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人聲嘈雜,很多都是有用訊息,仔細聽可以聽到不少情報,整理一下後去找古蘭,她也從巴傑斯那裡聽來不少事情。
首先是內訌,按葉銘的道理來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風鈴台】上都是武者,本就不安分,正好又遇上了東國戰事有關——
「東極國」一般被人稱為東國,與大陸西海岸的另一個大國「符國」相對。
我們所在的這個大陸在十九州大陸中是【紅玉州】,由於這個州還沒開發到什麼程度,所以這兩個國也就是相對較大,大概跟現在一個行省差不多。除開這兩個最大的國家,中間還夾了十幾個相對較小的城邦。
也不知怎地,這次中原的城邦突然組成聯盟,向東極國的「西陲」發起了侵攻,於是戰爭就開始了。
這座【風鈴台】正好位於東國的西陲邊界,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地方武裝,算是這裡的地頭蛇,東極和中原各有勢力來問他們:「你們打算怎麼辦?」
要以人王博雷的面子,這事就很好說,不過人王垂垂老矣,況且還不在山上,這事就比較麻煩了。風鈴台上的人拿不定主意,戰事又緊不能拖延,幫哪邊都會招惹到另一邊,想明哲保身也不能夠,弄不好兩邊都得罪。
風鈴台上關於「幫不幫?」以及「幫誰?」這兩個問題有分歧。鑑於自己一個山頭上的人談不到一堆去,於是避戰派請來了傳聞中愛好和平主張和諧發展的海瑟王國來當和事老,卻不料阿倫來這邊的時候帶了一萬多大軍,還給風鈴台圍了水泄不通。
阿倫來了坐下也是氣勢洶洶的一句:「你們幫哪邊?」
這陣勢一點都不像是來做和事老的,山上的人更苦惱了。
估計沒人知道阿倫是想要啥答案,因為海瑟王國又不參與這次侵攻戰,【風鈴台】要幫誰跟他真沒關係。撇開他想聽啥,總之得找個人給這些當兵的答覆。
然後,有關於「誰說了算」這個問題,眾人吵來吵去都不服對方,於是就宣布在今天開壇小校,誰贏了誰說話。周圍各家族勢力也盼【風鈴台】能拿個准,好為自己家族打算,所以山頭上這才聚集了這麼多人。
「所以,為什麼不拖延幾天等人王回來呢?」
「估計兩軍已經打到周邊了,就急在這幾天,所以都在加緊爭取【風鈴台】上的這幾百好手。」古蘭捂著額頭道:「真複雜啊,我都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說來我還真不知道你是來幹嘛的。」
「我想想……」古蘭回道:「這裡打仗,我的領土在這附近,得回來照看。不過湊巧又遇到葉銘這檔糟心事——」
我們一齊看向葉銘,心中都有點害怕。
我、古蘭、艾可三人現在需要輪流來看守他,而且晝夜都有必要,因為他現在開始呈現出一種恍惚的精神狀態,估計是因為身體一直不睡覺導致的。
葉銘看迎上我們倆的目光,道:「你們幹嘛總是看著我?」
古蘭單手支頤,嘆道:「因為你好看唄。」
我問他道:「你現在是葉銘還是薩賓?」
葉銘皺眉良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艾可道:「從今早開始,葉銘的狀況就不太好了。」
這個我也看出來了,他現在人格來迴轉變的頻率已經不能用頻繁來表達,應該是「我跟你講我分分鐘人格分裂」這種模式。你要一直觀察他的話會發現這人反應比舞台表演還精彩。而且現在可怕的是,我們跟他對話時,上句話是葉銘說,下句話可能就是薩賓回,比如——
問:「葉銘,昨晚睡得怎麼樣?」
回:「甚好,不過老做夢。」
問:「做了什麼夢啊?」
回:「關你屁事!給大爺拿吃的來!」
問:「磚頭吃嗎?」
回:「不吃,昨天我夢到自己變成了一頭龍,黑色的。」
問:「現在還覺得困嗎?」
回:「有種你把龍鬚解開,老子分分鐘把你們全殺光。」
……
對話根本無法進行,他這狀況已經是精神分裂了,弄不好變不回去。
古蘭不耐煩了,偶爾還會認真建議道:「實在不行的話——剁手。」
她說這話時我們都覺不妥,但卻沒人出聲異議,這的確是最後的辦法,搞不好葉銘真要變成獨臂大俠什麼的。
當事人葉銘已經轉變為薩賓,只淡淡道:「隨便砍,反正不是我的手。」
「葉銘這情況,巴傑斯怎麼說?」我看了看客廳,沒有看到巴傑斯的身影。
「他有事出去了,走前以一種很內行的口吻說——」古蘭粗著嗓子道:「『這個就是所謂『劍靈反噬』,主要是因為劍客神思不定受雜念干擾,需要靜坐。』之類的。」
「這麼玄乎……等於沒說啊!」
可也沒太多辦法,我們就讓葉銘開始靜坐,一夜過去,期間他來迴轉化了二十多次,天亮後也非常頻繁。我們開始想像那個刀疤哥的模樣,葉銘再過幾天說不定就會變成那樣,往這裡一想,三人心裡都是一陣心驚。
禍根薩賓變來變去也嫌煩了:「再鬧下去這人就瘋了,你們打算怎樣?」
一句話完,葉銘醒來道:「嗯……有點困,但似乎睡不著。」
又換了薩賓道:「只要我在他這裡,他永遠沒法休息,到最後精神崩潰,胡亂殺人,這我已經司空見慣。」
他仿佛一個人在串兩個角色,說著單口相聲。
「聽你口吻,也不像是不講理的人,為什麼偏要找人附身呢?」我打算跟薩賓談談。
薩賓道:「我的身體被封住,靈魂寄宿在劍上。本想控制這幅身體去找回自己本體,你們卻一直拖住我,這樣下去我固然不能找回身體,他也會被我拖垮,對誰都沒好處。」
也就是說他找到自己身體後就會離開葉銘的身體了,我問道:「那你知道自己身體在哪嗎?」
薩賓搖頭:「不知道。」
「那你還找個什麼鬼啊!」我靈光一閃,這情況不是卍什麼解那伙人總會遇到的狀況嗎,我敲了敲葉銘的腦袋,仿佛在敲門:「我說,葉銘在嗎?」
葉銘眨了眨眼:「哦哦,在。」
「你能不能馴服你身體內的另一個思想啊。」
「嗯?這我可沒試過啊。」然後薩賓突然搭話道:「說說簡單,要知道連安勝德龍神都拿小爺沒辦法,這區區凡人絕不可能降服我……」
一直沒說話的艾可道:「你不是前任女王陛下的佩劍嗎?」
「額……」
我一聲暴喝:「秒抽臉啊!」
艾可接著道:「據說女王獲得龍咬的時候不吃不喝在山頂坐了五天,下山後也沒見什麼性格大變。」
就一般的尿性來說,這種先例就是給人來效仿的,風鈴台這裡名字這麼玄幻,山上總該有個類似思過崖、重劍冢之類的地方,再不濟也得有個山洞,裡面住著渾身長草、邋裡邋遢的世外高人哭著喊著找徒弟收傳人。找到它的成本充其量也就是:在崖頂跌一跤。
古蘭對這個猜測不置可否,回覆:「你可以去跌一跌,依你金犬的運勢,估計死不了。」
於是,本著試一試的心態,我來到了後山某處懸崖。
不過,事實證明:真正在崖邊時,再有情懷的武俠迷也會腳軟的。
看著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的懸崖,我頓時退了兩步:「哎呀我x,福緣值再高也得有種跳啊!」
你現在跟我說下面段譽喬峰孫悟空扎堆我都不會跳的,就算是武俠的世界觀,跳崖生還率也不是百分之百,萬一就沒特殊劇情呢?生命誠可貴啊。
而且仔細找找,旁邊說不定就好端端的有一條小路能走,總想著瞎跳個什麼勁啊……這不是浪不浪漫的問題,同是到崖底,我寧願用腳著地,比用腦袋著地好看多了。
當然,我花了兩個小時找到路奔到崖底的時候發現——這不就是來時候的山腳嗎!這山高是高,但完全沒有往下蹦的價值啊!
說來,投機心理不只是在股市里有,在哪都會有,不過很多情況下,那條看上去挺別致的路走到盡頭則會發現它的結局淡地跟白開水一樣。大多數情況下,類似「崖底高人」這種事,還是別深究才會浪漫。
畢竟太現實了也不好,葉銘還等著我帶個奇蹟回去呢。
題外話:推薦在山頂上立塊「珍愛生命,崖底無聊」之類的牌子,免得有中二病枉自送命。
這一趟一無所獲,我只好悻然踏上回山頂的路,心中反覆思忖著葉銘的事。他雖然平時耿了點,但無疑是個好兄弟,如果【風鈴台】這裡沒人能幫忙的話,我們來這裡就是白白浪費時間,葉銘的狀況則會更加糟糕。搞不好明天一起來,發現葉銘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他現在已經有這方面的徵兆了)
「不過他好端端的,怎麼總是遇到這種事……」
是因為愛好行俠仗義?不……好像是別有原因,他遭遇麻煩時,古蘭總是在他身邊,玄幽森林、修羅大考、魔劍危機,看似都是葉銘自己多管閒事,但那些事情的起因卻都是從古蘭那裡開始。
明明清楚葉銘的性格,卻蓄意把他往混亂中帶……如果不是我想太多的話,古蘭的目的倒真是可怕——希望這是我胡思亂想。
「跟古蘭為敵的話,想來都嫌麻煩。」
正在我天馬行空隨意腦補時,半山腰轉彎時看到一個倒在地上的酒鬼,渾身酒氣,手邊上還有跟他一同栽在地上的酒瓶。
多希望這是個假睡等人的世外高人啊,不過這種人以一種撲街的狀態等在路中間的可能性太小,沒有花瓣亂飄、落葉飛舞的背景實在讓人難以聯想到高人風範。
想著些沒營養的話,走過了那醉鬼,繼續趕路——
再走一會兒,我突然駐足:「不對勁。」
於是又返回到了那醉鬼身邊,左右觀察發現,這人頸中淤青,顯然不是醉倒,而是給人放倒的。
正觀察時,一塊大石後閃出一人道:「切,嚇我一跳,原來是條狗。」
這人正是【風鈴台】的內務管事,巴傑斯。
他推開那塊石頭,探身跳了出來。路旁的峭壁上又爬上來一伸手矯健的中年人,指著地上的醉鬼道:「這人剛剛裝成醉酒,來探查密道的位置,我把他放倒了。」
巴傑斯點了點頭:「找找周圍有沒有同夥,等會兒把他帶回去拷問一下,看看是哪個家族的人。」
「是。」那人應聲,架起那醉鬼,跟著巴傑斯一前一後走了。
現在我正在下風向,能聞到這兩人其實並沒走,而是躲在道旁我看不見的地方,八成是在觀察周圍的反應。這等戒心,說明那塊大石後的密道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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