖母也會無話可說。」金巧惠冷笑道。
唐夫人也冷笑數聲,這二兒媳的氣焰真的得壓壓了,若還任由這樣發展,遲早她就得讓出位置來。
羅闕的住處在這院子裡的左手邊,比唐夫人的廂房要高大得多,曲清幽也還是第一次來,吳進在前方引路,笑道:「二奶奶,走這邊。」
吳進是國公府的家生子,自幼就在府里長大,這府里的大小事情他都知道個大概,唐夫人是不得寵的,所以他面對唐夫人從來都不會諂媚,但是這昊二奶奶就不同了,看得出來昊二爺很寵這個奶奶,將來當上國公夫人之後,也會比唐夫人有實權得多,趁現在巴結比將來再巴結要強得多。
曲清幽看他那樣子就知道這僕人的想法,隨口問道:「你在這府里當差很久了嗎?」
「小的是國公爺身邊的隨從,婆娘也在府里當差。」
曲清幽不管家,一些家人婆子她雖見過卻沒有留意,吳進見她一臉茫然,忙為自家婆娘道:「她管著府里的花草樹木之類的活計,二奶奶可能沒聽說過。」
半晌之後,曲清幽「啊」的一聲道:「我想起來了,你媳婦是不是高高瘦瘦的?」
吳進見她有印象,忙歡喜道:「正是,二奶奶見過?」
「前些時日,我那荷塘正要人來採摘蓮子,遂把她喚了來。」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方有小廝出來喚她進去,羅闕的住所倒是頗為沉穩大氣,牆上掛著名人字畫,桌椅實用為主,看到公爹、丈夫及一個不認識的老頭都圍坐在八仙桌,她忙行禮,想接手丫鬟們上菜立規矩。
羅闕手一揮道:「這不用你做,坐下用餐吧。吳進,喚安姨娘來。」
羅昊笑著把妻子拉到身邊坐著,指著對面的榮先生道:「娘子,這位是榮先生,府里的客卿。」
曲清幽忙點頭致意。
榮先生頗為倨傲地受了曲清幽的點頭禮,摸著山羊鬍須打量這昊二奶奶,天庭飽滿,看得出旺夫益子相,「聽聞昊二奶奶也頗通時事?」
曲清幽一愕,忙道:「聽夫君提過,偶爾插了一兩句,都是瞎說的,當不得真。」這個時空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她自也不會做那出頭鳥。
榮先生原本對曲清幽頗有些偏見,認為想要插手男人事務的女人都是不安分的,現在見她說話謙虛,懂得進退,心裡的偏見才稍稍退卻了一些,「昊二爺倒是討了個好妻子。」
羅昊笑著親自給曲清幽布菜,「多謝榮先生的稱讚。」
安姨娘在一旁侍候幾人用膳,看來她當初還是押對寶了,對於曲清幽更是親熱,女兒羅梓杉不止一次對她說二嫂待她很好的話,所以她也沒少投桃報李,常在羅闕的耳邊吹枕頭風說著曲清幽的好話。
臨近中秋節,燕京城裡自也是開始熱鬧起來,置辦貨物過節的、趕著回家團圓的等等都把節日的氣氛推高。但是定國公府卻安靜下來,沒有其他的原因,只因當家主母唐夫人病倒了,所有的事都停擺了。
穆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穩步走進唐夫人的臥室,正看到那兩個孫兒媳婦都正在忙著服侍唐夫人,端盤端藥端茶的圍著唐夫人轉。
唐夫人一轉頭看到穆老夫人進來,掙扎著想下床來行禮,穆老夫人手一揮道:「躺著吧,身子不利索這禮不行也罷。」
唐夫人歉意地道:「兒媳這次失禮了,咳咳……」
曲清幽忙倒茶水給婆母喝,然後撫著她的背讓她順順氣,唐夫人順過氣後,無力地靠在枕上,「婆母,都臨近中秋節了,你看我這病病得不是時候,可能兩三天內都好不了,這節日還有很多事要籌辦,這下可怎生是好?」
穆老夫人看著唐夫人病得不輕,道:「你還是好生休養吧,這樣中秋節吃團圓飯時才不至於缺席。不是還有兩個孫兒媳婦嗎?」
金巧惠忙擺手推拒道:「老祖母,本來按理我是不應該推脫的,可是夫君那身子老祖母是知道的,我哪兒放得下心來置辦節氣物品,這一心又不能二用,還望老祖母另指他人吧。」
穆老夫人皺著眉看向曲清幽,「二孫兒媳婦剛嫁進來不久,而且年紀還輕,讓她一個人擔著這責任有點重。」
曲清幽也忙道:「老祖母英明,孫兒媳婦還不曾管過家,若出了岔子豈不是讓大家這節都過不好?」
唐夫人暗哼一聲,然後又狀似勉力撐起道:「婆母例來不是贊昊哥兒媳婦聰慧,堪當大任,依我看,這不正是個考驗的機會?正所謂能者多勞。」
正在給唐夫人墊枕頭的曲清幽的手一頓,現在她才看明白,唐夫人是有意要讓她在這次持家中出錯,讓她以後也不能染指當家主母之位。
唐夫人又回頭看著曲清幽慈祥地笑道:「二媳婦,現在婆母有求於你,你不會袖手旁觀吧?」
穆老夫人也是人精,現在這兒媳在打什麼主意她焉能看不出來?看來還是要找孫兒媳的碴,也正好,就當是給二孫兒媳婦的一個考驗,所以她只是端著茶碗喝茶並不吭聲。
金巧惠斜眼看向曲清幽,這回看你如何推?
曲清幽的眉頭緊皺,看來她推無可推,若接了下來可真是一場硬仗,先別說是婆母有意難為她,再就是那些有頭有臉的家人媳婦也未必會服她這個只有二八年華的少婦。
廖夫人與牛夫人正相偕進來,廖夫人高聲道:「聽聞大嫂病了?都快過節了,這病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進來後,兩人見著婆母穆老夫人在坐,自又是免不了一番行禮問候。
曲清幽不得不暗贊運氣還不錯,忙朝兩位嬸母屈膝道:「兩位嬸母來得正是時候,侄兒媳婦有事相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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