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讓小櫻失憶的?為什麼?」
遠坂凜不可置信的瞪著麻陶。明明小櫻看起來這麼信任她,這傢伙怎麼忍心抹除她的記憶啊?
「這種事三言兩語的也解釋不清。」
雖然遠坂凜會這麼問也是在預料之中,但該怎麼回答這種問題麻陶還是覺得麻煩。
「先問你一個問題吧,在你看來現在的間桐家是一個怎麼樣的家族?」
「跟遠坂家一樣歷史悠久的魔道家族?」
遠坂凜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
「太片面了。他們的魔術呢?」
麻陶搖搖頭,又問道。
「蝶魔術吧?」
「嗯……果然你們不知情麼,難怪會這麼放心的將小櫻過繼給間桐家呢。」
「怎……怎麼了?難道我們遠坂家的記錄有問題嗎?」
遠坂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也不算有錯吧,但那至少也是兩百年前的文獻了。這兩百年間你們應該一次都沒有更新過吧?」
「……」
「現在的間桐家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那位操蟲使早已被時間腐化,間桐家當年的家主間桐髒硯直到今天也依舊苟活。」
「這……這應該還算正常吧?對於魔術師來說,長生不算什麼很難的事。比如用人偶之類的……」
「但他採用的方式,乃是用刻印蟲寄生他人軀殼以求存續。」
「你的意思是說,他盯上了小櫻?」
「間桐髒硯就算能以這種方式保證肉體不死,卻不能阻止靈魂的腐朽。那隻老蟲子最終的目的還是聖杯。但是間桐家家系日漸衰落,直到現在間桐家的後人已經沒有擁有魔道天賦的人了。」
「所以才會需要小櫻……」
「小櫻作為魔術師的資質很高,但不管怎麼說她的魔術迴路屬性和性質都與間桐家的不符,所以就需要進行改造。」
遠坂凜咽了咽口水。改造魔術迴路,這種事想想就知道有多痛苦。
「至於改造方式,當然是用刻印蟲啃食掉原來魔術迴路,再用蟲子替代……」
乒———!
強大的魔力從遠坂凜體內噴涌而出,將她面前的茶杯碾碎。
「十一年前,我清除了讓小櫻感到痛苦的記憶並收養了她。」
麻陶最後說道。
「至於結果,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如果你只是清除了讓小櫻感到痛苦的記憶,那她為什麼會將我,將遠坂家也一併忘了?」
花了好一段時間平復心情,遠坂凜又向麻陶問道。
「我的方式看似是使人失去記憶而忘卻痛苦,實際上是消除痛苦而使人遺忘。這麼解釋可能不太清楚,但只要明白痛苦和記憶的先後順序應該就能理解了。」
麻陶解釋道。
「本質上是針對痛苦,而非記憶麼……」
遠坂凜又想到了父親決定將小櫻過繼給間桐家的那一天,小櫻痛哭的樣子。
「我無法讓小櫻恢復記憶,這種事只能靠她自己。當她意識到那段刻骨銘心的痛苦對自己來說是多麼重要的時候,她就能回想起與你一起的過往。」
……
二樓,小櫻過去的房間裡。
小櫻看著擺在書架上最顯眼位置的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全家福,就算書架上擺放著無數珍貴或者榮耀的藏品、獎狀,這張平平無奇的全家福也依舊被放在最中間的位置。
看得出來,原來的主人對這張全家福、這個家庭看的是有多麼的重要。
小櫻將全家福從書架上拿下來,端在手中細細觀摩。照片上有四個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兩個女孩,扎著雙馬尾滿臉傲嬌那個的是遠坂凜,怯生生站在姐姐旁邊的是自己;溫柔的婦人攬著兩個女兒的肩,西裝革履、優雅沉穩的山羊鬍男人持著微笑站在最後面。
照片裡的一切看著是那麼的幸福,就像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家庭隨手拍的照片。
然而……
在十多年後的今天卻變成了這般模樣,支離破碎。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小櫻看著照片心中不由想到,突然發現一滴晶瑩滴在照片上。小櫻將照片上的水珠輕輕抹去,又朝自己模糊的眼角摸去,感覺一片濕潤。
「我這是……在流淚?為什麼……」
明明自己對這張照片沒有什麼感想,卻不知為何感覺心裡好痛。
眼淚……止不住……
記憶……如潮水般湧上……
小櫻捂著淚流不止的雙眼緩緩蹲下,最後坐在地上將臉埋進那張全家福,像當年那樣無聲的痛哭起來。
「明明是那麼珍貴的東西……為什麼會忘了呢……」
……
一樓的客廳里。
麻陶和遠坂凜展開了另一個話題。
「什麼!你打算讓小櫻參加聖杯戰爭?你是認真的嗎?!」
遠坂凜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由驚呼起來,不可置信的盯著麻陶。
「並非是要小櫻奪取聖杯,只是想召喚一個Servant出來保護她而已。不瞞你說,我是上次聖杯戰爭的Master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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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陶向遠坂凜展示了自己背後的令咒。
「雖然聖杯戰爭已經結束,但Caster她利用某些方式欺騙聖杯,從而在這個時代留了下來。「
「這就是令咒……」
看著麻陶背後那如天翼般的赤紅符文,遠坂凜依靠強大的意志力才沒有上手去摸。
雖然早就在父親留下的資料中不止一次閱讀過類似的文獻,但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觸與聖杯戰爭有關的東西。
「等等,你說你是Caster的Master?」
看著麻陶重新將風衣披上,遠坂凜目光突然一滯,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盯著麻陶。
「嗯。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讓Servant躲在後方支援,自己卻親臨戰場參與戰鬥的那個奇葩Master?」
「奇葩……用這個詞來形容我還真是過分啊。不過確實是我沒錯。」
「聽說你甚至還在正面交戰中與父親的Archer吉爾伽美什打了個平分秋色?」
「差不多吧?不過那時候你的父親應該已經被殺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言峰綺禮告訴我的,你應該也認識他吧?雖然不是很想承認,那個冒牌神父是我現在名義上的監護人,也是我的師父。」
「言峰綺禮?」
麻陶面色有些怪異。
該說不說這個愉悅犯還真是會玩,居然給被自己殺害的老師的女兒當監護人?
「怎麼了?言峰綺禮有什麼問題嗎?他原本是我父親的學生……」
見麻陶面色怪異,遠坂凜忍不住問道。
「這個……」
說到這個問題,麻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總不能直接說:言峰綺禮是你的殺父仇人吧?無論是否真情實意,人家好歹照顧了遠坂凜十年,甚至還教了她真本事。
直接說出來的話,遠坂凜肯定不會輕易接受的,沒準還會讓她陷入危險的境地。
「嘛,Caster的錄像應該還留著。嗯……過段時間再給你吧。」
「那是父親死亡的真相嗎?」
遠坂凜問道。
她只知道父親在聖杯戰爭中死於非命,卻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這事言峰綺禮也不願意跟自己說,每次自己提起總是被他用話術繞了過去。
以至於直到現在,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對遠坂凜來說都是個謎。
「沒錯,但不是免費的。」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在聖杯戰爭中與你聯手嗎?」
「只要是在十年前那場大火中活下來的人類都不會祈求那個聖杯。冬木的聖杯早已被污染,向它許願與製造災難無異。」
「十年前那場火災是聖杯造成的麼……」
遠坂凜沒有見過火災的現場,只在那些被刻意掩蓋的記錄中依稀窺見那地獄一般的畫面。明明是造成五百人死亡的大災難,卻幾乎查不到相關的資料。
「所以,你的目的是……」
「摧毀大聖杯,徹底終結冬木市的聖杯戰爭。」
麻陶說道。
「不過不需要你動手。你只需要告訴我大聖杯的位置就足夠了,摧毀聖杯儀式的工作交給我就行了。」
思索片刻,遠坂凜點點頭:
「可以,我會幫你的。」
……
二樓,小櫻過去的房間門口。
麻陶敲了敲門:
「小櫻,你在嗎?」
房間內沒有回應,麻陶便看向遠坂凜,希望她能允許自己進去看看。遠坂凜點頭,同意了她的請求。
麻陶推開門,走進小櫻的房間,便發現小櫻正蹲坐在書架旁抽泣。
「小櫻?」
麻陶輕輕拍了拍小櫻。
小櫻身子一顫,隨後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攥住了麻陶的衣擺。麻陶見此便將小櫻抱在懷裡,用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小櫻在麻陶的懷裡輕聲哭泣。
一張照片隨著小櫻的動作掉了出來,被遠坂凜撿起:
「這是小櫻五歲生日那天拍的。」
「我想起來了……在看到那張照片後……」
小櫻抽泣的語氣中透出恐慌。
「我……我全都想起來了……遠坂家,還有間桐家的也是……都想起來了……」
「別擔心,小櫻,我在呢,我在這裡。」
麻陶的輕聲安撫讓小櫻得到些許安撫,漸漸的不再顫抖。
「小櫻,你都想起了什麼?能跟我們說說嗎?別怕,兩個姐姐都在你身邊,無論是我還是凜都不會拋棄你的。」
「嗯……「
小櫻似乎終於鼓起勇氣直面記憶,重重的點了點頭,但手還是沒有安全感的緊緊抓著麻陶的衣服。
「我……看到了……看到自己躺在在間桐家的蟲倉里……被蟲子淹沒……我好害怕,怎麼哭喊都沒有人來救我,沒有人來安慰我……」
「最後,在我幾乎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我看到了藍色的火焰……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麻陶姐姐家裡了。」
聽著小櫻的訴說,麻陶默默的將她抱緊了一些。
遠坂凜默默的聽著小櫻的話語,因緊攥而泛白的拳頭就沒有鬆開過,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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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桐……髒硯……」
「冷靜點!」
見遠坂凜隱隱有失控的跡象,麻陶趕忙開口呵斥道。
「你該不會是想跟那隻老蟲子單挑吧?那可是活了足足五百年之久的操蟲使,你玩不過他的。」
「我知道!」
遠坂凜咬著牙喊道。
「我當然知道啊!但是……」
見遠坂凜這副模樣,麻陶知道區區幾句勸告是勸不住這個麻煩的傢伙的,只能無奈的感嘆一聲。
「小櫻,你還好嗎?」
麻陶看向小櫻,關心的問道。
「嗯,說出來後就好多了。」
小櫻點了點頭,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麻陶的懷裡。
「那就好。」
麻陶鬆了一口氣,又看向遠坂凜。
「陪我們去散步散散心吧,凜。帶我們去大聖杯那裡走走吧。」
「誒?現在?」
「嗯,現在。」
……
在前往柳洞寺的路上,麻陶跟遠坂凜和小櫻說起了間桐髒硯的事:
「那隻老蟲子對付起來非常麻煩,他的意識早就轉移進蟲子裡面了。單純破壞他的肉體根本沒用,過不了多久就又會嗡嗡嗡的出現在你面前。簡直就跟藏在房屋角落裡的蟑螂一樣,根本清理不完。」
「想要徹底幹掉老蟲子,我能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所有刻印蟲然後一舉消滅。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老蟲子到底藏了多少只刻印蟲。」
「十年前,我讓Caster刻意追蹤並標記過那些刻印蟲,目前總共發現了只,分布在冬木市各個角落裡。這個數目毫無疑問非常龐大,但總感覺可能連總數的一半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至少一萬多只可以視作分身的刻印蟲,這也太多了!」
遠坂凜不可置信的喊道。
「難道那隻老蟲子活了五百年全都用來製造刻印蟲了嗎?!」
「所以才說啊……」
麻陶一想到這件事就頭疼不已。
「要是數量少一些的話,我早在十年前就把那老蟲子宰了。你覺得我可能讓對小櫻威脅這麼大的傢伙活這麼久嗎?」
「說的也是。」
遠坂凜嘆了一聲。
這傢伙雖然身份成謎,但對小櫻的關心是不摻一點虛假的。而且她實力強大,若是能解決的話早就解決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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